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高市長和我都有自己的私心。”


    何濤知道吳國慶恨透了朝他張口要錢的幹部,隻能老實迴答道。


    “不過,我們的私心很簡單,就是想通過扶持本地企業完成改革,增加企業效益,這樣不但能為清州財政貢獻稅收,而且還能增加不少的就業崗位,這樣清州的老百姓就再也不用出去打工了。”


    何濤坦誠地說出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當然,這也是高樹斌的心願。


    “僅此而已?”


    吳國慶看著何濤一本正經的樣子,可是內心依舊沒有多少信任。


    他見過好幾任的市長了,哪一個不是想在清州撈點資本好為以後的仕途鋪路。


    真正想為老百姓謀福祉的,他還沒有見過。


    “僅此而已!”


    何濤正視著吳國慶懷疑的眼神,誠懇道。


    吳國慶此刻內心開始猶豫起來。


    眼前這個跟自己兒子一般大的人可信嗎,如果自己真的將手上的企業交給政府手中,那麽幾乎就等同於放棄了主動權。


    如果到時候何濤不兌現諾言怎麽辦,那時恐怕就悔之晚矣。


    不行,他不能拿自己安身立命的老本去冒險,也不能不管手下幾百號兄弟的死活。


    “你的提議,我堅決不會同意!”


    內心掙紮了片刻後,吳國慶當機立斷否決了何濤的計劃。


    眼見著對方語氣中的鬆動,何濤本想趁熱打鐵說服吳國慶。


    沒想到最後還是得到這樣一個結果,何濤內心有些沮喪。


    難道這一場交易注定無法成功?


    清州市屬企業改革的步子始終無法邁出?


    即便是如今頭頂中紀委調查組副組長的光環,他也無法破解這道鬱結已久的難題?


    何濤此刻明白為什麽前幾任市長都會無功而返了。


    排除幾個屍位素餐的幹部,剩下的也不是沒有想過幹一番事業的,可是麵對這座無法逾越的鴻溝,他們都放棄了。


    隻是,何濤有著跟高樹斌一樣堅定的信念,不管眼前這條路有多難走,他都要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


    此刻,清州市紀委監委辦公大樓內,吳馳正在對著嚴俊華破口大罵:


    “你居然敢把我帶到這裏來,你難道不知道我爸是誰嗎?”


    接著,他又對吳洪亮喊道:“還有你,吳洪亮,我爸和魏檢察長是什麽交情,你應該很清楚吧,還不趕快放我出去!”


    此時的吳馳恨不得告訴所有人,我爸是“李剛”。


    吳洪亮心裏明白老魏與吳國慶之間的關係,隻能好言相勸:


    “吳公子,請您再耐心等待一會兒,等何濤迴來後,我們一定會讓你迴家的。”


    聽到這話,吳馳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但仍然憤憤不平地說:


    “哼,何濤這狗娘養的,竟然敢把我抓起來,等我出去非砍斷他的腿不行!”


    “還有你們這個狗屁調查組,到底會不會做事啊,不會幹工作早點滾迴燕京去!”


    吳馳想起何濤就氣的牙根發癢,他認為何濤是故意針對他,給他找麻煩。


    看著吳國慶這個被寵壞的兒子,還有那傲慢無禮的樣子,嚴俊華真想立刻衝上去扇他幾個耳光。


    然而,想到何濤臨行前的囑咐,這位在中紀委工作多年的幹部還是強忍著怒氣沒有動手。


    而這時,嚴俊華給吳洪亮使了個眼色,示意有話要說。


    吳洪亮看到後,點了點頭,然後跟著嚴俊華走到了門外。


    “吳書記,你覺得何組長為什麽要讓我把吳馳帶到你這裏呢?”


    嚴俊華將內心積攢良久的疑問拋給了吳洪亮。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他不明白何濤為什麽會這麽做。


    吳洪亮想了想,迴答道:“可能是因為咱們都是紀委係統的原因吧,放在這裏不會落人口舌。”


    他認為這是最合理的解釋,畢竟他們都是紀委係統的同事,這樣做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和猜測。


    “是嗎?”


    嚴俊華看著吳洪亮那簡單的腦迴路,心中不禁感歎。


    他覺得這位吳書記還真是心直口快,沒有什麽心眼兒。


    不過,他也知道吳洪亮就是這樣一個人,腦子簡單,從來不會那些拐彎抹角的陰謀手段。


    對於他來說,這或許也是一種優點。


    ......


    何濤這邊,看著眼前的僵局,何濤重新振作了自己的精神道:


    “吳經理,不管怎樣,高市長和我都是真心想幫助清州的企業擺脫眼下的困局。”


    看著何濤那真誠的眼神,吳國慶思考了片刻後緩緩道:“好吧,但是何組長,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聽到吳國慶終於鬆了口,何濤趕忙追問道。


    “我暫且相信你的誠意,不過我要一個期限。”


    “多長期限?”


    何濤有些不明就裏道。


    “半年時間內,我保證公司會堅決服從市政辦的各項改革措施,絕無二話。”


    “不過半年時間一到,我的公司如果無法實現盈利的話,那麽清州市政府就應該按照往年的管理,將一半的工程繼續交到我手上。”


    吳國慶深知任何改革都不會是一蹴而就的,很多預想很完美的政策,在落地後就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


    他等不起,也耗不起。


    雖然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可是吳國慶還是試探性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沒問題。”


    沒有任何的猶豫不決,何濤用清晰響亮的聲音,消除了吳國慶心中最後一絲顧慮。


    “這麽大的事,你真的能做的了主?”


    吳國慶雖有些駭然,可還是不相信何濤的保證,畢竟對方現在的職務隻是市政辦的一個科員。


    “當然可以,而且我說到做到,你放心,我半年之內必定會讓你盈利。”


    何濤信心滿滿道。


    何濤覺得,要想讓對方同意接受改革,那麽就必須給他一個保障才可以。


    其實任何改革都不會有立竿見影的效果,更別說這種市屬企業的改革。


    很多改革能夠在三五年之內迴本就已經算很成功的了。


    可是何濤竟然敢承諾半年迴本,這實在是超出了吳國慶的預料。


    如果何濤真的不是故弄玄虛的話,那就是一定有真本事才敢答應的吧。


    “好”


    吳國慶看著何濤那果決的眼神,迴應道。


    說罷,何濤起身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這間豪華的包間。


    臨近門口的時候,轉身對吳國慶說道:“吳經理請放心,半小時後,你的兒子就會平安迴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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