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熹之說著,感覺男人的身體越來越沉,體溫也越來越高,沉甸甸的壓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是小山一樣。


    她雙手抵著男人的胸膛,又是猛地一推,隨即翻身而上。


    玉簪仍舊抵在男人的脖頸處,局勢瞬間扭轉。


    宋熹之的聲音很平靜:“不要輕易相信女人。”


    男人衣裳淩亂的被壓在軟榻上,聽見宋熹之的話,他有些無奈,又是有幾分無力,卻已經完全放棄了抵抗,任由著女子的動作。


    他體會著自己的四肢越發的沉,藥效是越發的猛了。


    看著女子清明的眼眸,他深知麵前的女子沒有動情,但是自己情動了,或許根本不是因為藥。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三番四次的靠近我?又要出手相救?”


    宋熹之看著他這副頹唐的模樣,毫不憐惜的拍了拍男人俊朗的臉頰。


    空氣中發出了清脆的聲音,男人的眼神清明了片刻,他喘了一口氣,啞聲道:“我不是有意靠近你,而是靠近真相。”


    他眯著眼眸望著宋熹之,泛紅的含情眼水光瀲灩。


    他的眼神太過蠱惑人心,似乎隨時可以把人吸進去:“你總是在真相的身邊,三番五次的遇險。”


    聽著男人低醇的嗓音,宋熹之盯著他的下巴,不去看他那攝人心魄的眼眸:“我在真相的身邊?”


    “……所以你也在查熏香的事情?”


    男人點了點頭,也緩緩挪開了眸子:“我的家人,是從前韓氏一案的受害者,因為韓氏一案,家破人亡。”


    宋熹之的眼眸微微一變,聽男人繼續道。


    “因為韓氏一案,皇後死了,但是皇後的死有問題,韓氏一案也有問題,皇後性情剛烈,絕不可能自盡而亡。”


    宋熹之擰眉,大腦飛速思考:“所以是因為韓氏一案,皇後也被殺人滅口了?”


    男人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最終隻是點了點頭。


    “不止是你我在查,此事背後暗潮湧動,所以你屢次遇險,是因為有人要阻止你查出事情的真相。”


    男人說著,又是突然掀了眼皮,定定的望著她:“是我救了你。”


    感受著男人話鋒一轉,宋熹之終於迴過神來,她放下了玉簪,從男人的身上退了下來。


    宋熹之仔細思索著男人的話,隻覺得怪。


    很怪。


    因為她根本就不是在查韓氏一案,也不是在查皇後的死,她隻是在查母親死亡的真相。


    而唯一被人知曉的,就是她會研製熏香。


    若是因此被人刺殺,那就隻有一種可能:皇後的死和母親的熏香有關係。


    宋熹之突然發現,母親的死,似乎已經和從前那位廢皇後的過往緊密的交織在了一起,似乎無法分離。


    怪不得外祖不讓她查這件事情,恐怕此事背後的罪魁禍首,也是前世把外祖一家趕盡殺絕的真兇。


    宋熹之一邊思緒萬千,一邊低頭扣自己身上解開的扣子,卻在此刻感到一道熾熱的眼神如芒在背。


    她有些疑惑的轉身,便看見了男人的控訴的眼神。


    他迴答完了問題就被宋熹之丟在了一旁,身上的藥效未解,如今仍是鬢發淩亂的躺在軟榻上,沉默的盯著她的動作。


    那副幽怨的模樣,就像是被慘遭蹂躪過後又狠狠拋棄。


    宋熹之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看他這副被欺負了的可憐模樣,突然覺得有些不合適,她上前兩步想要解了男人身上的藥。


    可誰知就在此刻,院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有人來了。


    兩人的視線在一瞬間撞上,瞳孔皆是猛地一縮。


    宋熹之飛速的低下頭,開始將淩亂的軟榻重新複原。


    男人聲音嘶啞:“藥呢?藥呢?”


    宋熹之急急將迷香的解藥掏出來,又是塞到了他的嘴裏。


    身體的無力感終於減輕,男人強撐著起身,一手整理自己淩亂的外衫,一手又是彎腰撿起麵具,重新將麵具戴到了臉上。


    兩人胡亂的收拾了一下,情況緊急,生怕被來人發現身份。


    情況緊急,男人也顧不得什麽,便將宋熹之的摟到懷裏,想要帶著她從窗戶處飛出去。


    感受著男子的突然靠近,宋熹之卻猛地迴過神來,突然抬頭,阻止了他,動作還帶著下意識的抵觸。


    男人的動作一頓,氣氛一瞬間有些僵持。


    直到門口傳來一道女聲:“主子?”


    宋熹之聽見熟悉的聲音,才猛地鬆了一口氣。


    “司琴?”


    她看見了來人,又急切的往司琴的身邊走,離了男人的身邊。


    司琴瞧見宋熹之,又抬頭瞧了一眼宋熹之身後的蒙麵男人,看著男人下意識的護住宋熹之的舉動,她微微愣神。


    從前沒覺得,可此刻,當這個男人與自家主子相處時,簡直是太像賀將軍了。


    她壓下了心中的驚詫,於是解釋:“屬下方才在竹林裏走著,一抬頭,您便消失了。”


    “屬下在廢棄的院落裏搜尋了許久,才找到了這間屋子,您……”


    宋熹之擺了擺手:“沒什麽,我們已經查到了這間屋子,確定是趙千蘭來過的地方。”


    “我們確定有奸夫,也確定了此人與西戎有關,便聽到了腳步聲,所以才想著隱瞞身份先行離開。”


    司琴點頭,將視線挪向了男人的臉上,語氣裏含著幾分深意:“那主子,奸夫的身份能夠確定嗎?”


    宋熹之搖頭:“沒找出來,正想讓你今後派人監視,看看誰會來這裏。”


    她說著,又是想起司琴手頭無人。


    於是轉頭望向了身後的男人,語氣恢複了從前的客氣疏離:“不巧我手頭無人,便勞煩恩公您監視著這間屋子。”


    “這間屋子的主人或許與西戎有關係,那便也與您查的案子有關。”


    男人聽見這話,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最終是司琴帶著宋熹之離開,兩人在路上沉默了很久,司琴才突然開口。


    “主子,那位恩公的身份,您查出來了嗎?”


    “屬下從前沒有往這方麵想,可方才那驚鴻一瞥,瞧見他下意識的護住了您,屬下覺得他……”


    宋熹之抿著唇,沉默的望著遠處,繼而開口:“覺得他很像賀景硯是吧?”


    “我從第一眼見到他,就也這樣覺得。”


    司琴扭頭看她:“難道不是?”


    宋熹之搖頭,不想再迴憶方才的那一段經曆:“不是,我還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有秘密。”


    她有些悵然:“我現在才發現,其實我根本不了解我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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