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同盟聯軍攻打扼北軍營,還是以失敗告終。


    雖然玄武宗和雁迴宗一方的損失遠高於同盟,但萍雪神尼受傷,同盟當中再無人能與任竹匹敵,虎皇又背叛,原本的銀鳶傭兵團第二分隊,在虎皇決定動手前就已收到通知,已悄然脫離戰場。


    同盟退出了扼北軍營,迴到原本的駐地,扼北大陣雖然被呂蓉破壞,但經過玄武宗緊急修複後,又恢複五成左右的防禦力,重新開始運轉。


    江潛控製的六千名晉北散修,直到江潛帶他們到同盟駐地三日後,才終於解除奪魂丹的控製,晉北散修和江潛拜謝後紛紛離開,再不願涉入玄武宗和同盟的戰事。


    但還是有大約一千人不願意離開,想跟著江潛,便成為藍天軍的新成員。


    同盟聯軍決定撤出晉北,正在討論如何撤退,突然又傳來噩耗,七晉聯盟的昊雲宗遭到玄武宗寅堂偷襲,寅堂高手精銳盡出,連在晉陵出現過的四大護法千劫也在其中,甚至還有不下千劫和堂主厲曜的神秘高手出現。


    昊雲宗已戰敗,殘餘人馬在臨淵宗公孫立和楊晏護送下,暫時退往下陌山神冶門,五位堂主有三位戰死,昊雲宗掌門也是七晉聯盟盟主的海嘯天生死不明。


    七晉聯盟之人心急如焚,就要返迴晉陵,但另一位四大護法雷鳴突然出現,率人到同盟聯軍駐地大開殺戒,銀鳶傭兵團第八分隊首當其衝,被斬殺了兩百餘人,隊長戰死,最後靠江潛和李妙瑄雙劍合璧,加上周啟、球老哥、大頭等人圍攻雷鳴才擋下。


    江潛看到雷鳴出現,卻沒蔡澤、楊疾、唐衍三人的消息,終日坐立難安。


    雷鳴之後沒有再強攻過,但不定時騷擾駐地後方,讓同盟聯軍陷入無法安穩撤退的處境,幾日後,晉陵再傳來消息,少覺寺、濁河劍派、昌寧學宮投降玄武宗,晉一派仍閉守不出,息事樓不願投降,和昌寧學宮分家,靛海牛皇、百煉獅皇、狂龍尊者率息事樓眾殺手突圍,退往真月齋。


    玄武宗寅堂兵分兩路,圍攻神冶門和真月齋,兩宗分別靠大陣和紫竹林苦守,卻也岌岌可危。


    濟嚴和濟方得到消息後急怒攻心,他們兩人是少覺寺中的主戰派,虎皇和林南、趙龍聯合發動的這場晉北之戰早有預謀,讓少覺寺以參戰名義將兩人調離,聯軍中的少覺寺弟子有六百餘人,這六百人都要跟隨濟嚴和濟方,誓死不降,要和晉陵仍在抵抗的宗門會師。


    至於濁河劍派,這次派人參與聯軍本就是虛應故事,隻來了兩百餘人,當中修為最高者隻有兩名武尊,聯軍也不想為難他們,讓他們自行離開了。


    晉陵接連出事,湖幫和銀鳶傭兵團的人也感到不妙,卻沒有進一步消息。


    …


    下陌山脈深處,擅於開采各式礦產的神冶門早有留下多條隱蔽退路,掌門褚百城已將多數弟子轉移至此,昊雲宗和臨淵宗眾人也都先退至此處,外麵的山門隻是虛晃一招,留下大陣做做樣子。


    突然一道人影出現在隱蔽陣法的上方,右手真氣凝聚,就要強硬破陣。


    此人的後方卻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東方兄別來無恙,故人相迎,且慢出手如何?」


    東方玄把手上的真氣散去,也不迴頭,冷冷的說道:「沈兄的修養,果然當世無人能出其右,寅堂在晉陵弄出這麽多動靜,沈兄還沉的住氣。」


    流雲真人緩緩走出,平靜的說道:「說來慚愧,我以為會對昊雲宗動手的隻是厲曜和千劫,還是低估了東方兄的果決,唉,平白多出那麽多條人命。」


    東方玄這才轉過身來:「你和烈風當日不肯幫我,讓魔宗和棼中長期坐大,如今邊境各族漸漸複蘇,境內仍是一片混亂,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今日沒有烈風相幫,你還阻的了我?」


    流雲真人凝神直視東方玄,片刻後才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我早已是無名之人,昔日武堂之事又何必再提,聖極帝國都做不到的事,東方兄又何必強求?」


    流雲真人頓了一頓,才繼續往下說道:「東方兄天縱之才,我自愧不如,但魂力的傷損又豈能修複,若東方兄要動手來解決問題,我也隻好奉陪了。」


    東方玄沉吟不語,他知道自己的狀況能瞞過天下所有人,唯獨瞞不過眼前的沈若,沈若早已進入道心通明的境界,對魂力的掌控猶在修為之上。


    半響之後,東方玄終於再次開口:「晉陵我勢在必得,你想怎麽解決?」


    似乎早已料到東方玄的條件,流雲真人緩緩說道:「可以,除了神冶門內之人外,真月齋、息事樓、和晉北撤退之人我帶去白江。」


    東方玄點了點頭:「隻有這樣?」


    流雲真人抬頭望向遠方:「二十年內你別越過青台,我替你擋住獸族。」


    東方玄微微皺眉:「獸族這麽快就複蘇了?」


    流雲真人再次歎了一氣說道:「命數使然,雖然不知道獸族發生何事,但獸星這幾年越發明亮,隻怕離再次入侵不遠了,東方兄應該不會懷疑孔元心之言吧?」


    東方玄聽到孔元心這個名字,想到當初在武堂哭哭啼啼的小子,如今已成為天下知名的觀星居士,也不禁莞爾一笑,語氣也變的溫和。


    「獸族入侵不是你一人的責任,到時候你開一條路,我會讓人去助你,還有那姓江的女娃,我不會虧待她。」


    流雲真人見東方玄態度放緩,也想到當初在武堂和東方玄、烈風三人日夜討論武學的時光,如今卻分道揚鑣,令人不甚唏噓。


    「東方兄若聽的進勸告,別去碰關離。」流雲真人最後還是軟下心來,不想讓東方玄去踢關離這塊大鐵板。


    東方玄再次露出一絲陰狠決絕的神情,淡淡說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


    …


    江潛等同盟聯軍被困在扼北軍營外半個月後,晉陵又傳來消息。


    神冶門掌門已代表原七晉聯盟不願投降的宗門,和玄武宗談妥條件,讓他們接迴晉北之人,共同退返白江。


    七晉聯盟這個名號從此徹底走入曆史。


    眾人商議後,雖然真月齋等宗門不願獨自離去,但萍雪神尼需要養傷,在銀鳶傭兵團和湖幫力勸之下,晉陵宗門終於願意離去。


    臨行的前一晚,萍雪神尼把江潛獨自一人叫來營帳。


    萍雪神尼開門見山說道:「潛兒,瑄兒的事你還打算瞞我多久?」


    江潛知道李妙瑄出事一定瞞不過萍雪神尼,但他不知如何麵對,萍雪神尼前兩年有去一線天探望過李妙瑄,但江潛稱李妙瑄在閉關,沒讓萍雪神尼見到人,這幾日她們師徒終於在駐地見麵,李妙瑄以讓萍雪神尼養傷為由,每次去探望萍雪神尼時間都很短暫,且盡量表現的正常一點,萍雪神尼也一直沒點破,直到現在才向江潛問起。


    江潛在萍雪神尼麵前跪下,眼眶泛淚。


    「師父,是我沒保護好師姐。」


    萍雪神尼對江潛微微一笑說道:「起來吧,師父沒怪過你。」


    江潛起來後,萍雪神尼把江潛之前委托李孟交給自己的鐵盒拿出來,放到江潛麵前說道:「發簪是瑄兒之物,你的禮物太貴重,我不能收。」


    江潛卻不願接下:「師父,這件事弟子也考慮了很久,關大哥的功法特殊,破聖丹對他無用,隻有在您手上,才能讓這顆丹藥有最大價值。」


    萍雪神尼略一沉吟,把鐵盒中的發簪拿出來,交給江潛,把破聖丹收下。


    「你的孝心我收下了,你和瑄兒要和為師同往白江嗎?你的師門和親人也在那。」


    江潛沒有任何考慮,堅決的搖了搖頭說道:「我是藍天軍的隊長,銀鳶傭兵團也是我的家,這時候銀鳶比臨淵宗更需要我,師姐也是一樣想法。」


    萍雪神尼早就猜到江潛的答案,沒多說什麽,又拿出了一樣東西。


    「師父收了你的破聖丹,你也收下這個,雖然你和瑄兒都未必有用,但帶在身上也好。」


    江潛看到萍雪神尼遞過來的東西,震驚萬分。


    絕世妖劍,悲歌,真月齋曆代掌門代代相傳之物。


    萍雪神尼笑著說道:「為師對自己的傷勢,已有對策,痊愈不是問題,有你這顆破聖丹之助,也有望提早邁入武聖境,為師要將虎皇打入體內的羆羅虎妖氣化為己用,成為靈元的養分,但如此一來,這悲歌對為師已是無用,靜蘭天賦不夠,終身難以踏足半聖,悲歌本就是要留給瑄兒,現在隻是提早交給你們。」


    江潛滿懷敬意的收下悲歌,才退出萍雪神尼的營帳。


    出了營帳外,卻有另外一批人在等他。


    昊雲宗被遺留在此的弟子,有少部分是林南和趙龍的心腹,已悄然離去,投往玄武宗扼北軍營,但還有七百餘人不願投降,此時當中領頭的兩位武尊來找江潛。


    「江隊長,昊雲宗已被滅,此地之人當中有超過半數是當初趙冷長老一係,無論是滅宗之仇或趙冷長老之仇,我等若去白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報仇。」


    另一位武尊也接著說道:「趙龍見利忘義,也是我等必誅殺的目標,我們已經討論過,想跟隨江隊長和趙虎公子加入藍天軍,繼續和玄武宗周旋,還請江隊長收留。」


    江潛見到這兩位武尊堅定的眼神,想起這才是他當初在七晉大會時,看過在海嘯天等人身上才有的眼神,昊雲宗之人大多數還是有其傲骨,像林南趙龍之輩隻是少數。


    江潛點了點頭,帶著昊雲宗的七百人返迴藍天軍,這七百人中有五位武尊和二十餘位武王,比江潛剛收的一千多位晉北散修強上許多。


    濟嚴等少覺寺眾僧雖然也想再戰,但還是決定前往白江,畢竟他們是僅存的少覺寺未降之人,肩負了少覺寺正統傳承的希望。


    在晉陵時,江潛和濟嚴就有過不少交流,濟嚴這晚也特來和江潛告別。


    「阿彌陀佛,江隊長天賦不凡,但老衲癡長江隊長數百歲,有幾句話還是要勸江隊長。」


    江潛雙手合十,恭敬的說道:「大師請說。」


    濟嚴鄭重其事的說道:「老衲觀之,李孟隊長的浩然正氣,已轉交到江隊長手上,江隊長務必妥善保存,此浩然正氣江隊長必有大用。」


    江潛一怔:「浩然正氣?」


    他雖然帶迴了李孟的屍體,但沒感覺李孟有交給自己什麽東西,幻芯也沒提過。


    濟嚴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李孟隊長有儒俠之稱,一般都以為儒隻是一種思想,並不是功法或真氣,但李隊長的儒,是一種精神力,已經涉足了魂力的範疇。」


    江潛聽的更懵,又直覺的問道:「魂力?」


    濟嚴知道江潛不理解才正常,耐心的解釋:「江隊長可以把魂力想成進階的真氣,武者後天階段練出真氣,先天階段真氣可接通外界,產生質變,到化仙階段,真氣已和意識完全相通,進化成魂力,動念之間就可發招。」


    「李隊長的浩然正氣,更是與天地相通,能將魂力發揮至極致,要引動浩然正氣,除了需要修為外,更是需要堅定的道心。」


    此時幻芯的聲音也在江潛腦海中響起:「原來凡界把靈力稱為魂力,不過我要告訴潛哥一個壞消息。」


    江潛一時接收了太多新東西,有點反應不過來,再次直覺問道:「什麽?」


    「老和尚說的浩然正氣,被潛哥那位芊芊姑娘留下的東西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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