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苒珺抬腳上前,“祖母?”


    老夫人看著,拉著她坐下,側首道:“去將那朵牡丹拿來。”


    李嬤嬤聞聲一怔,“夫人,是……那朵?”


    “嗯!”老夫人頷首,轉而看著陸苒珺,“宮花雖好看,卻配不上這副容姿。”


    陸苒珺眸子顫了顫,一時不知該迴些什麽。


    此時,陸鎮元背著手進來,笑著說了兩句,在一旁坐下:“母親見過恆哥兒那孩子,覺得如何?”


    老夫人鬆了陸苒珺,與他說道起來:“……豐神俊秀,談吐不凡,是個不錯的孩子。”


    陸鎮元笑了,“兒子也覺得不錯,方才讓他跟管事去拿了壇酒過來,中午兒子陪母親吃兩杯。”


    老夫人挑了挑眉,“你是想把我灌醉了?”


    “兒子哪兒敢。”陸鎮元抬手笑道。


    不多時,李嬤嬤捧著一物過來,老夫人見此,讓她打開,一朵紫玉牡丹呈現在眼前。


    陸鎮元看了眼,道:“母親,這是……”


    老夫人不多說,將那朵牡丹拿了出來,親自給陸苒珺戴上。


    後者嚇得不敢動彈,看向陸鎮元,隻見他也奇怪著。


    “母親,苒苒還小,這東西會不會太過貴重了?”


    將牡丹戴好,她道:“東西都是拿來用的,難道因為貴重就不能戴了?”


    陸鎮元一噎,“咳咳,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老夫人淡淡道:“東西是我的,又不是你的,瞎操什麽心。”


    陸苒珺有些尷尬,從陸鎮元的反應中看得出來,頭上這朵應該不是凡物。


    這讓她覺得,自己好似頂了座山……


    說話間,蘇恆抱著壇酒進來了,陸鎮元忙轉移了話茬兒,“母親,您猜猜今兒個拿的是什麽酒?”


    “雪釀吧!”老夫人彎起了嘴角,“你倒是舍得。”


    “這不瞧著母親喜歡麽,正好也有人作陪。”陸鎮元看著蘇恆笑道。


    擺飯時,陸苒珺就坐了老夫人旁邊,幾人吃了幾杯酒,見著酒香濃鬱,她便多聞了幾下。


    老夫人笑了笑,吩咐李嬤嬤倒了杯,“你年紀也到了,嚐嚐吧!”


    陸鎮元含笑,“這酒的後勁兒大,可要慢點喝。”


    幾人都看著陸苒珺,說起來她前世也沾了些酒,倒是不生疏。


    “謝祖母!”她說著,端起酒杯抿了口,不太辣,但很是醇香。


    用過飯,老夫人因著多吃了幾杯酒,是以比平日裏早些午歇。


    等著她睡熟了,幾人才離開。


    路上,也不知是因為飲了酒還是什麽,陸苒珺臉頰微紅,就連眼角也似是熏染了什麽,動間,眼波流轉。


    陸鎮元讓丫鬟好生送迴去,自己便帶了蘇恆離去。


    迴到房裏,陸苒珺這才覺得後勁兒上來了。


    不過才兩杯,頭便有些暈乎乎的了。


    靠在炕上,南悠給她身後墊了個大引枕,又端來蜂蜜水服侍她飲下。


    東籬袖著手過來行了一禮,輕聲道:“小姐,東西已經放過去了。”


    陸苒珺按了按眉角,眼神似霧,“放到哪兒了?”


    “奴婢放到屋子裏頭了。”


    “喔?”


    陸苒珺彎起唇角,讓南悠將她頭上的飾物卸下,“好生放起來,萬不可損壞了。”


    “是,小姐!”南悠應諾,小心翼翼地捧著玉牡丹。


    “奴婢覺著,依著五小姐那性子,見了蛇在自個兒屋裏頭,怕是直接能想到是小姐您的手筆。”


    陸苒珺不以為然,“那又如何,她敢張揚出去麽?”


    東籬掩唇輕笑,“自是不敢,奴婢已經著歡言盯著二房了,若是她們敢鬧,就讓大管事將二房的馬夫押起來。”


    陸苒珺問了幾句,知曉是那馬夫捉了蛇,便道:“他那麽喜歡蛇,就命人去捉一袋子水蛇扔到他床上,讓他捉個夠。”


    東籬笑著應下。


    窗外春光正好,百花爭豔,徐徐而來的微風拂得人身子更懶了。


    陸苒珺白皙的臉頰上紅暈猶存,突然,她道:“把我的琴拿來。”


    東籬聞言,有些奇怪,不過還是照她的吩咐去了。


    琴拿來,陸苒珺坐直身子,抬手撥了下,“先生說我不適合彈琴,曲調不明,其實,她不知我這琴彈的也是不差的。”


    說著,她纖纖玉指撥動著琴弦,一陣空靈的音調便出來了。


    東籬聽得驚訝,就連南悠也走過來細細聽著。


    院子裏正在做活的丫鬟婆子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傾聽著正房裏頭傳出的陣陣樂聲。


    南悠吃驚,“小姐何時奏得這樣曲子了?”


    東籬眨了眨眼,搖頭道:“許是,許是跟先生學的吧……”


    南悠奇怪地看著她,跟先生學的?


    若是學了,她怎的不曉得?


    要知道上課時,她們也是候在外頭的,u看書uuanshu 可從來不曉得自家小姐這般厲害了。


    此時,東籬也在想著這事兒,不覺間,一首曲子已然奏完。


    她看著那琴弦上嫻熟的手指,微微失神。


    “小姐何時學的這般好聽的曲子了?奴婢好生喜歡呢!”南悠伸頭道。


    陸苒珺微微一笑,靠迴大引枕上,慵懶地道:“夢裏學的,你可信?”


    南悠點頭,“小姐說的奴婢就信。”


    陸苒珺失笑,覺得有些困了,便靠著大引枕閉上了眼。


    見此,東籬默默地去拿了披風,輕手輕腳地給她蓋上。


    看著她熟睡的容顏,東籬眉頭微微皺起,南悠不知她在想著什麽,一邊兒忙活去了。


    東籬將琴收了,思索起來。


    曲子好學,可琴技卻不是是一學就會的,以方才的技藝來看,哪裏像是從前隻能彈個調兒的了。


    她不明白,可也沒有將這個疑問說出來,待到傍晚陸苒珺醒了,她照常伺候著。


    淨了麵,眼前清明一片,陸苒珺問道:“父親和表哥如何了?”


    “迴小姐,三爺和表少爺已經出府去了。”東籬迴道。


    說話間,南悠端了碗燕窩過來,笑道:“小姐,這是老夫人那兒吩咐送過來的,您快趁熱喝了。”


    陸苒珺笑了笑,剛接過,便聽院子裏響起一陣吵鬧聲,仔細一聽可不就是陸茗的聲音麽!


    她慢悠悠地嚐了口,彎著嘴角道:“去瞧瞧什麽事兒。”


    南悠轉著眼珠子就應了。


    不一會兒,她扯著歡言進來將前頭的事稟了一番,惹得陸苒珺哭笑不得:“當真嚇到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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