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這話落地,許多不認識宋熹之的夫人,便有些嫌惡的望向了司琴:“汙言穢語,擾人清聽。”


    “不守婦道,不管是不是封禪大典,這種女人就應該去浸豬籠!”


    可司琴臉上卻帶著笑,她微微後退了一步,又是對著宋熹之拱了拱手:“主子,這個太監不認識您。”


    “他把我認成您了。”


    現場的所有人,包括麗妃,都愣在了原地。


    司琴說完這話,宋熹之上前一步,朝著麗妃行禮問安,直接略過了良妃:“臣婦宋熹之,見過麗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她這話一出,原本深情款款的小太監,眼眸在瞬間猛地一縮,趙千蘭和宋若安也在一瞬間白了臉色。


    她們強壓著手上的帕子都要攪爛了。


    麗妃這才反應了過來:“你是宋熹之?方才那個說話的是你的婢女?”


    宋熹之點頭:“正是如此。”


    “臣婦從未見過您,更不可能看得上一個太監,原本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甚至於那小太監都能把人認錯,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求娘娘明察。”


    方才說話的夫人們,看著眼下突然的反轉,都是睜大了眼睛,一臉疑問的模樣。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了,太監認錯人,此事有可疑。


    麗妃聽見這話,可樂了:“你說的有理,若是有人刻意陷害,本宮定是會好好徹查此事,看看是有誰在攪動風雲。”


    良妃卻是冷不防的開口:“你倒是聰慧,可本宮卻覺得此事有疑點。”


    “若不是你做了這樣的事情,你怎麽會事先就有準備?”


    “而你的奸夫喜歡你,甚至可以為你冒著這麽大的風險,那麽故意在眾人麵前演一場戲,說他並不認識你,也是有可能的。”


    趙千蘭也在此刻哭訴:“之之,你從小就不知檢點,出入青樓,日日都要我把你抓迴來,原以為你會改過自新,誰知道……”


    “跟你妹妹一樣安安分分的不好嗎?居然私通了一個太監,還是在封禪大典上,真的是家門不幸啊!”


    趙千蘭聲淚俱下,說出了宋熹之從很小就品行不正,出入青樓。


    眾位夫人聽見這話,也才想起來,其實宋熹之的惡名,在很早很早以前,她們就有所耳聞了。


    良妃的聲音涼涼的:“不然為什麽他是個假太監,身上還有你的肚兜?這種女子貼身的東西,恐怕一般人根本不好得到吧?”


    “更何況,他甚至於知道你背後有一顆小痣,這恐怕除了最親近的人之外,根本沒有人知道。”


    宋熹之笑了:“誰的身上還沒幾顆痣?更何況那衣裳又如何證明是我的?”


    她說著,又是轉過頭,眼眸玩味的看著趙千蘭:“繼母,您手腕處捆綁的痕跡,如今消了嗎?”


    趙千蘭的臉色一僵,眼眸猛地一縮,她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看宋熹之,表情裏滿是驚駭。


    她急急的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手腕。


    麗妃看著趙千蘭的神情變動,就知道宋熹之是說對了,她很是好奇的望向了宋熹之:“所以你是知道你的繼母手上有捆綁痕跡?”


    宋熹之搖頭,又是聳了聳肩,神情優哉遊哉:“我與我的繼母從小關係不好,跟我的繼妹更是水火不容,從前還鬧出了許多風波,或許各位夫人都有所耳聞。”


    “所以我與繼母來到這鶴延山上還未曾說過一句話,我並不知道她手上有什麽痕跡。”


    “方才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隨口一說,誰知這麽巧,就被我說中了呢?”


    她這樣氣定神閑的態度,落落大方的,也不像是會做出這種醜事的人。


    而且她方才的話,倒是證明了這些東西確實是有偶然性。


    麗妃點頭,語氣終於輕鬆了幾分:“你說的對,若你的繼母和繼妹與你關係都不好,太監的反應也不對,確實不能算作什麽證據。”


    方才跟宋熹之一起來的辛夫人,此刻也是冷哼了一聲,終於找到了自己開口的機會:


    “此事疑點重重,而趙千蘭和宋若安的話,都有誘導的嫌疑,也不怪麗妃娘娘您懷疑,不過之後還請您徹查此事,肅清小人。”


    辛夫人和宋熹之都是一個勁的朝麗妃解釋,也是求麗妃主持公道,那副模樣,仿佛麗妃才是六宮之主。


    良妃的臉色很差,而宋若安與趙千蘭,更是咬緊了牙關。


    本來以為板上釘釘的事情,可誰知宋熹之一來,略施小計,便把事情扭轉了。


    這個賤人!智多近妖!


    宋熹之的手段此刻是真的讓良妃預感到了有些不好,若是此刻不能將她趕盡殺絕,日後必定會是大患!


    可就在此刻,大門洞開院子裏,遠遠的便走來了一個身影。


    隨即女子有些脆弱的聲音,便在此刻響起:“你們說沒有證據,我能證明。”


    “我與宋熹之在同一間院子裏,我能證明宋熹之夜夜與男人私會。”


    聽見女人的話,現場在一瞬間安靜了下去,眾人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看見的便是趙夫人的身影。


    冬天夜裏,她身上裹著厚厚的鬥篷,臉上也帶著麵紗,餓的腳步有些虛浮。


    眾人皆因她的突然的話,而感到一絲錯愕,麗妃也皺緊了眉頭:“你說你能證明宋熹之與男人私會?”


    隻有趙千蘭猛地鬆了一口氣,良妃的臉色也逐漸好看了起來。


    趙夫人一頓,等想到了自己丈夫的囑咐,點頭的時候也變得堅定了起來。


    她在宋熹之麵前站定,說話的聲音看起來十分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你水性楊花,丈夫臥病在床,就耐不住寂寞去找男人。”


    “賀大將軍還是征戰沙場,不幸受傷,他是大乾的英雄,可你一點都不知道珍惜,在佛門清淨地做出了這樣的事情,簡直是對不起國,也對不起家。”


    趙夫人說這話的時候,還帶上了幾分真情實感,在場的人甚至聽出了哭腔。


    她因為自己的身世,是真的很恨那些水性楊花的人,特別是那些背叛了家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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