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如此,憑借多年的辦案經驗,鄭利劍依然有信心查出真兇來。


    隻不過,站在旁邊一直沒有發言的何濤,卻並沒有因為查到了線索而感到輕鬆。


    相反,何濤麵色卻有些陰沉,如同烏雲般滿布在臉上。


    “你怎麽了?鄭局長的調查結果不是正好印證了你的猜測嗎?”


    等著鄭利劍走出辦公室後,高樹斌才對著何濤不解地問道。


    “高市長,恐怕我們遇到了一件更加棘手的事,如今反倒是有些騎虎難下了。”


    何濤眉頭緊鎖,說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來。


    “什麽意思?”


    對於何濤模棱兩可的迴答,高樹斌有些摸不著頭腦。


    什麽叫騎虎難下。


    鄭利劍剛才不是已經查到線索了嗎,而且高樹斌也相信這位刑警出身的市公安局局長的能力。


    用不了幾天,真相就會水落石出的。


    “市長,我之前懷疑就有所懷疑,是咱們市政府裏的......”


    就在何濤想要將心中的想法告訴高樹斌的時候,門外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高樹斌看了何濤一眼,沉聲說道:“請進。”


    何濤也將目光投向門外。


    隻見市政府秘書長李建民推開門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那就是秘書一科副科長楊峰。


    其實,楊峰在高樹斌來清州之前,就在他表哥周明東的運作下,成為了秘書一科副科長了。


    他來做什麽?


    看到楊峰的那一刻,何濤覺得這位“真兇”此刻出現在這裏,絕不是什麽好事。


    隻見楊峰斜著眼瞄了何濤一眼,嘴角上揚,眼神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


    “高市長,這是咱們市政辦秘書一科楊峰的《幹部調動審批表》,侯秘書長已經按照郭書記的指示簽好字了,您看......”


    李建民說到這裏,語氣變得糾結,表情也有些許為難。


    其實,就在楊峰將這張幹部調令交給自己的時候,李建民也有些震驚,畢竟這太突然了。


    在清州風風雨雨地工作了幾十年,按道理說,李建民對幹部流動這種事情早就習以為常了。


    然而,這次卻讓這位市政辦秘書長感到有些非比尋常。


    因為,這次的幹部調動並非因其本身,而是整個程序實在太過詭異了。


    要知道,從某個角度來看,市委書記負責管理幹部的職務任免(也就是所謂的“管帽子”),而市長則主要負責財政預算和資金分配(即“管票子”)。


    作為清州市的最高領導,郭宏生對於全市所有幹部的流動擁有絕對的決策權。


    就算是處級幹部,他也能夠輕易決定他們的升職或降職。


    所以像楊峰這樣的副科級別的幹部,就更不在話下了。


    通常情況下,如果一名幹部需要調動,比如楊峰這樣屬於市政府係統內的人員,首先應該征求調出單位的意見。


    隻有當調出單位的負責人表示同意,並蓋上公章之後,調入單位才能最終完成後續手續。


    可是現在,楊峰不僅事先沒有向任何人透露一絲風聲,甚至直接帶著一份市委那邊已經簽字批準的調令來要求李建民蓋章。


    這完全打破了常規,讓李建民感到困惑不已。


    李建民頓時感覺到,這是市委那邊想要打市政府的臉,不敢擅作主張,於是來征求高市長的意見。


    隻見,高樹斌從桌麵上拿起這份《幹部調動審批表》,從上到下仔細看了一遍上麵的內容。


    在調入單位一欄,有侯南平的簽字和市委辦公室的印章。


    高樹斌明白,雖然最終簽字的是侯南平,可是能夠指使得動這位市委秘書長的,在清州隻有一人。


    “看來,這一次市委那邊的效率倒是很高啊。”


    高樹斌將審批表往桌上一扔,冷聲說道。


    “這......市長,我事先也不清楚。”


    李建民看著高樹斌那冷冽的眼神,低聲嘟囔道。


    “你就是市政辦的楊峰?”


    眼看著李建民有些迴答不上來,高樹斌將目光投向了身後的楊峰。


    “是的,高市長,我就是楊峰,在清州市政府工作了三年。”


    如今,手中的這張調令已經有了市委辦的印章和簽字,楊峰心中也有了底氣,麵對高樹斌的質問,楊峰淡定地接話道。


    “如果我不簽這個字呢?”


    高樹斌掃了楊峰一眼,用能刺穿骨頭般寒冷的語氣詰問道。


    “我想,既然我在市政府沒有用武之地,那麽我想自己也應該換個地方再試試。”


    楊峰雖然表麵上依舊恭敬,可是語氣中卻蘊含著積壓已久的不滿,然後當著高樹斌的麵,故意瞅了旁邊的何濤一眼。


    “看來是鐵了心要走啊。”


    高樹斌冷笑了一聲,然後出人預料地拿起桌上的筆,直接在調出單位負責人那一欄,大筆一揮簽上了自己的字。


    “拿走!”


    簽完後,高樹斌行雲流水般地將調令推到了辦公桌旁邊,靠近李建民這一側。


    麵對高樹斌突如其來的舉動,在場的三人不約而同的露出驚愕之色。


    楊峰沒想到,高市長竟然如此痛快地同意了此次調令,他原本以為,還需要多跑幾趟或者讓侯秘書長搬出郭書記來,才能順利完成此次調動。


    當然欣喜之外,楊峰內心也湧起一絲失望,看來高樹斌真的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市政府秘書長李建民感到一陣震撼,高市長同意也就算了,竟然“越俎代庖”替自己簽了字,這讓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當然,他不是質疑高樹斌的舉動,要知道多少人想要在自己的履曆表上出現市長的名字,有了高樹斌的簽字,調動辦理隻會更順利。


    何濤臉上寫滿了驚憂,高市長就這麽輕易放走了楊峰,這讓他有種窩在手裏的籌碼變少的感覺。


    “謝謝高市長。”


    楊峰見狀,心中暗喜,臉上卻不動聲色,直接越過前麵的李建民,拿起了桌上的審批表。


    隨後,將表格緊緊握在手中。


    “高市長,我沒什麽事的話,我們就先出去了。”


    李建民感覺氣氛有些緊張,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於是連忙開口向高樹斌告辭。


    他的聲音略顯急促,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安。


    “嗯。”


    高樹斌依舊麵無表情,冷著臉,從嗓子裏發出一聲冷哼,眼神中透著一股冷漠和威嚴。


    聽到這個迴答,李建民如釋重負地點點頭,然後轉身帶著楊峰往門口走去。


    當他路過何濤身邊時,楊峰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故意用肩膀輕輕撞了何濤一下,挑釁地挑了挑眉,然後發出一聲輕笑。


    笑聲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讓何濤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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