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歲晚陪了微微一天，吃過晚飯，最後又親眼看著她被季宴禮的人再一次帶走。
餐廳的燈光亮得閃眼，進食一旦完畢，季宴禮就提出讓雲幼微迴去。
她沒有起身送微微出去，怕自己情緒泄露，被對自己情緒異常敏感的微微有所察覺。
看著她一如既往乖巧地和自己道別，不哭也不鬧。
但雲幼微終究是個小孩子，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雲歲晚看出了她的不高興以及眼中強忍的淚水。
藏在桌下的手指捏緊了，她隻能強迫自己躲開女兒可憐巴巴的眼神。
從沒有哪一刻這麽怨恨季宴禮，也從沒有哪一刻如此憎恨九年前招惹他的自己。
骨肉分離的痛，雲歲晚算是嚐了嚐。
自那日過後，雲歲晚突然就對食物失去了興趣，沒有胃口。
起初她以為是因為心情不好，總會逼著自己吃一點兒。
意識到不對勁時，是在下樓看到餐桌上豐盛的飯菜，她卻異常覺得反胃。
離得近了，食物越來越清晰，飯香也越來越濃鬱，這些皆出自米其林三星大廚之手，無論從賣相還是味道都是極為誘人的。
但雲歲晚卻意識到自己很反常，口腔裏分泌出一股股酸水，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這下就算逼著自己，恐怕也是難以下咽。
見她突然停下來，劉管家疑惑地看向她：“雲小姐？”
雲歲晚說：“我不餓。要麽你們吃了，要麽就撤下去吧。”
說完，她像是再也無法忍受，轉身朝樓梯走。
劉管家有些困惑，不知道好好的，怎麽又不吃飯了。
又想到剛剛她的臉色的確算不上好，猜想是不是今天的飯菜犯了她的忌諱。
於是追上去關心地問了一句：“是飯菜不合胃口？”
雲歲晚胃裏翻攪，這種感覺不好受，又讓她恐慌。
耐著性子重複道：“不是，我隻是不餓。”
她實在沒有多餘的耐心再和劉管家耗下去，隻想在床上躺著。
大概率這時候說話的態度也算不上好，但雲歲晚也無暇顧忌。
丟下這一句，也不管劉管家信不信，徑直上了樓。
晚上季宴禮沒有迴來，這時雲歲晚終於想起，好像他在早上臨走前是說過“出差”兩個字。
不過是多長時間，她想不起來。
雲歲晚不知道自己現在厭食的症狀是因為心理原因，還是身體出了問題。
下意識想給自己的心理醫ura聯係，卻在找了一分鍾手機之後，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沒有任何通訊設備。
也就作罷了。
接下來的幾天，雲歲晚睡醒了就去客廳看會兒電視，一到飯點兒便上樓。
其實電視裏在講什麽，她是聽不進去的，卻喜歡放著它當個背景音。
不然別墅裏太安靜，安靜地好像整個世界隻有她一個人。
經常是前麵播放著電視，雲歲晚的視線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看向了落地窗外。
看著從一個山頭飛到另一個山頭的鳥雀。
電視劇播完了，突然跳轉到了午間新聞。
雲歲晚聽到了熟悉的人名，她轉頭看過去，確認自己沒聽錯，是前幾年自己執行任務時，不可避免地招惹過的人。
國內的商人也好，官員也好，或多或少都與國外有些利益牽扯，雲歲晚那些年為國家辦事過程中，破壞一人的利益，背後便會牽扯出不少人。
隻是不好惹，上麵沒有證據，不好擺在明麵上，一時也沒辦法拿他們如何。
巧了，其中一人如今就在電視上的新聞中，隻不過是被爆出犯了某些罪被捕入獄的畫麵。
雲歲晚看著昔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一朝鋃鐺入獄，當真風水輪流轉。
這些人並不值得同情，能牽扯到她調查的那些事情中的，手腳無論如何也幹淨不到哪裏去。
雲歲晚認真看完新聞，就到了飯點兒。
沒來得及上樓，被劉管家叫去了餐廳。
她也不信邪，總不能以後一口飯也不能吃。
這麽想著，雲歲晚忍著不適，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兒麵前的豆腐，放進嘴裏囫圇咽了下去。
之後又逼著自己吃了半碗米飯就放下了碗筷。
“雲小姐，您這也吃得太少了，”劉管家看著她麵前沒有多少的飯菜，不禁擔憂道，“再吃點兒吧，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
她以為她在故技重施，又拿絕食這一套和季宴禮反抗。
“謝謝，”雲歲晚聽出她語氣裏的擔憂不是假的，扯了扯唇，平和道：“不過我真的吃飽了。”
又過了兩天，雲歲晚近日的反常還是驚動了季宴禮。
他似是臨時風塵仆仆趕迴來的，迴到鬆風灣時已是半夜三更。
在他走進臥室的那一刻，雲歲晚就清醒過來了，隻是一直沒有睜眼。
直到季宴禮躺到她身側，長臂一撈，將她抱進懷裏時察覺到她輕微顫抖的眼睫以及微僵的身體。
“醒了？”
雲歲晚沒有迴答，更沒有睜眼。
他親了親她的眼睛，薄唇微啟：“最近身體不舒服？管家說你吃得越來越少。”
何止越來越少，大多數時候她都沒吃什麽。
雲歲晚不得不半睜開眼睛，低聲否認：“沒有。”
“歲晚，”他揉著她耳後柔軟的皮膚，動作溫柔，語氣卻帶上了點兒夜晚的涼，“你已經和微微見過麵。絕食在我這兒不管用了。”
雲歲晚抬眼落入一雙烏眸，神色冷清，將他的手拿開，翻身的同時與他拉開距離，冷冷“嗯”了一聲。
“那就是飯菜不合胃口。”季宴禮得出結論，不留情地說：“那就從明天開始換一批廚師。”
雲歲晚很清楚，和廚師沒有關係，是她自己的問題。
沒道理讓廚師背個黑鍋，無緣無故讓他們失去工作。
她深吸一口氣：“不關他們的事。”
季宴禮像是沒有聽到，繼續說：“如果還不行，那就一直換，直到你覺得滿意了。”
雲歲晚皺眉，壓著火氣靜了須臾，突然感到無力：“不用麻煩。以後……我會好好吃飯。”
身後傳來一聲歎息，他說：“歲晚，別拿身體和我賭氣。”
雲歲晚背對著他，嘴巴張了又合上，終是應了一聲“嗯”。
翌日一早，季宴禮似是公司的事還沒忙完，今天還要趕迴出差的地方。
但還是等著她吃早飯，應該是要親眼看著她有沒有好好吃飯。
雲歲晚吃得很慢，比往常多用了十幾分鍾才按照之前的飯量吃完。
終於等到季宴禮出門，在他消失在門口的那一刻，她臉色微變。
餐廳的燈光亮得閃眼，進食一旦完畢，季宴禮就提出讓雲幼微迴去。
她沒有起身送微微出去，怕自己情緒泄露，被對自己情緒異常敏感的微微有所察覺。
看著她一如既往乖巧地和自己道別，不哭也不鬧。
但雲幼微終究是個小孩子，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雲歲晚看出了她的不高興以及眼中強忍的淚水。
藏在桌下的手指捏緊了，她隻能強迫自己躲開女兒可憐巴巴的眼神。
從沒有哪一刻這麽怨恨季宴禮，也從沒有哪一刻如此憎恨九年前招惹他的自己。
骨肉分離的痛，雲歲晚算是嚐了嚐。
自那日過後，雲歲晚突然就對食物失去了興趣，沒有胃口。
起初她以為是因為心情不好，總會逼著自己吃一點兒。
意識到不對勁時，是在下樓看到餐桌上豐盛的飯菜，她卻異常覺得反胃。
離得近了，食物越來越清晰，飯香也越來越濃鬱，這些皆出自米其林三星大廚之手，無論從賣相還是味道都是極為誘人的。
但雲歲晚卻意識到自己很反常，口腔裏分泌出一股股酸水，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這下就算逼著自己，恐怕也是難以下咽。
見她突然停下來，劉管家疑惑地看向她：“雲小姐？”
雲歲晚說：“我不餓。要麽你們吃了，要麽就撤下去吧。”
說完，她像是再也無法忍受，轉身朝樓梯走。
劉管家有些困惑，不知道好好的，怎麽又不吃飯了。
又想到剛剛她的臉色的確算不上好，猜想是不是今天的飯菜犯了她的忌諱。
於是追上去關心地問了一句：“是飯菜不合胃口？”
雲歲晚胃裏翻攪，這種感覺不好受，又讓她恐慌。
耐著性子重複道：“不是，我隻是不餓。”
她實在沒有多餘的耐心再和劉管家耗下去，隻想在床上躺著。
大概率這時候說話的態度也算不上好，但雲歲晚也無暇顧忌。
丟下這一句，也不管劉管家信不信，徑直上了樓。
晚上季宴禮沒有迴來，這時雲歲晚終於想起，好像他在早上臨走前是說過“出差”兩個字。
不過是多長時間，她想不起來。
雲歲晚不知道自己現在厭食的症狀是因為心理原因，還是身體出了問題。
下意識想給自己的心理醫ura聯係，卻在找了一分鍾手機之後，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沒有任何通訊設備。
也就作罷了。
接下來的幾天，雲歲晚睡醒了就去客廳看會兒電視，一到飯點兒便上樓。
其實電視裏在講什麽，她是聽不進去的，卻喜歡放著它當個背景音。
不然別墅裏太安靜，安靜地好像整個世界隻有她一個人。
經常是前麵播放著電視，雲歲晚的視線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看向了落地窗外。
看著從一個山頭飛到另一個山頭的鳥雀。
電視劇播完了，突然跳轉到了午間新聞。
雲歲晚聽到了熟悉的人名，她轉頭看過去，確認自己沒聽錯，是前幾年自己執行任務時，不可避免地招惹過的人。
國內的商人也好，官員也好，或多或少都與國外有些利益牽扯，雲歲晚那些年為國家辦事過程中，破壞一人的利益，背後便會牽扯出不少人。
隻是不好惹，上麵沒有證據，不好擺在明麵上，一時也沒辦法拿他們如何。
巧了，其中一人如今就在電視上的新聞中，隻不過是被爆出犯了某些罪被捕入獄的畫麵。
雲歲晚看著昔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一朝鋃鐺入獄，當真風水輪流轉。
這些人並不值得同情，能牽扯到她調查的那些事情中的，手腳無論如何也幹淨不到哪裏去。
雲歲晚認真看完新聞，就到了飯點兒。
沒來得及上樓，被劉管家叫去了餐廳。
她也不信邪，總不能以後一口飯也不能吃。
這麽想著，雲歲晚忍著不適，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兒麵前的豆腐，放進嘴裏囫圇咽了下去。
之後又逼著自己吃了半碗米飯就放下了碗筷。
“雲小姐，您這也吃得太少了，”劉管家看著她麵前沒有多少的飯菜，不禁擔憂道，“再吃點兒吧，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
她以為她在故技重施，又拿絕食這一套和季宴禮反抗。
“謝謝，”雲歲晚聽出她語氣裏的擔憂不是假的，扯了扯唇，平和道：“不過我真的吃飽了。”
又過了兩天，雲歲晚近日的反常還是驚動了季宴禮。
他似是臨時風塵仆仆趕迴來的，迴到鬆風灣時已是半夜三更。
在他走進臥室的那一刻，雲歲晚就清醒過來了，隻是一直沒有睜眼。
直到季宴禮躺到她身側，長臂一撈，將她抱進懷裏時察覺到她輕微顫抖的眼睫以及微僵的身體。
“醒了？”
雲歲晚沒有迴答，更沒有睜眼。
他親了親她的眼睛，薄唇微啟：“最近身體不舒服？管家說你吃得越來越少。”
何止越來越少，大多數時候她都沒吃什麽。
雲歲晚不得不半睜開眼睛，低聲否認：“沒有。”
“歲晚，”他揉著她耳後柔軟的皮膚，動作溫柔，語氣卻帶上了點兒夜晚的涼，“你已經和微微見過麵。絕食在我這兒不管用了。”
雲歲晚抬眼落入一雙烏眸，神色冷清，將他的手拿開，翻身的同時與他拉開距離，冷冷“嗯”了一聲。
“那就是飯菜不合胃口。”季宴禮得出結論，不留情地說：“那就從明天開始換一批廚師。”
雲歲晚很清楚，和廚師沒有關係，是她自己的問題。
沒道理讓廚師背個黑鍋，無緣無故讓他們失去工作。
她深吸一口氣：“不關他們的事。”
季宴禮像是沒有聽到，繼續說：“如果還不行，那就一直換，直到你覺得滿意了。”
雲歲晚皺眉，壓著火氣靜了須臾，突然感到無力：“不用麻煩。以後……我會好好吃飯。”
身後傳來一聲歎息，他說：“歲晚，別拿身體和我賭氣。”
雲歲晚背對著他，嘴巴張了又合上，終是應了一聲“嗯”。
翌日一早，季宴禮似是公司的事還沒忙完，今天還要趕迴出差的地方。
但還是等著她吃早飯，應該是要親眼看著她有沒有好好吃飯。
雲歲晚吃得很慢，比往常多用了十幾分鍾才按照之前的飯量吃完。
終於等到季宴禮出門，在他消失在門口的那一刻，她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