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潛一動不動緊盯著身前的光球,心中想著:「就是你!讓我過了七年無法修練的日子!」


    沒有任何一種武學功法能凝聚光屬性之氣,光屬性在體內又感受不到,因此江潛長期被認為是最奇怪的無屬性天血脈。


    當江潛透過幻靈體煉體之法已經身具靈氣,光屬性有了附著之物,隨著江潛意識中強烈想催動出一顆光球,一直深藏在血脈中的光屬性湧體而出。


    江潛發現,眼前這顆光球並不是靜止不動,而是在原地自轉,他的意識和靈氣都還在光球上麵,感受到光屬性不斷融入他的靈氣中。


    他突然意識一動,光球瞬間又進入他的體內,屬性仍在不斷和靈氣融合,直到江潛感到他現在的靈氣當中都已經充滿了光屬性。


    這是他自己身體裏的東西,他感受的到。


    不過當江潛想往下試驗,看看現在打出的靈氣招有什麽不同,結果發現,跟原本完全一樣。


    就連風花雪月那三十個幻身,也沒任何不同。


    江潛沉思,這些招式本來就是靈氣招式,跟光並沒有關係,而光若不凝成光球,又無形無色,所以自然和原本沒什麽不同。


    像江婷的森屬性,特色是可以免疫一切屬性攻擊,因為森屬性的包容性最高,那這光屬性,又能有什麽作用?


    江潛又試了一下發動剛剛召喚出光球的逝水流光,發現他還是隻能打出一顆光球,當他想一次多打出幾顆時,要麵對和修練風花雪月時一樣的問題,要分心去控製不同的光能量。


    對江潛來說,這是可以大大縮短他的修練時間,因為他對光比幻身更加熟悉,不需要經過凝具幻身這個步驟,可以直接凝聚能量光球,問題是這和光屬性本身的能力還是無關啊。


    江潛又把光球召出,心想難不成我這屬性就隻能用來照明吧?眼前他能用到和光有關的就這顆光球。


    他突然想到臨淵宗玉衡峰的林陽,林陽在宗門大比時凝具出的那一盞淨緣燈,超強的防禦力當時讓他甚感佩服,他想到若讓光球化為淨緣燈又會如何?


    江潛本來就看過淨緣燈殘本,凝聚之法一直有記在心中,這淨緣燈本是為火屬性修練者特製的火焰寶燈,火能凝聚出寶燈,光應該也行吧?


    江潛二話不說就開始修練淨緣燈,趙先剛剛在江潛弄出光球時不在,沒看到江潛發現光屬性的過程,現在迴來就看江潛在那盤腿打坐,想說這小子該不會一直凝聚不出逝水流光就放棄了吧?平常看江潛修練幻靈體時也沒打坐,大部分時間都走來走去,一邊嚐試打出紅塵劍法的劍招。


    趙先想說先不去管他,等他遇到問題時自己會來發問,如果他因為練不成逝水流光而放棄,那也是江潛自己的選擇。


    也不知道是不是光比火更適合凝聚成燈,江潛修練淨緣燈異常順利,隻用了五天就將他原本的光球化為一個小小的寶燈,雖然還沒辦法有更多變化,也不像林陽可以讓巨大的火焰寶燈籠罩在身上,但這個光燈確實有如實物,不再是光球那樣的能量體。


    江潛發現,他用光來凝聚出的淨緣燈可以隨著他的意誌稍微移動,接著他又花了五天時間讓淨緣燈稍微大了一些,移動也更多一些。


    到他開始修練淨緣燈的第二十天,江潛已經能做到將大約一般燈籠大小的淨緣燈,圍著自己轉了一圈。


    他想說這個淨緣燈已經可以先用著了,這是他的第一個防禦招。


    想到第一個招式,江潛想到他已經很久沒用的旋風轟炸,因為他有靈氣之後,丹火的威力已經比不上,旋風轟炸又要先凝聚丹火,發招太麻煩。


    江潛突然想到一個困擾他很久的問題,他明明沒有火屬性,為什麽能凝聚丹火?凝聚淨緣燈時光可以代替火,難道他的丹火也是因光屬性而來的?


    想到這裏,江潛右手凝聚出一團丹火,仔細觀察,發現這和他的淨緣燈感覺確實很像。


    江潛現在的靈氣已經有了光屬性,便想試試能不能直接用靈氣來炸爐打出旋風轟炸,他沒辦法同時凝聚三顆以上光球,但單純用靈氣就不是問題,於是他同時將三道靈氣外放,在手上揉成一團,向前轟出。


    轟!


    威力比他之前三層丹火的旋風轟炸強了快十倍!江潛被這意外發現嚇到。


    又不用慢慢凝聚丹火,想放就能施放,威力還這麽強,江潛自問若現在再讓他遇到宗門大比時的薑鷹,這一招就可以了結他。


    江潛對自己的發現感到興奮,這是他從來到渡罪魔地以來,心情最好的一刻,剛好此時聽到外麵趙先和穆芊芊對話的聲音。


    「小丫頭,你自己去看看,是這傻小子自己放棄,可不是你趙大哥不講信用。」


    趙先看江潛連續二十天都在打坐,心中惋惜一塊上好的材料就這樣放棄,自己激將半天江潛都不為所動,便找江潛最在意的穆芊芊來激將,穆芊芊也覺得奇怪,她和江潛同在穀中,平時雖各自忙各自的但總還會見麵,最近都沒看到江潛,便跟著趙先過來看看。


    「誰說我放棄!我是覺得你的教法不對,換個方法試試而已。」江潛還沒等兩人走來就出聲迴擊。


    「哦?那你試出什麽來了?不會又是找借口而已吧?」趙先一臉不屑看著江潛。


    「誰說我沒試出東西!你等著看好了。」


    就這樣江潛又迴到邊聽趙先嘲諷邊練劍的日子,不過他現在找到了光屬性後,練劍的動力更高,幾乎不眠不休埋頭苦練,這次僅用了兩個月,江潛得意的帶著三十顆小小的能量光球站在趙先麵前,一劍揮出三十個光球向著遠方空地炸去,狼藉一片。


    這次趙先掩飾不了麵上的表情了,他當初練這招可是用了快一年,江潛看到第一次讓趙先變色便越發得意,趙先幹咳一聲掩飾剛剛的失態:「還行吧,你趕快練成三招我就能離開了。」


    「不過這第三招,你那把劍不行,你等一下。」趙先說完就進房間拿了把看起來又舊又破的黑色鐵劍出來,比他自己在用的那把巨大鐵劍小了許多,大概隻有一半不到,但比起一般長劍還是長出一些。


    「你那把用人骨煉成的怪劍雖然能放出低溫冰焰,但是靠的是人骨主人生前的功法,少了練劍最重要的劍魂,紅塵劍法前兩招隻是劍式、真氣、意識三者結合的運用,要往下練,需要有劍魂。」


    趙先說完用手輕撫了一次他剛拿出來的這把沒有劍鞘的黑色鐵劍,深深的看了一眼後把鐵劍丟給江潛:「這柄蒼龍我用了很久,鐵劍之名正是由此而來,但現在用不到了,這劍是用上古黑龍龍麟鍛造煉製,當初鍛造出蒼龍的煉器大師為了凝煉劍魂,保留了上古黑龍的一絲兇煞之氣。」


    趙先頓了一頓又說道:「你在使用蒼龍時,心境要保持清明,勿讓仇恨或貪婪蒙蔽內心,容易引起兇煞之氣的反噬。」


    江潛把玩蒼龍劍,除了堅硬異常外,看不出有什麽不同。


    隻聽趙先又往下說道:「你來自臨淵宗,外人講到你們祖師的流雲劍法時,說的不是他創立或學習,而是領悟,你可知其中區別?」


    九個多月的相處,趙先知道江潛來自臨淵宗,卻不知他和流雲真人的關係,不過江潛確實沒深思過這個問題,為什麽總說流雲真人領悟出流雲劍法而得道,不是創立或學習了流雲劍法。


    趙先給了江潛一些思考時間,又繼續說道:「所有流傳下來的上古劍法,都隻有其意,而無其招,劍招是每個人從劍意中領悟出來的,流雲劍法的劍意就是如流雲般靈動而又綿綿不絕。」


    江潛這才恍然大悟,卻不知趙先為何此時跟自己講這些。


    「紅塵劍法也是上古劍法,其劍意是來自人生百態,所以你人生閱曆越多,領悟就會越深,我雲遊四海,正是為了磨練自己的紅塵劍法劍意。」


    「前兩招風花雪月和逝水流光,隻是修練紅塵劍法的基礎,需讓劍式、真氣、意識完全合一才能開始領悟劍意,這兩招看起來聲勢浩大,對上真正的高手卻是不管用的。」


    「我答應傳你三招紅塵劍法,這第三招就是其劍意所在,傳完這招也等於已傳完你整套紅塵劍法,第四招以後的要靠你未來自己去領悟了。」


    江潛這才明白,為什麽當初穆芊芊如何和趙先討價還價,趙先都隻不肯對三招的底線讓步。


    「這第三招名稱為華燈未央,你可看好了。」


    江潛隻覺眼前一陣蒼茫,好像有一百個趙先,又好像隻有一個趙先,劍招紛亂無比卻又異常清晰,江潛感到四周似有無數動靜,但明明連地上的落葉都一動不動在那躺著,等江潛再次迴神,已沒看到趙先的身影。


    遠處傳來趙先的聲音。


    「小家夥,答應的三招已經傳完,我去了,記住,紅塵劍法的劍意領悟會隨每個人的道心而不同,我的道心是勇者無懼,你要去尋找自己的道心。」


    江潛心中對趙先感激萬分,這九個月來的教學讓他的武學見識拔高了一個層級,這些不是從書上能學到的。


    「就是這趙大哥還沒讓我辯贏就跑了,下次見麵我一定要辯贏他。」


    江潛喃喃自言自語,趙先剛踏出極樂山穀,就打了一個噴嚏。


    又一年後,江潛將滿二十歲,算算入穀至今已經一年九個月,江潛身形已完全長成,高大挺拔,但那股書卷氣息一直都跟隨著他,看起來仍文質彬彬,現在他是完全當的上當初曾亦真最喜歡掛在嘴邊的那句玉樹臨風。


    在玉佩幫助下,加上極樂山穀極佳的修練環境和仙脈的天賦,江潛修為已經來到凝氣七層,若照武者的算法已經是武侯境。


    穆芊芊的冰杌傷勢已經痊愈,但整天還是和小白黏在一起,現在變成小白離不開穆芊芊,整天都要窩在她身邊,個性也變的跟貓一樣,動不動就擺出仰麵朝上的姿勢要穆芊芊擼它。


    這天江潛一個人站在空曠的草地上,他自覺這紅塵劍法第三招華燈未央已有小成,此時劍式一擺,超過五十個幻身隱隱在江潛身上出現,但又沒有離體,若從旁人眼裏看此時的江潛,即使正麵麵對著他也會感覺的他的身形模模糊糊,似有一堆江潛重疊在一起。


    劍招往前一送,蒼龍發出一聲鳴嘯之聲,四周空氣似凝結在蒼龍之上,卻又隨著蒼龍的嘯聲往四處灑落,嘯聲停止,那一堆江潛疊在一起的模糊身影又逐漸恢複清晰。


    「從十年前無法修練開始,我隻知道去做好每一件我現在能做好的事情,趙大哥離去時叫我尋找道心,不知道把握當下算不算是一種道心。」


    江潛默默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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