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讓得陸鎮元眉頭一抬,眯眼道:“小侯爺這話是何意?”


    裴瑾琰摩挲著幾上的茶碗,“陸家的馬車我已經連車帶馬讓人運迴來了,至於鎮國公家的馬車為何會出意外,卻是在街上與推車相撞在一起了。”


    “推車能將馬車撞翻?”陸鎮元氣笑了,可他眸子裏卻絲毫沒有笑意,有的,隻是無盡的冰冷。


    裴瑾琰沒有說話,他相信,給出這些線索他應該明白了其中關鍵。


    果然,陸鎮元順了口氣,便喚來了人吩咐下去。


    不等他再說便有丫鬟匆匆跑來:“三爺,四小姐,四小姐不好了。”


    “你說什麽?”陸鎮元倏地站起身,顧不得多問,提了袍子就大步離去。


    裴瑾琰愣了愣,看向丫鬟,“你家四小姐如何不好了?”


    說話間,竟帶了一絲自己也未察覺的緊張。


    丫鬟剛想離去,卻聽有人問她,瞧著身份尊貴,便迴道:“四小姐將吃的藥全吐了。”


    裴瑾琰抿唇,麵色沉了下來。


    陸苒珺的房裏,此時老夫人正冷著臉坐在床邊親自拍著她的背,幾個丫鬟又是端著盂盆,又是端著茶水在一旁候著。


    很快,女大夫便過來了,瞧著陸苒珺的模樣,神色也有幾分凝重。


    把了脈,她皺眉道:“四小姐摔傷了腦袋,恐怕要一些日子恢複。”


    老夫人聞言,眸子裏突然射出一道冷光:“可有大礙?”


    女大夫搖頭,“暫時並無,隻不過須得好生休養。”


    老夫人神色緩了緩,還未開口,陸鎮元便如一道風似的刮了進來。


    “怎麽樣,哪裏不好了?”他看見床前的穢物,問向女大夫。


    後者躬身將病情說了一遍,隻見他皺眉道:“隻要苒苒好好的,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不計。”


    女大夫聞言,餘光瞥了眼老夫人,應道:“是!”


    不多時,府裏又來了幾位太醫,看了病情,說的也都與女大夫相差無幾,陸鎮元便讓他們去看其他人了。


    待到丫鬟們清理了床前,陸鎮元坐到錦杌上親自守著麵色蒼白的陸苒珺。


    老夫人看了眼,起身負手離去。


    外廳裏,戚氏吩咐著院子裏的事,忙得團團轉,她隻掃了眼便離開了。


    又去看了陸婉清,得知她除了腿傷外沒旁的大礙,也就放下心迴了榮輝堂。


    正堂裏,她靜坐了一會兒,伺候的人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直到李嬤嬤迴來。


    “不是讓人給她遞了消息麽,為何還會出了這樣的事?”


    她的聲音有著怒火也有著令人膽寒的可怕。


    李嬤嬤立即跪了下去,伏在地上道:“迴夫人,四小姐的確是避開了府裏的馬車,坐的是鎮國公家的馬車,可,那馬車在街上出了意外。”


    “意外?”她冷著眸子,“哪有那麽多意外,去查,我倒想看看,是誰這麽大膽子敢合著動手。”


    李嬤嬤立即應諾,不敢多言,又爬起來躬著身子緩緩退了出去。


    到了夜裏,陸婉清先醒了,大夫人好不容易放下心來,哄了她到半夜裏才歇下。


    另一邊,陸苒珺卻是沒有什麽蘇醒的消息,不過好在女大夫給她施針吃藥過後,也沒再嘔吐了。


    裴瑾琰從陸家出來,自身後看了眼燈火通明的府宅,看向天際。


    陸苒珺,你可別出什麽事才好!


    不然,許多事都無法前進了。


    天將明,陸鎮元捏了捏眉間,接過丫鬟遞來的茶飲盡,起身道:“照看好小姐!”


    南悠紅著眼,忙屈膝應諾。


    看了眼昏迷不醒的人,陸鎮元一言不發地出去了。


    豆大的淚珠子一顆顆地往下砸,歡言進來,瞧見她憔悴的模樣不忍,上前遞了帕子,“南悠姐姐,你可千萬撐住,東籬姐姐還生死不明,小姐又未醒,這房裏還指著你看著。”


    南悠聞言點點頭,“你放心,我會守著小姐的,你那邊如何,大夫怎麽說,東籬可還好?”


    聽她問起,歡言低下頭搖了搖,“大夫說,三日之內,不醒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如今隻有聽天由命。”


    南悠軟下身子,抬手捂住不斷淌出淚水的雙眼,“我應該跟著她們去的,我應該跟著她們的……”


    這樣,或許她們就不會傷成這樣了。


    歡言抿唇,雙眼也紅腫著。


    相交於這裏的愁雲慘淡,靜香齋裏卻是氣氛歡快。


    陸茗坐在房裏,她這幾日都未出過房門,不修邊幅地正坐在床上笑得歡喜。


    “你看,老天都在幫我,老天都看不過去了,她陸苒珺該死,陸婉清該死,天都站在我這邊,哈哈哈哈……”


    她仰躺到床上,uu看書.uuanshu.c歡快地蹬著腿。


    沾衣與白桃候在一邊,後者悄悄看了眼麵色平靜的模樣,臉色白了白。


    陸家昨兒個出去兩位嫡出小姐,迴來卻是沒一個好的,甚至還折損了一個丫鬟,其餘重傷。


    這手筆……簡直太可怕了。


    “沾衣,”床上的人突然坐了起來,“奴婢在,”她迴道,躬身地站著。


    陸茗眸子黑亮,她道:“這次你做的很好,本小姐有賞,有賞,”說著,她吩咐白桃:“去把我那副碧玉雕花的頭麵拿來。”


    沾衣聞言麵色如常,白桃卻是發現了她的眸子亮了些。


    想著,她忍不住道:“小姐,那副頭麵可是二夫人在您生辰時送的……”


    “少廢話,讓你去拿就去拿。”陸茗不耐煩地打斷她。


    白桃噎了下,掃了眼抿唇不語的沾衣,隻得屈身應了。


    ……


    天色大亮,陸鎮元下了早朝,皇上特意喚了他去說話,見他麵色不好,便沒多留,卻是讓人賞賜了些珍貴的藥材。


    現如今人人都在言傳,陸家兩位小姐是被謀害。


    畢竟,兩輛馬車都出事,這個真是太明顯了。


    就連京兆尹也得了命令介入查案。


    尹府中,尹芳華聽著丫鬟稟報的事,麵對鏡子裏的人微微勾起了嘴角。


    “京兆尹都介入了?”她低聲道:“那人都處理幹淨了?”


    身後的丫鬟聞言一頓,拿著玉梳的手指指節有些泛白,迴道:“已經處理幹淨了,小姐放心。”


    尹芳華揚起下巴,笑得明豔張揚,一雙眸子裏盡是細碎的冷漠。


    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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