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鬼將死了,但我對他,卻一點恨都沒有,盡管他來到這裏,就是為殺我的。一個鬼,能像他這樣死得有尊嚴,少見。


    最後,他也化為了虛無。


    雖然他什麽都沒有留下,也不會再變成鬼了,但他這種不帶走任何一點牽掛的死法,很值得我崇敬。


    “老高,走吧,這裏的鬼都死絕了,虎子他們肯定等不及了,要是我們再不上去,說不定他們就要離開裏了。”


    抬起頭,望著眼前那輪月亮,我站著沒有動。


    那輪月亮,恢複了本來的光彩。


    雪白的月光照到地上,勾勒出光怪陸離的碎影。這裏的風景很獨特,除了天空與大地,再也見不到其他的物象,一切,都好像與這裏隔隔不如。看著眼前的景致,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一個物象,那就是——


    鬼。


    在這裏,我殺了很多鬼。


    這些鬼,來此都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殺掉我。他們雄心勃勃而來,最後都悲哀地死去。但鬼將除外,他死的時候,鬼臉平淡自然,看不出對生與死的留戀與恐懼,好像,他就是為死亡而準備一般,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死亡氣息,直到化為虛無。


    “老高,你看哪裏。”


    順著三木手指指處看去,但見人影晃動,卻是正虎子他們。


    猝然看到毛子、胖子、輪胎、麻杆、虎子、張三妹、備胎,我和三木激動跑過去,和他們又是握手,又是高聲說話,又是歡笑。


    “枯井裏的鬼,都被你們殺死了?”


    “殺死了。”


    “殺一個血鬼,花了這麽長的時間——”


    “誰說殺的是一個鬼啊?”三木要感歎也似的說道。


    “難道你們殺了很多鬼?”


    “上萬。”


    “上萬?”


    包括虎子在內,大家都瞪大了眼睛。


    上萬的鬼,由我和三木殺了,他們自然不信,因為在他們眼裏,我和三木根本就殺不了那麽多的鬼。上萬的鬼,別說殺了,就是拿機槍掃射,也要半天時間啊。可我和三木竟然說,我們,徒手殺了上萬的鬼。


    這事,顯得甚是荒唐,但事實是,我們的確殺了上萬的鬼。


    “大概有兩三萬吧。”我又說了大概的數據。


    兩三萬,對於現在的我和三木來說,殺掉,本身就不是難事。隻是他們不知道,我和三木,已經不是昨天的我們。


    我們,已經突破鬼道的門檻,成為了鬼道中人。


    我,鬼徒。


    三木,鬼童。


    雖然他才初初入門,但一般的人,就算是現實世界中那些打黑拳或是拳擊冠軍,也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因為他力量,已經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但這些事情,我並不想告訴虎子及其他人。


    有些東西,最好隻有自己知道,越多的人知道,有時是好事,但有時卻會變成壞事。


    “兩三萬?就憑你們兩個,你們殺得掉嗎?”


    他們這樣想,正常。他們若不是這樣想,才不正常。看著他們吃驚的樣子,我和三木都沒有說話,因為我們的實力,隻有我們自己知道。


    要是我告訴他們,我和三木已經不是常人,他們的眼珠子,肯定會從眼眶裏掉出來。還有,要是我說我現在能一拳打爆一頭大象,他們肯定說我在吹牛。這些事情,不得萬不得已,我絕不會告訴他們。


    “殺得掉。在枯井裏麵,我們就幹掉了這個數。”


    三木說話的時候,臉上古井不波。對他鎮靜的處事作風,我一直都相當佩服。當然,我也極其鎮定。對他們,我一直都懷有好感。不管是那一個,都沒有和我吵過架。


    虎子對上三木的目光:“老實告訴我三木,你們真的殺了那麽多的鬼?”


    “是的。”


    “可你們隻有兩雙手,兩雙手想殺掉上萬的鬼,我不相信。要知道,鬼可不是吃素的,會坐等你們殺他們。”


    “鬼都很厲害,我們所遇那些鬼,級別都不是一般的,最差的,也是鬼使級的存在。要是我們殺不掉他們,我們早就被他們殺了。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們都是同一條道上的,我沒有必要欺騙你,因為欺騙你們沒有任何價值。”


    三木一麵為他們解釋,一麵補充說。對他的說辭,我覺得沒必要。一切事情,都留待其他事情來解決。有些東西,最好不解釋,一解釋,反而還會讓事情露出破綻。


    我們殺了那麽多鬼,說出來信不信都由他們。


    當然,我同時也明白,要是他們知道我和三木真徒手殺掉了那麽多的鬼,隻怕要把他們嚇得增死。畢竟上萬的鬼,不說他們如何厲害,單是一個一拳,都足以把我和三木撕得粉碎。


    這事,我一直都沒想我解釋。


    三木耐心好,他解釋他的,我想我的心事。


    直到虎子告訴我,我們在下麵已經呆了三天時間,我才知道,下麵的世界,與眼前這個世界,應當不是同一個世界。


    這裏的一切,都屬於巫。


    巫,陰魂的組成者。最後殺死那個鬼,血將,身上就有大量的陰魂,雖然我到現在都沒有弄清他到底是什麽,但我心中清楚,他本身就是一個平常的鬼。他身上所具備的優點,比一般鬼都要高明得多。


    像他這種鬼,世極少見。


    毛子、胖子、輪胎、麻杆、虎子、張三妹、備胎等人,還在圍著我和三木要嘰嘰喳喳說話,我想給他們解釋點什麽,但一想到解釋得多了,就有可能暴露我突破鬼徒的事情。於是,我就又閉上嘴巴。


    一切的一切,重新又開始了。


    我們依舊站在那個天井中。隻是不同的是,那個鬼已經消失了。現在呈現在我眼前的,是天上那輪皎潔的月亮。


    這輪月亮,與枯井中那輪月亮,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那輪月亮,月光雪白,而這輪月亮,帶著淡淡的蒼黃,就那麽靜靜靜地掛在天上。地上的一切景致,都帶著星星點點的光輝。


    這裏,還是巫閣麽?


    巫閣,可是進入鬼城的第幢建築。這裏麵的巫,可是跟鬼不同一個層次上,當然,這裏的巫所具備的能力,卻又是一般鬼怪趕不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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