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可把賀雲策嚇壞了,他急急的去叫來大夫。


    大夫診斷是急火攻心,又是讓她灌下了好大一碗湯藥,宋若安苦得腦袋發蒙,才勉強冷靜了下來。


    等賀老夫人和黃氏走了,她便抱著賀雲策哭訴:“夫君……我好難過,我的丫鬟和嫁妝還在姐姐那裏,看樣子姐姐不打算還我了。”


    賀雲策感受著懷中的柔軟,一瞬間怒火中燒:“你說什麽?宋熹之霸占了你的丫鬟和嫁妝?”


    宋若安柔弱的點了點頭。


    賀雲策徹底怒了:“你怎麽沒有和祖母說?讓祖母知道她是一個惡毒陰狠的女人!”


    宋若安抬起眸,含淚的望著他:“我的嫁妝是外祖家添的,比姐姐稍微多了些,若是祖母和母親知道了,我怕她們又覺得是我害了她。”


    賀雲策聽到這裏,長歎了一口氣:“宋熹之就是個蛇蠍心腸的小人。你外祖為你添妝,也原本是正常事,她卻這樣嫉妒!祖母早晚會知道宋熹之的真麵目。”


    他摸了摸宋若安的頭,貪戀這熟悉的氣息:“等你身體好了,我跟你迴門,好好讓她把吞下去的東西都吐出來!”


    “從前奉茶讓你受委屈了,迴門定是不會讓你委屈。”


    宋若安聽見自己想聽的話,終於心滿意足的笑了。


    等迴門那日,她有夫君陪伴,而宋熹之隻能孤孤零零的迴去,吐出昧下的嫁妝,她馬上要揚眉吐氣了!


    很快便到了迴門那日,賀雲策沒有職務,閑在家裏,於是他提了禮物,一早就陪著宋若安迴了門。


    兩人你儂我儂的一同下了馬車,還未進宋府的門,便恰巧遇上了宋熹之。


    宋熹之穿著一身翡翠煙羅綺雲裙,如雲的黑發上用簪挽成婦人的髻,此刻她正攙扶著吳嬤嬤的手下了馬車,臉上還掛著一抹明媚的笑。


    她麵薄腰纖,姿態曼妙,如今不過是二八年華,亭亭玉立。


    宋熹之眼波流連間,讓賀雲策一瞬間像是迴到了前世初見的時刻。


    那時候的宋熹之還未被利欲熏心,他新婚夜掀了蓋頭,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張臉,美好、純粹。


    賀雲策盯著宋熹之的臉,一瞬間有些發怔,最後還是感受到宋若安的手不斷收緊,他才猛地迴過神來。


    “惡有惡報,宋熹之,若是半夜虧心事做多了,下馬出街便要格外留神,免得被神仙罰了去。”


    賀雲策想起宋熹之前世劣跡斑斑的一切,突然有些不受控製的開口,話語裏是滿滿的厭惡之情。


    他的話極大的討得了宋若安的歡心,她以為賀雲策說的是嫁妝的事情。


    宋若安微微勾唇,等著看宋熹之露出無比難堪的表情。


    可宋熹之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墨黑的眼神直直的盯著賀雲策。


    她柔和的小臉一瞬間沉了下來,話語中也滿是威嚴:“賀雲策,這就是你對大嫂說話的態度嗎?”


    “你的兄長隻是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你就算心裏再得意,也不能出了侯府,便要開始欺負大嫂了。”


    她的話讓行色匆匆的路人猛地停下腳步,盯著賀雲策的臉,皆是議論紛紛。


    宋熹之的話,讓賀雲策渾身緊繃了一下。


    感受著路人鄙夷的目光,他才猛地迴過神來,宋熹之已經成了自己的大嫂,再也不是自己的妻子。


    宋熹之不再像前世一樣,是他可以隨意置喙的了。


    賀雲策心中湧入一股莫名的情緒,眾目睽睽之下,他來不及思考。


    他隻能喉嚨發緊的道歉:“抱歉……大嫂,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希望你謹言慎行,不想讓你給兄長丟人。”


    宋熹之垂著眸,拿帕子擦了擦眼底,話語中滿是悲切:“你的道歉我不敢受,你的警告我聽明白了。”


    “夫君昏迷不醒,侯府如今變成了你當家。以後我和夫君定會謹言慎行,伏低做小,是萬萬不敢讓你不高興了。”


    宋熹之說完這話,便直接踉蹌著進了宋府的大門。


    眾人瞧著她形單影隻的背影,脆弱又堅強,就像是受盡了欺淩。


    百姓們在一瞬間義憤填膺了起來,紛紛開始對著賀雲策指指點點:


    “長嫂如母,他居然還這樣說自己的大嫂!”


    “賀家景硯昏迷不醒,宋熹之隻能一個人迴門,他自然揚眉吐氣了!


    “從前他可是個窩囊廢,如今爬到了兄長的頭上,能不得意嗎?”


    “對了,你們可曾聽到侯府的傳言……”


    聽著百姓們毫不留情的議論聲,宋若安的臉色變得慘白。


    賀雲策胸膛猛地起伏著,他提著禮物的手,緊緊的捏成了拳頭。


    矯揉造作的賤人!


    故意在百姓麵前說了那些似是而非的話!


    這一次迴門,他就要讓所有人知道宋熹之是吞了妹妹嫁妝的惡毒女人!


    賀雲策想著,拽著宋若安的手腕,便一言不發的往宋府裏麵走。


    宋若安昨夜便往宋府送了書信,說了自己換親之後,險些被退親的事情,還說了宋熹之昧下了自己嫁妝和丫鬟。


    這聽得宋俊材和趙千蘭夫妻倆又是心疼又是惱火。


    宋俊材身為禮部員外郎,今日早朝結束,便直接向禮部告假,匆匆往家裏趕。


    兩人一進門,就能聽見宋俊材對宋熹之劈頭蓋臉的責罵:


    “宋熹之,你是覺得你嫁入侯府,翅膀硬了,便連自己妹妹的嫁妝都要昧下?”


    “你可知這件事情說出去,天下的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宋熹之看著宋父氣急敗壞的樣子,隻是微微一笑:


    “您縱容趙氏對兩個女兒厚此薄彼,不僅換親,連嫁妝都分不平均。您五毒俱全,也不怕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把您淹死啊!”


    這話簡直是把宋俊材氣得前仰後合。


    趙千蘭看著女兒女婿都進了門,於是帶著哭腔、柔弱無比的解釋:


    “熹之,你說這話就讓娘傷心了,娘從前給你看過嫁妝單子,都是一樣的。但是若安的舅舅和外祖給她添了妝,所以她的看著多些。”


    賀雲策聽見這話,反感的看著宋熹之那張令人憎惡的臉:“你把若安舅舅和外祖送的嫁妝都搶走了,這不是偷是什麽?”


    “這件事情我會如實向祖母和父親稟報,若安的嫁妝你必須還給她,還要當眾向她磕頭道歉!”


    宋熹之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原來昧下嫁妝要磕頭認錯啊。那也請父親和宋夫人向我磕頭認錯了!”


    “畢竟我母親留下的大筆嫁妝和巨額財產,我是半分都沒有看到,全都被你們昧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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