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其實和電視劇裏演的穩重不一樣,也和小說裏臥底那份從容不一樣。


    我就是一個新手,同樣他們兩句話也能一下測出我是新手。


    所以我就沒必要去裝,裝來裝去反而更假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我特釀的是真的有點怕。


    我就不怕丟人了,我當時那手抖,真就是給嚇得。


    要說他們有五個人,他們是不敢下死手的,這我知道。


    但是我,不管從警校裏,還是進入市局以後,我拳擊擒拿各方麵練的並不少。


    而且我也有不少的實戰經驗,也和我們市公安的比武冠軍練過幾次。


    如果眼下真是不擔心出人命的去防衛,那意義上就勝出他們一頭了。


    房間不大,掄起鐵椅子也能堅持一會兒。


    他們不敢要人命的前提下,我逮著一個人下死手,倒是也能打過他們。


    但是盡管知道這些,我還是害怕。


    當然,這些內容都是我當時心裏想的。


    我就在盤算著分析雙方戰力,帶著點誇張,但這確實是安慰。


    我甚至都想到了我會禦劍,真打起來召喚聖劍戳死他們。


    這是我真實的心思,在我的恐懼之中,生出來的想法。


    唐傑正忙著給大家遞煙,抽空還迴頭看了我一眼:


    “朗哥,來都來了,您就耐心等會兒吧。”


    “再說了,倩姐那邊都說好了。”


    我沒講話,就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交集處。


    我就在想啊,你們特釀的光看我幹嘛?你們可以分倆人去看唐傑啊!


    我都能感覺到他們眼光的灼熱,甚至還感覺後腦勺即將會被人敲上一棒子。


    很長一段時間裏,沒人和我講話,倒是那個坐在最大的桌子前,長頭發的那個——


    男不男女不女的,殺馬特又不夠馬特,非主流又不夠非的家夥,昂著頭,傲氣的吐了口煙:


    “兄弟,混哪兒的?臉生啊。”


    我看他打探我,就從兜裏掏出名片,遞了上去:


    “開······開了家小公司······”


    “搞······搞得小程序······”


    “嗬,年少有為啊,高富帥?”他不屑的把何郎的名片彈到了桌子上。


    我吸了下鼻子,堆起笑臉:


    “小買賣,哪能和各位哥哥們比。”


    “看看哥哥們,一個個一表人才,前途無量的,羨煞旁人呢。”


    我剛說完,他就直接把煙頭夾在食指和拇指的指甲之間,向我彈了過來。


    我就看到一道火星朝我臉飛來,一側身躲過,煙頭打在身後的白牆上,火星四濺,牆上留下個黑點。


    煙頭落在牆角,沒了頭上煙絲,就沒了火光,但還在冒著煙。


    他氣唿唿的拍著桌子站起來,指著我就吼道:


    “你踏馬侮辱我們呢?”


    我知道他們這群人都很敏感。


    說他們自信心高,那高的離譜。


    說他們自卑,他們也比任何人怕都被看不起。


    我拍了拍落在肩膀上的煙灰,就歪頭看向了:


    “你特釀的說什麽呢?”


    “老子是來玩的,別特釀的給我嘰嘰歪歪。”


    “我踏馬的是來消費的,是來送錢的,又不是來借錢的。”


    “你特釀的甩臉色給誰看呢?”


    我知道不能一直軟弱,不然他們會蹬鼻子上臉。


    我也知道他們多數是來測試我的底線,看我能被欺負到什麽程度。


    找到一個合適的平衡以後,該來的總會來的。


    他們還沒拿到我的錢,除非我挑事,不然不太可能和我動手······吧?


    唐傑被夾在中間,左右打著圓場,兩邊喊著:


    “小虎哥,和氣生財,和氣生財,這是顧客,是金主。”


    他又來到我這邊,一邊拍著我胸膛給我順著氣,一邊勸:


    “朗哥,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心情好了才能贏大錢。”


    我翻了個白眼,這個時候在前方,我的左側有個角落。


    那裏“吱嘎”一聲,一扇門被人拉了開來。


    我這才意識到,那裏居然有扇門,還被貼上牆紙偽裝了起來。


    從裏麵走出一個女生,也穿著黑色風衣,但她裏麵是穿的緊身的短裙。


    大腿被燈一照是反光的,黑靴子是到膝蓋的,頭發是卷起來垂到胸前的。


    這就真給我一種,小說裏,大姐大的感覺。


    不過她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頂多二十五六,當然女人的年齡也很難靠肉眼去判斷。


    長得算是比較驚豔了,禦姐裏麵透著些小俏皮,高冷裏麵帶著些甜美。


    師姐,沈幼白,江萊她們和這個女的一對比,就像學校裏的小女孩兒似的。


    我沒控製住,咽了口唾沫,也沒太好意思盯著她的臉看。


    這男人一般都很奇怪,我也不例外。


    我看到好看的女生,也會覺得有些親和感,除了另一種緊張,就沒了太多擔憂和顧慮了,戒心就少了很多。


    而且她那副姣好的麵容,還總讓我覺得我可以隨便欺負她。


    就像是那種······我可以占領主導,她小鳥依人,類似那種感覺。


    但事實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她雖然多看了我兩眼,但還是把目光掃向了旁邊人。


    所有人見狀,紛紛起身:“倩姐。”


    連那個不男不女的家夥,也讓開了他的位置,給這個女生。


    大家喊她倩姐,我想她應該就是倩婷。


    倩婷是我們能查到的唯一一點信息了,姓啥都不能確定。


    “怎麽這麽對待我們的客人?”


    她一張口,那聲音真特釀的是清冷,高傲,還有點要征服一切的感覺。


    在所有人低下頭的時候,我故意清了清嗓子。


    吸引了她的注意,我挺起胸膛,擺出來那副主動前的矜持。


    她確實也看了過來,確實也懂男生。


    一手撩起頭發,一邊托著下巴,用那種閃著光的眼神就把我從上到下看了一遍。


    從上到下是能看得出來的,因為她的頭也有上下的舉動。


    她衝我笑了笑,拿起我那張名片,用那種略帶崇拜的語氣向我開口了:


    “何郎,98年,才20歲呀。”


    “二十歲就這麽年輕有為啦,是我認識的人中,最厲害的啦。”


    我故意擺出高傲的姿態,沒吭聲。


    她終於換了一副麵孔,慢悠悠,帶著些風情的起身,就來到了我跟前。


    那隻嫩的像是雞蛋一樣的手,伸到我身上,從上到下,撫摸著我衣服上的一個又一個的扣子。


    “20歲的弟弟,又清秀,叫我聲姐姐唄?”


    我看了她一眼,不知為何,就突然有了種要欲擒故縱的想法。


    就那種,她越不給,我就越想追著要。


    她越主動,我就越想冷著她的,這種變態心理。


    我就搖了搖頭,沒吭聲。


    她臉上有些失落,繼續試探:


    “這麽嫩呀,還上學嗎?”


    我點了點頭:


    “大二,但不怎麽去學校了,老爹投資給我開了個小公司,忙。”


    “那身邊應該不缺女孩子吧?”


    她這問的著實讓我沒想到。


    我就眯眼看上了她:


    “有,但都是些發育不健全的。”


    她捂嘴偷笑著說:


    “不會呀,00後已經十八了,我見過的00後和95後的女孩子,發育都很驚人呀。”


    我伸手推開了她碰向我臉的手,十分紳士的迴道:


    “我是說,要麽是身體上發育不健全,要麽是腦子發育不健全。”


    “都是些沒出過社會的女孩,沒意思。”


    她點了點頭,一臉認可的模樣:


    “理解,你們這些小男生,在這個年紀,喜歡的都是姐姐。”


    “再大一些就懂了,喜歡的就是學校的這些妹妹了。”


    我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是很懂男生的心理,至少很懂我的心理。


    但我知道,她的每一句話都是帶著目的的。


    她又問:“既然這麽優秀,怎麽還想著來我們這種地方?”


    她也很謹慎,再沒確定我身份之後,字字都不提那些重要的名詞。


    我其實也沒有太好的答案,因為我這個年齡,沒法去安其他身份了。


    一,我不是賭場老油子。


    二,這個年紀能有這麽一筆錢,也不太好解釋。


    但是呢,有時候理由卻奇葩,反而比合理的更能讓人信服。


    現實中很多事情,那就是草台班子。


    就說我們這區域裏,因為卡床縫裏了,腿卡下水道裏了,這些奇葩事情報消防的,反而要比火災報消防的要更多。


    我也就隨性發揮,但利用了我職業。


    我說:“我是做程序的,我研究所有的概率。”


    “在我開發的一款程序裏,就有一款相關的機製。”


    “線下我找了很多人來賭,嚐試了各種技巧,摸到了一些概率和技巧。”


    “所以我才找了傑哥,過來實戰一下。”


    我這個理由很奇葩,聽著也很離譜,但是沒關係,因為很合理。


    這就像是一個女生約一個男生,她想和這個男生在夜裏做點啥,但她不會明說,所以她會請這個男生在夜裏到家裏去修電腦。


    我編的這個理由聽著胡扯,但是在內行人耳朵裏聽著,就有點巧立名目,既當又立的感覺。


    我想賭,但我裝清高。


    我想調戲麵前的女孩,但還裝高冷。


    就是這種感覺,也十分符合我這個年齡和心態。


    加上唐傑助攻,他帶著堆笑的臉,拉著倩婷就到了一個角落。


    說話很小聲,但我也能聽得見:


    “倩姐,他就一個小孩兒,年輕氣盛。”


    “這樣的人他不信邪,就覺得天底下就他自己最能。”


    “這樣的人也容易輸上頭,輸到死磕。”


    他看了我一眼,又向倩婷解釋道:


    “他就帶了二十萬過來,讓他輸,輸了能借錢,到時候連人帶錢都得是您的。”


    “但您也別忘了,這人是我帶來的,他輸的錢可得抽成給我抵債。”


    我故意擋住嘴巴,咳嗽了兩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哎,兩位。”


    “你們想要坑我就小點聲商量嘛,我都聽到了。”


    “給我點麵子不行嘛,拿我當傻子我很難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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