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潛撒在乾坤鼎的靈土中的,正是綺雪仙帝交給他的冰海仙樹種子,而現在他的實體也進入了乾坤鼎內部,不再是單純意識。


    冰海仙樹似也感受到乾坤鼎內部的靈氣,快速生長,一下就長成一顆正常的果樹,並結出仙果。


    江潛開心看著自己的傑作,一躍摘下了兩顆仙果,交給呂蓉一顆。


    「如果我們暫時無法離開,也不用怕沒東西吃了。」江潛一口咬下仙果,腦海中浮現出穆芊芊和綺雪仙帝的容顏,這顆果樹有著他無法淡忘的迴憶。


    兩人飽餐一頓後,江潛心想要辨識出花圃中的靈藥,不是一時半刻能做到的事,他有很快速的掃一下乾坤鼎中的書冊,當中有不少丹方,搭配花圃中的各式靈藥,他要煉製靈丹的問題也算解決大半了,剩下的就是自己得成為玄階煉丹師。


    於是兩人決定先到外麵去,看看另外三個房間還有些什麽東西。


    而一連走進兩間房間,江潛和呂蓉都大失所望,這兩間也是煉丹室,但沒有像天地乾坤鼎這樣的寶物,隻遺留一些隨手可見的東西。


    直到兩人走進最後一間房間,終於不是煉丹室,而像是一間臥室。


    更正確的說法是女子的閨房。


    「原來這煉丹室的主人是位女子,不知是哪位高人所留下。」在江潛好奇的四處張望當下,呂蓉卻渾身一震,似乎被什麽東西吸引。


    呂蓉緩緩走到梳妝台前,打開一個方盒,從中取出一條項鏈。


    江潛看到呂蓉拿出的那條項鏈大驚失色,他看過一樣的項鏈!


    江婷從江氏祖陵取得的那條。


    江潛一直覺得江婷就是從獲得那條項鏈才開始變得奇怪,但又不像迷失心智的樣子,他也不好說什麽,現在看到呂蓉也拿出一樣的項鏈,江潛又一次陷入猶豫,該不該上前阻止。


    但呂蓉似乎沒有戴上的想法,隻說了一句:「好奇妙的項鏈,像是吸引我來接近它。」


    呂蓉看到裝項鏈的方盒下麵,壓著一本手劄,便好奇的翻閱起來,江潛也走到呂蓉旁邊一起看。


    手劄是一本日記,但江潛和呂蓉都沒聽過上麵記錄的日期,仍不知是多久之前發生的事,日記前麵大半部都是煉丹心得,前後記錄了五年左右的時間,隻是有時幾天才會記錄一次,有時當天的記錄隻有一兩句話,江潛莫說煉丹造詣還不夠,日記中許多詞語都非常古老,江潛有在古書上看過一些,還一些則根本沒看過,因此兩人都是一知半解,也沒細看,就一直往下翻。


    直到日記的後半段,開始出現變化,變化開始的那頁前麵空白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沒有任何記錄,而那頁隻記錄了一小段文字:「那個孽徒!竟然敢欺騙我!」


    之後似乎日記的主人開始情緒不穩定,連續多天都記錄了她被親傳弟子欺騙之事,江潛和呂蓉一直往下看,看了大概十幾天的內容,才對這件事有一個概括的了解。


    …


    日記主人是天地靈氣時代後期就存在的高階修練者和煉丹師,因為天地發生異變,天地靈氣逐漸消失,靈氣修練者都受到衝擊,日記主人的弟子告訴她在自己家鄉有一仙鎮,靠強大的陣法守護暫時還能保有住天地靈氣,日記主人便和弟子前來仙鎮暫居。


    日記主人搬來時有略為感到不妥,因此多做了兩道防護措施,將煉丹室蓋在地下並加固了一個大陣守護,幾年下來倒也無事發生,日記主人漸漸放下戒心,讓帶她來的弟子和另外一個更小的弟子都能自由進出大陣,來煉丹室跟她學習煉丹。


    她這一門隻收女弟子,兩個弟子都是孤兒,除了跟她學習煉丹外,師徒間也會互相照顧生活起居,形同母女。


    兩個弟子中,年紀較小的師妹比師姐更有天賦,但在修練和煉丹的過程中也產生質疑,天地靈氣消散已是必然發生的現象,她想找出適應新世界的修練和煉丹之法,終於有一天不告而別,踏上自己的修練之路。


    日記主人原本對小徒弟出走的事甚為不屑,所以在之前的日記中提都不提,主要是她認為所謂的新世界隻是邪魔歪道。


    直到有一天仙鎮的陣法被外敵所破,外敵貌似異獸,卻有極高的靈智,可以化形為人並用人類的語言交談,且還能使其他的物種獸化,日記主人雖然修為高深,卻也不敵異獸軍團圍攻,隻能帶著大徒弟退守煉丹室,靠煉丹室的大陣守護。


    煉丹室的大陣雖強,但讓異獸軍團無法侵入、更重要的原因是日記主人擁有一條名為邪月的項鏈靈寶,邪月隻有女子可操控,能召喚月之靈氣,日記主人一開始想靠邪月殺出重圍沒能成功,但用以加固大陣卻讓大陣變的牢不可破。


    異獸軍團攻勢持續了兩個月終於退去,將整座仙鎮除了她這間煉丹室完全摧毀,日記主人待異獸軍團退去後本也想快速離去,但異獸軍團的最強者,竟把整座仙鎮獸化成一隻異變土獸,完全包圍了煉丹室。


    日記主人靠邪月加持能和這隻異變土獸實力相當,但她吃虧在整座仙鎮都充滿了異變土獸發散的吞食之力,土獸和吞食之力兩者都無法傷她,但加在一起她就不敵,無法一邊分心對抗吞食之力、一邊又要和土獸戰鬥。


    連續兩次突圍失敗,日記主人休養數日後做第三次嚐試,這次她自己去拖住土獸,讓弟子拿著邪月將吞食之力清開一條對外道路,隻要能清開一條不受吞食之力幹擾的道路,她就能利用身法帶著弟子快速離去。


    這是日記主人數年來邪月首次離身,而就在她準備踏出陣法,將邪月交給弟子的那一刻,她才發現一切都是計謀,包括搬來仙鎮、包括異獸軍團,全是這個自己從小帶大的徒弟為了謀奪邪月的計謀。


    大徒弟拿到邪月後,馬上躍出大陣,不但沒替日記主人清出道路,反而和土獸一起圍攻她,日記主人失去邪月更加不敵,受傷後倉皇逃迴煉丹室。


    大徒弟對日記主人猶有餘悸,怕她傷勢痊愈後不惜代價也要衝出仙鎮找自己報仇,因此在煉丹室的大陣外,將一切始末都告訴她,以使日記主人心神崩潰,包括小徒弟的離去,都是受了大徒弟的慫恿。


    這殘酷的真相確實讓日記主人心神大亂,大徒弟令土獸死守仙鎮,待煉丹室大陣的月之靈力加持效果減弱後,再強攻進去取日記主人性命,她自己則先帶著邪月離去。


    …


    江潛和呂蓉從淩亂的記錄中,似乎都能感受到日記主人當時心神大亂的狀態,然而當他們看了連續十幾天的記錄才把整段過程看懂,往下翻頁,再出現的記錄日期已是一個月後,字跡又恢複了正常。


    日記主人再次記錄時似乎心神已恢複,這最後的幾頁是她寫給出走的小徒弟,希望小徒弟若有一天迴來這裏能看到。


    日記主人為了壓製心神受創的重傷,動用了犧牲壽元的秘法,在記錄這段文字的同時隻剩下不到十年的壽元,她一心隻想在死前殺了大徒弟並取迴邪月,但大徒弟為了竊取邪月能規劃出如此毒辣的計謀,她也不確定能否對付的了大徒弟,因此在煉丹室留下給小徒弟的後手。


    大徒弟竊取的邪月其實並不完整,邪月分成上弦月和下弦月,這是日記主人的最大秘密,連兩個親傳弟子都沒告知,被大徒弟竊走的是上弦月的部分,上弦月雖能召喚月之靈力,但隻能做到短時間外放,當時因為隻是要開路,所以她將上下弦月分離,隻交給大徒弟上弦月,要完整操控月之靈力需要上下弦月合一。


    江潛看到此處,把被呂蓉放在一邊的項鏈拿起來仔細觀看,發現項鏈墜子上確實是下弦月的圖案,而江婷那條在他印象中圖案方向不太一樣,應該就是邪月的上弦月。


    接著日記主人在書頁上留下讓上下弦月合一的方法,交代小徒弟若有看到現在這頁日記,代表她失敗了,沒能取迴邪月的上弦月,要小徒弟務必要取迴,完成她的遺願。


    然後出現了一段讓江潛恍然大悟而又驚心動魄的文字。


    日記主人交代小徒弟,若沒能取迴上弦月,那也不能長久配戴下弦月,隻能保存在方盒中,有需要時才拿出來使用,上下弦月各自都有功能,上弦月的功能是召喚月之靈力和增幅靈氣,下弦月則是操控月之靈力和施放幻術,但上下弦月若分開,則各自會有弊端,長久配戴會讓弊端根深蒂固留在身上,再也無法消除,隻有上下弦月合一才能讓弊端互相抵銷。


    上弦月的弊端是讓人心底深處的欲望被放大,會逐漸失去人性,下弦月的弊端是讓人失去追求欲望的動力,會逐漸喪失智慧。


    江潛現在隻覺得無比痛恨,他當初明明已發覺江婷不對勁,為什麽不狠下心把項鏈奪下。


    他心中已暗下決定,這次脫困後他要馬上返迴白江,就算跟江婷翻臉也要搶下邪月的上弦月。


    日記到這裏已差不多結束,後麵隻寫了為了讓小徒弟能成功奪迴上弦月,日記主人將空間靈寶天地乾坤鼎也留下,鼎內有她畢生專研的煉丹術和一些修練功法,另外為了使煉丹室不被破壞,她現在失去月之靈力隻能將隨身神兵莫離用以加固大陣,要小徒弟看完日記後將大陣摧毀,莫離才會現形,在這一頁還留下了操控和摧毀大陣之法。


    另外日記主人說她有藉由邪月的下弦月之力,在異變土獸體內埋下催眠種子,讓土獸時不時陷入沉睡,隻是催眠種子發酵需要數年時間,她已無法再等待,這樣做隻是希望能減少土獸發狂去強攻大陣的次數。


    在日記的最後一頁,日記主人才留下自己和兩個徒弟的名字:「淩葳吾兒謹記,務必誅殺墨雲蘭那孽徒,取迴邪月,莫讓為師含恨九泉,蘇茹絕筆。」


    這三個名字出現,江潛和呂蓉都大吃一驚。


    他們都沒聽過蘇茹這個名字,可能當時蘇茹最後還是失敗而亡,年代久遠已無人記得這位高階煉丹師。


    蘇茹的兩個徒弟,墨雲蘭正是聖極帝國立國後,第一任聖後的名字,也是後梔河、後曼江和後顰江名稱的由來,這還沒讓江潛和呂蓉太意外,尤其江潛早從江氏祖陵中得知項鏈為聖後代代相傳之物。


    但那被蘇茹稱為淩葳的小徒弟,和一個人的名字完全一樣。


    超絕強者中唯一的女性,魔宗的兩個傳奇之一,四聖中的暗影天魔,況淩葳。


    如果況淩葳從天地靈氣還沒消失前就已存在於世間,代表她已經活了至少七千多年。


    江潛在拿到破聖丹後曾好奇問過流雲真人武聖的壽元有多長,流雲真人告訴他,一般的說法是武王有兩百年壽元、武尊五百年、武皇一千年、武聖兩千年,但武聖實已鬆動壽元的枷鎖,要活到三千年都不是不可能。


    但就算能活三千年,也隻是況淩葳的一半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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