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十分,人陸續到齊。


    每一個咋咋唿唿的來到會議室的師兄,一瞥眼看到前排坐著的是孟局後,都變得鴉雀無聲。


    我呢,是又不敢喘氣,又得憋笑。隻能使勁低著頭,盡量藏起我這張俊俏的白臉。


    巧不巧的,真是越不想什麽越會發生什麽。愣個神的功夫,孟局一側身子就向我搭話了:


    “小何也參與了這個案子啊?”


    我心想你眼瞎嗎,不然我坐在這裏幹嘛?真是沒話找話!


    但是我嘴上可不能這麽說,我隻能嘿嘿一笑:


    “嗯······對!”


    “現場我去勘察的,李未未的信息也是我查的,所以·····我算是比較了解這個案子的人了······”


    我是真怕他把我攆出專案組,眼下隻能努力的表現出自己的價值。


    不過讓我感到震驚的是,他哈哈一笑,就換了個風格:


    “這些日子裏的報告我都看了,你似乎出了不少力,治安和禁毒那邊對你評價都還不錯。”


    我呲牙一笑,心裏得瑟,但仍要表現的謙虛。


    微笑,點頭,害羞,不講話。


    他又問:“對了,距離上次你出的那事兒,過去多久了?”


    他說的應該是我闖禍,也就是因為打了一個人渣,才讓我到現在還是一名見習警員。


    眼下看起來是又要翻舊賬的意思,我就低下頭,一副認錯態度良好的模樣,老實迴答:“半年多了。”


    他點了點頭,又讓我震驚了一次。


    “這樣吧,迴頭寫個申請表,然後寫一份見習期的工作總結。”


    “就按照你們那模板吧,把該報的材料都報一下,看看今年能不能把‘見習’兩個字去掉。”


    這是······柳暗花明?


    我心裏當即就多出一份感激,擠了半天沒擠出眼淚,隻能直勾勾的看著他。


    他可能是被我看的有些別扭,就沒話找話又補充了一句:


    “以後好好幹,哪有人能一輩子不犯錯誤呢?你呀,是個好苗子。”


    我還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會議已經開始了。


    我心裏暗自慶幸,終於有一個班算是不白加的了!


    會議上,師父給出了第一個方案,那就是林瑩瑩案、李未未案,做並案處理。


    同時成立915專案組,由孟局親自擔任專案組組長,師父為副組長。


    師姐林鹿竹,作為專案組成員,首先在白板上列舉了人物信息,關係圖列。


    包括法醫和痕檢那邊給出的,可直接作為證據的鑒定結果。


    “最新的結果是,七裏村的屍體已經通過部分特征證實,其身份就是李未未。”


    “林瑩瑩和李未未在死亡後呈現出來的情形,較為一致,但死亡方式有所不同。”


    “林瑩瑩的死亡時間是9月13號,晚上十點左右。報案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多,死亡後僅一個小時就被發現。”


    “而李未未的死亡時間是在9月10號的夜裏,發現時間是9月15號,存在侮辱屍體行為。”


    她將法醫提供的資料,打印後分發了下去,繼續講道:


    “李未未脖子上的勒痕具有‘生活反應’,死亡方式是‘機械性窒息’。”


    我點了點頭,這些情況也在我們的掌握之內。


    機械性窒息,說的嚴謹一些就不僅僅是被勒死這一種了。


    包括異物和溺液進入唿吸道造成的死亡,也是機械性窒息的一種。


    通常這種死亡方式,發生較快,較為直接,暴力。


    但師姐還在繼續:


    “目前可以證實的是,李未未是被勒死的。從勒痕來看,是有人在背後用手臂作案。”


    “在拋屍至七裏村這期間,周邊路上並未發現被害人血跡。”


    “再根據拋屍現場散落的排泄物和血液來看,兇手是在拋屍現場進行的侮辱屍體行為。”


    師姐介紹完了現在手上掌握的情況,四周就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我眼看沒人要講話了,又不想一直坐在孟局旁邊。


    加上我作為兩個案子的參與人,了解和掌握的信息是最多,對於我來說也更是個機會。


    就鼓起勇氣,舉了舉手。


    來到白板前以後,我一碰到案子,瞬間就血脈覺醒了。


    再看下麵的師父、局長、師兄師姐們的腦袋,就像是看南瓜一樣,緊張全無!


    “呃,師姐剛才向大家介紹了些基本情況,對此我還有一些看法。”


    “我認為,就李未未最終被迫害的程度來看,兇手進行侮辱屍體的行為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


    “他能敢在土道上進行操作,那麽他一定是十分熟悉當地情況的。這不排除是當地人,或者居住在附近的人。”


    我咬了咬牙,繼續把話題深入:


    “纏繞在李未未脖子上的那根東西,是李未未自己身體上的。”


    “我問過周法醫,她講說這應該是,作案人用手從死者下體伸入後,進入子宮,穿過子宮壁,在準確的找到盲腸位置後,將其扯出。”


    “而對於林瑩瑩,則是在林瑩瑩活著的時候,完成的這些操作的。”


    “手法利落,手段殘忍,心理素質極強,像是專業人士所為。”


    最寵我的師姐衝我鼓勵的一笑,上前把工具遞給了我。


    我挑了個油性筆拿在手裏,就在白板上畫了幾個圈:


    “假設這個點為發現李未未屍體的現場,那麽這個現場距離最近的村子是1.5公裏。”


    “而法醫判斷出,李未未的身高為165cm,體重在45kg,這是一個成年女性相對於來說較為普通的數據。”


    “可盡管李未未偏瘦一些,也假設是作案人從最近的村子七裏村進行運屍,但靠一個人的力量還是無法完成的。”


    “同樣,李未未脖子的勒痕,也就是死因,恰恰說明了作案人是在受害者背後行兇,這種行兇方式是需要趁人不備的。“


    “結論上來講,作案人要麽是跟蹤並偷襲了李未未,要麽就是這是一起熟人作案。”


    “但不管如何,這以上諸多疑點已經指向了其中一點,作案人大概率是單獨作案。”


    “再者,從李未未屍體來看,她並不像是常規拋屍那般,被裝進行李箱等狹小空間內進行運屍。”


    “這單獨作案,拋屍地點附近又無兇殺現場,所以問題就又來了!”


    我賣了個關子,有師兄當即就猜出了我的想法:


    “這是得需要交通工具吧?”


    我點了點頭,又在原本的點上畫了一個更大的圈:


    “師兄說的沒錯,這兩起案子我接觸的最多,現場和我師姐也進行了複勘,包括警犬也擴大了搜索範圍。”


    “我們沒有在拋屍現場周圍找到第一案發現場,那麽作案人一定存在於使用交通工具的運屍行為。”


    “現場的道路並不寬,隻有兩米多點。因為平時走的人少,兩側的樹木長得格外茂盛,所以如果是汽車通過,那會留下很大的痕跡。”


    “因此,我們可以排除掉汽車運屍,剩下的有摩托車、電瓶車、三輪車等等。”


    “大家沒注意的是,恰巧在被害者的背部,有著那麽幾條壓痕。不長,很細,沒有生活反應。”


    我推掉了白板上的那些照片,把法醫拍下的壓痕單獨貼在了白板上。


    徐卿師兄也急忙戴上眼鏡,上前仔細觀察了一番,皺眉問道:


    “這是繩子勒的?如果沒有生活反應,那很可能是運屍途中造成的······兇手把被害者綁在了摩托車上?”


    我聽完直接就白了他一眼,沒等我講話,我師父就罵了過去:


    “你勒一個我看看!這眼睛怎麽戴眼鏡都不好使兒?”


    我解釋道:


    “如果是用繩子來捆綁,那是一圈一圈的,再怎麽著也不會這麽短。”


    “這在被害者腰部,它這個有個形狀你看嘛·····怎麽能說是勒痕?


    “再說痕跡上沒有紋路,它應該是幾根光滑的條狀物,你再想想嘛——”


    “的確是壓痕。”師姐打斷道:


    “電瓶車的後座一般都是皮質的,而這個像是摩托車或者自行車的金屬後座。”


    “不過摩托車後麵的金屬架,一般是用來馱運貨物,不會這麽細。“


    “而且如果是摩托車運屍,作案人完全可以放在後座,沒理由放到最後麵的貨運架上。”


    “這個壓痕的大小和形狀,以及粗細,應該是自行車運屍。”


    “作案人把屍體橫放在自行車後座,通過夜晚進行運屍。”


    我點了點頭,師姐算是直接打開了我的思路。


    師父一直皺著眉,抽空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我也沒藏著掖著,直接就向大家兜了底:


    “以自行車為交通工具,通常活動半徑可以達到15km,我們可以以拋屍地點為圓心,鎖定下第一範圍。”


    “屍體其他地方沒有被捆綁過的痕跡,可以證明運輸途中作案人沒有使用繩子,以及其他一些物品對屍體進行固定。”


    “那這麽一來,作案人隻能采用推行的方式前進。”


    “這不僅說明作案人拋屍心切,辦事急促,還說明了他的活動半徑大幅度下降。”


    “從以上幾點來看,我們甚至可以把第一案發現場的範圍,縮小至方圓三公裏以內,甚至更近。”


    楚局看我的眼神也多出了些欣賞,不過一分析上案情我就上頭,一上頭就顧不上任何人。


    畫了關係圖,繼續深入:


    “咱們再繼續聊一下和林瑩瑩的關係,林瑩瑩的被殺十分殘忍,且是有計劃有預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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