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晉聯盟中,昌寧學宮一直是最特立獨行的一個宗門。


    七晉聯盟要決定各種大小事情,昌寧學宮幾乎都不會發表意見,反正盟主怎麽說他們就怎麽做,所以像昊雲宗趙冷要幫唐衍去選嶽清商會會長時,昌寧學宮是少數有派人去雙嶽的宗門。


    但這些七晉聯盟的事務,參與的都是昌寧學宮,而不是息事樓,真正要決定昌寧學宮的前途時,有決定權的是息事樓。


    息事樓四皇八尊十二生肖,排名越高者修為越高,不了解息事樓的人會以為排名前四的武皇都是修為高深的前輩,事實上,十二生肖之首的飛天鼯皇,反而是四皇八尊中最年輕的一人。


    息事樓天下第一暗殺組織的招牌,也是在飛天鼯皇成名後才站穩。


    飛天鼯皇蔡澤,在武王時就開始寫傳說,接連幹掉幾位武尊,那時還沒有十二生肖之稱,蔡澤已經名列息事樓十大殺手,進階武尊後,息事樓已成為沒人想招惹的殺手組織,最後蔡澤以不到百歲之姿晉升武皇,息事樓才打出十二生肖之名。


    武林中人在講到天下強者時會習慣性忽略蔡澤,主要因為息事樓性質特殊,蔡澤也隻是做他的暗殺工作,沒有活人看過蔡澤出手,看過蔡澤出手的人都死了,唯一的傳說是沒有蔡澤到不了的地方,才會有飛天鼯皇之名。


    無法和任何強者比較,這是蔡澤被忽略的原因,但七晉聯盟之人都很清楚,蔡澤是貨真價實的天才。


    「蔡大俠,請出手幫幫江潛。」南月晴自也聽過飛天鼯皇之名,隻是她原本不知道飛天鼯皇的本名,現在蔡澤也是她心中的救命稻草。


    蔡澤一時倒沒想到南月晴是在叫他,還愣了一下,竟然有人以大俠稱他這個殺手,他自己聽了都覺得很滑稽。


    「這小子功法特殊,他從早上被你們兩個大姑娘打傷後,身體就自動在抗衡你們的真氣,你們會認為他失去脈搏,隻是被他的功法阻隔而已。」


    蔡澤說到這用手指了指南月晴又繼續說道:「這小子應該有學過自愈類的功法,但大姑娘是魔宗武技,大概把這小子的功法克製,讓他隻能和大姑娘的真氣僵持在那邊,恢複不了。」


    蔡澤想了想又對李妙瑄補充一句:「我也是感應到這小子的功法一直有在運作才知道他沒死,你是老尼姑的弟子,應該也感應的到,關心則亂吧。」


    李妙瑄愕然,師父一再提醒自己太容易心急,造成心神不夠穩定,看來真被師父講中,她現在被蔡澤一說,馬上屏氣凝神用心感應,真的發現江潛身上有功法一直在流動。


    蔡澤見李妙瑄和南月晴都眼巴巴看著自己,手上卻沒任何反應,心中一歎自己都把原理跟她們說了,真是不知變通,也不知道老尼姑是怎麽教的弟子。


    「你們想救這小子,就兩條路。」蔡澤隻好講的具體一點。


    「第一條路是讓魔宗的大姑娘把真氣收迴體內,這小子自然就會好了。」


    南月晴一聽此言就皺眉,先不說她探測不到留在江潛體內的真氣,最後反噬的那條妖冥巨蛇早不知經過幾次異變,能不能算是她的真氣都不知道。


    蔡澤看到南月晴的臉色,知道這條路多半是走不通了。


    「第二條路,是幫助這小子用自己的真氣壓過魔宗大姑娘的真氣,靠他自己來恢複。」


    蔡澤見自己說完,兩女仍沒反應,不禁一拍自己額頭。


    「所以剛剛才叫你們把真氣打入他體內試試,醫生醫人,要知道病因在哪,你們不知道現在是哪股真氣和哪股真氣用怎樣的方式僵持,如何幫他?」


    李妙瑄終於聽懂,一個機伶說道:「鼯皇,那能不能麻煩你……」


    蔡澤馬上打斷她:「不能!我隻會殺人,不會救人。」


    蔡澤看到自己拒絕李妙瑄後,那張絕美的臉龐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隻好無奈補了一句:「大姑娘,我學的是殺人之術,你學的是佛宗功法,這不是誰修為高就能救人……」


    李妙瑄這才釋然,蔡澤講了半天不是不肯幫忙,而是自己才是救江潛最適合的人選。


    南月晴也一臉期待看著李妙瑄,兩女早已忘記她們是為了什麽才會出現在這鳳鳴坡。


    蔡澤在一旁的空地上隨便一坐,看著眼前搬動江潛身體並嚐試注入真氣的李妙瑄,心中開始沉思。


    「老尼姑實力雖強,但不知變通,教出來的徒弟也一樣,昊雲宗那海盟主會動腦,但又太堅守正邪之別,做起事來綁手綁腳,神冶門那褚門主更是老頑固,隻有胡混老兒還比較對我胃口,跟這些人綁在一起實在很危險。」


    「眼前這小子算是代表了臨淵宗和銀鳶傭兵團,本想暗中看看他有什麽本事,做事可不可靠,結果忙活半天還把自己搭進去,現在在這要死不活的,若臨淵宗和銀鳶也都是這種人,多半還是沒勝算的。」


    「若不是義父對我有大恩,現在又臥病在床,真不想淌這渾水,天下之大我哪裏不能去,唉,要打打不贏,又不想聽人號令,到底要怎麽選擇。」


    就在蔡澤沉思的時候,李妙瑄和南月晴已把江潛扶正,李妙瑄盤坐在江潛身後,開始往江潛注入真氣。


    李妙瑄忙活了一個時辰,蔡澤看江潛身上仍沒動靜,李妙瑄重傷未愈,這一番折騰又傷疲交加,但她仍咬著牙不肯放棄,繼續按在江潛背心嚐試。


    南月晴幫不上忙,隻能在旁邊幹著急,看李妙瑄越來越不支,幹脆也盤坐到李妙瑄身後,兩手按在李妙瑄背上,想幫李妙瑄補充真氣。


    蔡澤怔怔看著眼前的景象,又暗自沉思:「昨晚看這小子兩邊跑來跑去,想勸這兩個大姑娘都沒勸成,但兩個大姑娘早上還打生打死,現在為了這小子不但拚命,還不分彼此,唉,罷了,這不離不棄的樣子不正如義父待我一般,我當初也讓義父屢勸不聽,若義父直接放棄我,我現在又怎有一個人去逍遙的選項?」


    「義父既然不想被並吞,那打不贏也要打,大不了我跑去萬極城殺他們幾個武皇,看誰撐得久。」


    蔡澤已暗暗下了決定。


    江潛好像做了一個長夢,夢裏他依稀看到李妙瑄和南月晴,兩人終於和好不打了,卻一起說要把他埋起來,他想大喊,叫她們別埋自己,但喊不出聲。


    江潛已經忘了自己會什麽功法,甚至忘了自己是個修練者,更記不起來自己在哪裏。


    直到體內有一股溫暖的氣息傳入,江潛不知道這氣息是幹嘛用的,隻覺得很溫暖,讓他想好好睡一覺。


    過了不知道多久,又一股不同的氣息傳入,這氣息很冰冷,但又讓他很依戀。


    江潛想把這股溫暖的氣息和冰冷的氣息都留下,不知道為什麽,他就直覺覺得他能留下。


    好像這兩股氣息和自己的氣息已經融為一體,留在自己體內,江潛心滿意足的睡著了。


    「李妙瑄,你看!」


    李妙瑄已強撐了兩個時辰,早已萎靡不堪,南月晴中途才加入,狀況還比李妙瑄好一點,雖然坐在離江潛更遠的位置,但心思一直放在江潛身上,此時南月晴看到江潛皮膚上冒出一層金色光芒。


    李妙瑄強自振作精神,也看到江潛的異狀。


    兩女同時轉頭看向蔡澤,蔡澤抓了抓頭,這兩人真把他當醫生了不成?他這殺手今天一下當大俠一下當醫生的,越想越古怪。


    但蔡澤還是走向前,仔細觀察江潛,一會兒後才說道:「好像是開始自愈了。」


    兩女雖然傷疲交加,還是同時一聲歡唿。


    卻聽蔡澤又說道:「說是自愈,倒更像是晉升,你們看不出來嗎?」


    李妙瑄和南月晴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江潛,她們不是不會分辨晉升時的情況,隻是沒想過江潛會在這種狀態下晉升。


    江潛確實因禍得福,躺著躺著邁入了結丹期,體內正緩緩結出幻靈金丹。


    原本他一直跨不過化金為皮這一關,主要是身體中各種功法都是透過意識來操控,他沒辦法做到不用意識讓煉金自體生成。


    在挨了李妙瑄一劍和南月晴異變的妖冥巨蛇後,江潛意識被切斷,身體中包含銀霜不滅體在內的所有功法都無法運作,隻有幻靈體的煉金試著保護他不被外力入侵。


    最後在李妙瑄和南月晴新一波真氣的幫助下,幫煉金逐漸穩固,終於完成化金為皮的境界。


    金皮一形成,殘留的妖冥巨蛇真氣已對他構不成威脅,江潛才舒服的睡去,丹田開始慢慢凝結金丹。


    有了幻靈歸元打通的通路,此刻血脈中的靈氣不斷往丹田反向輸送,而比起上古時期的修仙者,江潛不但光屬性血脈中的靈氣更強,還有胸前的玉佩也開始替他輸送靈氣。


    一顆無比強大的幻靈金丹在丹田中緩緩成型。


    李妙瑄和南月晴輪流打坐調息,另一人就守在江潛旁邊觀察他,一天過去後,江潛的脈搏和氣息都已正常,但仍是昏迷不醒。


    「蔡大俠……」


    「鼯皇……」


    兩道不同的女聲同時響起,蔡澤不禁苦笑,這兩人過去一天內沒一會就要喊自己一次,這次竟默契好到同時喊他。


    「我真不知道他為什麽還醒不過來,你們喊我再多次也沒用,或許是他功法比較特殊,晉升需要比較長時間。」


    蔡澤見兩女仍眼巴巴看著自己,隻好又補充說道:「我答應會陪你們一起等到他醒過來為止,若有什麽異狀我會協助,這總行了吧?」


    江潛這一躺,就是七天七夜,第八天終於睜開眼睛。


    …


    「還是沒你們師妹消息嗎?」萍雪神尼遲遲等不到李妙瑄下落,早已波瀾不驚的修為此時也有些按捺不住。


    「派去鳳鳴坡的師妹已傳迴消息,鳳鳴坡上沒有李師妹蹤影。」


    「怎麽會這樣?難道瑄兒落敗了?應該不可能啊!」萍雪神尼一顆懸著的心又蕩到穀底。


    「師父您也別太擔心,也許李師妹隻是比鬥時受了傷,正在一處隱密之處療傷。」


    「唉,也隻能先這樣想了。」


    「師父,七晉大會那邊真不能再拖了,我們今天一定得起程。」


    萍雪神尼來迴踱步,思考片刻後才說道:「沒有瑄兒的消息我不放心,你們先去昊雲山,把少覺寺和晉一派拖住,一有瑄兒的消息我就會趕過去。」


    「師父,您也知道少覺寺和晉一派圖謀不軌,再加上那濁河劍派,現在還一個昌寧學宮意向不明,若您不在,隻怕沒人能拖的住。」


    萍雪神尼歎了一口氣說道:「好吧,生死有命,是勝是敗都好,也隻能希望瑄兒平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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