角多摩並沒有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雖然他無法對江潛身負凡界氣運鑰匙不當迴事,但他確實考慮了江潛提過的可能性。


    重點是這件事還沒到需要馬上解決的程度,對他來說,還有時間可以觀察江潛到底是怎樣的人。


    更重要的,讓江潛落入修羅王手中,對整個凡界都是災難,角族也不例外,所以至少在對付卡森一事上,角多摩和江潛等人的立場並無不同。


    江潛也沒想隱瞞古荷和角多摩,把自己身上天之力的由來簡單說了一遍。


    「江兄的天之力來自芊芊姑娘,現在卻反客為主,能操控連芊芊姑娘都無法操控的天之力?」聽完江潛的敘述後,古荷露出不解的神色。


    江潛和穆芊芊同時做了一個無奈聳肩的動作,兩人看到彼此的動作後,又不禁同時笑了出來。


    這本是江潛會做的動作,穆芊芊在無意間沾染上江潛的習慣,兩人笑出來的同時,腦海中又同時想到夫唱婦隨四個字,江潛笑意更歡,穆芊芊卻羞紅的別過了臉。


    古荷自不知江潛和穆芊芊的默契,不過看了兩人的反應,也知江潛說的是實情,事實上江潛自從在九元大陸和穆芊芊重逢後,兩人也已討論過多次,都無法解釋天之力為何會選擇江潛。


    四人都是修練的天才,在講完正事後,互相最感興趣的還是來到仙域這兩年半以來修為的增長。


    角多摩得知穆芊芊和古荷都凝聚了元嬰,開始往修仙的道路前進,卻無任何羨慕之意,反而分享了自己的看法。


    「凡界修練聖體取代元嬰,看似繞了一圈,實則若能突破缺乏天地靈氣的桎梏,從武神成仙,會比修仙者更強。」


    江潛從認識角多摩以來,也越來越了解角多摩,他知道角多摩並沒丟失身為人類時的記憶,隻是更認同自己的角族身份。


    而角多摩會如此認知,最大原因是他認為角族掌控的傳承,比人類的武學係統更勝一籌,循著角族的方向走,才有望走到比武神更高的境界。


    江潛從在乾坤鼎中和角多摩相處,就對異族的看法逐漸改觀,至少角族並非像境內在傳的,隻是一個嗜殺的種族,事實上角族有很多從上古時期一路留下來的古老傳承,這些傳承讓江潛能用另一個角度去看待一些人類武學的盲點。


    他完全沒有反駁的意思,而是聚精會神聽角多摩往下說。


    「元嬰並非真正的仙體,修仙係統的化仙期,其實就是讓元嬰化成仙體的過程,而為什麽需要如此複雜的轉換,因為元嬰本是外物,不屬於身體內的任何構造。」


    「凡界因為丟失天地靈氣,無法生成元嬰,隻能設法從原本的身體改造,才有了凝煉聖體這個步驟,但凡凝煉聖體成功,是讓原本的身體進化,之後無須再做轉換。」


    「武者的化仙三境,武聖、武帝、武神,會更勝修仙者的神元、虛靈、化身期,是一連串聖體強度的提升,魂力也是意識之力的質變,而非修仙者透過轉換而來的靈力。」


    「自古以來,凡界受到天地約束,無法突破化身期和武神境,但角族典籍中有記載,若到達化身或武神巔峰修為,離開凡界,武神成仙後的實力將遠超修仙係統的合體期,且將不再受到修仙規則的約束。」


    聽到這裏,江潛急忙打斷角多摩:「等等!凡界失去天地靈氣也就這數千年的事,在那之後才有武者修練係統,境內也隻傳說出過一位武神巔峰,角族受到天之力的壓製,怎會有武神成仙的記載?」


    角多摩搖了搖頭說道:「重建武者修練係統隻是境內之人的說法,這是聖極帝國編造的謊言,事實上武者修練係統一直存在,角族不隻在凡界落地生根,更是妖界的大族,角族早有一套武者修練係統的傳承,現在隻是參照人類的功法加以改良,加速通往成仙之路。」


    眼見江潛三人疑惑的眼神,角多摩決定說出一個秘密:「此界處處充滿魔天帝尊的傳說,事實上就連此界之人也不知道,魔天帝尊正是以武者的修練係統成仙,所以他不但實力超卓,也能不受仙界規則的約束,邁入金仙之境。」


    江潛心中掀起驚滔駭浪,就連意識中的幻芯也全身一震,他們聽到魔天帝尊的事跡時,為何魔天帝尊能不受仙界之母約束都草草帶過,直到現在從角多摩口中說出,整個故事才有了完整的解釋。


    三人很有默契的都沒去質疑角多摩所言真偽,除了三人知道角多摩並非信口開河之人外,也都隱隱覺得這件事必然如角多摩所說。


    古荷露出深思的表情,喃喃自語說道:「難道我才凝聚了元嬰,又要迴頭去凝煉聖體?」


    角多摩停頓了片刻,才又緩緩說道:「種族不同,我也不知角族典籍中的記載對諸位適不適用,但按照角族的說法,女子走修仙係統並無不妥,因為女子天生屬陰,成仙之後,靠各種法則異能取勝,身體強度本就有所限製。」


    說到這裏,角多摩看了江潛一眼才又繼續:「隻是男子若想爭勝,還是走武者修練係統會更好一些,如此才能將身體的強度提升到極限。」


    江潛一怔,原來有問題的隻有自己,難道當初自己決定走一條在凡界與眾不同的路是選錯方向?


    他不禁想到在九元大陸時看到項逸峰和蘇奇出手,當時他的感覺是自己確實不如兩人,但他解讀為修為的差距,他那時隻有元嬰初期,項逸峰和蘇奇皆已是武皇後期。


    現在他也是元嬰後期,且隻差一步就能晉升神元期,還在幽姬的教導下做到了鬥氣內化,現在隨時都能以鬥氣發招,他不禁認真迴想,現在的自己能否勝過九元大陸的項逸峰和蘇奇。


    能夠客觀評斷實力一直江潛的強項,從他還沒有任何修為時就能做到這件事,他在腦海中不斷模擬,得出一個他不得不接受的結論,自己並沒有勝過項逸峰和蘇奇的把握。


    而這還是兩人的聖體並未成型。


    角多摩看到江潛的臉色從深思到失望,他突然有一種感覺,江潛不但完全相信自己所言,也深刻去反思了自身情況。


    從認識以來,江潛不但和他患難與共,也沒任何事欺瞞於他,江潛是真的把自己當成朋友,並沒有種族之別。


    或許由江潛來掌控天之力,讓人類和角族和平相處,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案,而不是漫無休止的戰爭和殺戮。


    角多摩從懷中掏出一本書冊說道:「江兄,角族為了縮短成仙的過程,曆代大能研究了各種修練之法,包括武者和修仙如何雙修,種族有別,我不知道角族的方法對江兄有沒有用,但江兄不妨參考看看。」


    江潛感激的接過了角多摩遞來的書冊,口中隻淺淺說了一句:「多謝!」


    兩人從頭到尾在談論修練之事,沒提到一句天之力,但他們從彼此的眼神中,更加確認了對方的想法,突然之間有了共同目標。


    不過江潛才研究了不到一天,還沒任何凝煉聖體的頭緒,南宮敏已經傳來消息,十二劍衛已經集合,並且還聚集了四百多位劍侍,現在都在天乙城總部外聚集,她請江潛四人過來會合。


    以整體的實力而言,天劍城在仙域的大型勢力中並不突出,但天劍城就是勝在團結度極高,完全由劍神南宮鳴的弟子和信徒所組成,全部都是劍修。


    江潛四人先前往總部,隻有南宮敏、卓飛、十二劍衛和一儒袍老者在內殿等待他們。


    經南宮敏介紹,江潛才知道儒袍老者是南宮鳴倚重的軍師,名叫苗桓,苗桓修為不高,隻有神元初期,但善於運籌帷幄,過去就很受南宮鳴的信任,現在南宮敏也視之為師。


    在江潛到達之時,卓飛和苗桓已經各持己見、互不相讓,卓飛建議南宮敏約卡森到城外解決,苗桓則堅持把卡森叫來此處就好


    雖然天乙城總部不如天甲城的劍神殿有超級陣法守護,但依然是天劍城的要地,無論是陣法或是地形上都有優勢,很適合十二劍衛施展劍陣,苗桓不知卓飛為何會想讓他們舍己之長,到沒有地形掩護的城外去迎戰合體期強者。


    卓飛自然不能說出那是因為他和卡森有約定,隻能藉由南宮敏之言推諉,南宮敏召集人馬時有說未必真要開戰,隻是幫江潛製造談判的契機,卓飛用的借口是既然隻是談判,就無需靠陣法威嚇卡森。


    江潛聽到雙方爭執之詞後,饒有興味的看了一眼卓飛,見對方眼神稍微避開,便已知卓飛想讓他們出城,多半是不懷好意。


    「依在下看來也不難解決,勞煩卓兄多跑一趟,詢問卡森想往何處便是。」江潛輕描淡寫的說著,看似一副主隨客便之貌。


    然而卓飛卻瞬間變色,以卡森合體期修為的尊嚴,決不會害怕踏進天乙城總部,讓他去詢問卡森,等同已經定好地點。


    這樣一來,就是要讓卓飛去對卡森毀諾。


    南宮敏也很快捕捉到江潛如此提議的用意,順水推舟說道:「那就勞煩卓公子多跑一趟吧,隻要卡森大師想去城外談判,我們便到城外又何妨。」


    此時的卡森早已察覺到天劍城的菁英全部會合,看來是針對他而來,但他依然毫無所懼,今天他換了一間茶館品嚐天劍城的靈茶。


    之所以沒露麵,一來是卡森沒想破壞自己品茶的興致,二來是他想看看卓飛如何對他交代。


    卓飛在推無可推之下,隻好硬著頭皮出來找卡森,他很想直接迴頭說卡森要求江潛到城外會麵,但想來南宮敏和苗桓也不會相信。


    離茶館還有幾十尺路程,卓飛就聽到卡森的傳音:「看來天丹公子的麵子也沒多好使,好吧,我就去會會南宮鳴的徒子徒孫吧。」


    雖然丟了麵子,但至少卡森沒見怪,卓飛也算放下心中一顆石頭,他再如何自傲,也不想無端樹立一個合體期的大敵。


    人人都說卓飛晉升合體期不是問題,但卓飛清楚自己的狀況,晉升合體期絕非千年內能達成之事。


    在卓飛返迴之後,卡森仍悠哉悠哉的品茶,隔了半個時辰才緩緩飛向天乙城總部。


    見卡森到來,發話的既非卓飛,也不是江潛或南宮敏,而是十二劍衛第一人,南宮鳴的首徒左騰。


    「卡森大師前來天劍城觀光,是敝城的榮幸,吾等必會以最高規格的禮數款待卡森大師。」


    空中的卡森微微一笑,好奇打量左騰,看來老對手南宮鳴教徒確實有一套,左騰比之前見過的右良三更強一點,離化身期僅一步之遙,真實實力隻怕已不下化身初期。


    「十二劍衛齊聚,這個禮數我很滿意,不過仍隻是徒勞而已,我看也不用浪費時間,隻要把他交給我,天劍城依然運作如常,也不會有人死傷。」


    卡森說話的同時,也伸出右手指著站在南宮敏身旁的江潛,但他的話語無疑刺激了天劍城數百菁英的自尊。


    盡管對方是合體期強者,天劍城又豈會不戰而降,在場的每個人都很清楚,他們代表的是劍神南宮鳴的麵子。


    江潛卻不在意麵子這種事,當先越眾而出,也飛到了天上,朗聲說道:「江某素聞卡森大師乃魔族第一工匠,所鑄神兵備受各界推崇,若是卡森大師看上江某,江某也不介意和卡森大師研討一番,隻是那修羅王膽小如鼠,自己不敢進入北部地界,江某也不屑與之為伍,敢問卡森大師,應該不是想邀江某去見那修羅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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