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精致的會客廳內。


    勤務官納斯爾躬身立在右側,左側的泰隆亦是保持恭敬姿態,隱藏在銀色鬥篷下雙眸望向主位。


    明亮的魔法燈光下。


    身披樸實外套的斯維因,端坐主位,輕輕握住烏黑的拐杖,很有老派貴族的樣子。


    寂靜氣氛彌漫。


    窗外的霞光浸透琉璃,混合魔法燈光,落在地麵。


    霍極星立在泰隆下側,眼角餘光落向正在處理手中信箋的斯維因。


    不過是靜坐在那裏,斯維因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就讓人感到一種威嚴,仿佛是由無比強大的力量在支配一切,所有人默默歸屬在他麾下。


    “納斯爾,你留在洛克隆德。”


    斯維因目光如炬,似是看透人心,雖然氣勢壓迫,但並不讓人感受到可怖的壓力。


    “是,統領大人。”納斯爾恭聲行禮道。


    而後,斯維因目光移動,望向左側:“泰隆,霍極星,你們隨我去營地吧!”


    “是!”泰隆和霍極星出列,恭聲開口。


    霍極星望向斯維因起身,從容不迫的走出會客廳,看似緩慢的步伐,卻迅速的離開城堡。


    雖說霍極星內心有些疑惑,但他不會去質疑斯維因的決定。


    離開洛克隆德。


    寬闊平坦的貿易商道上,早有士兵和馬車等待。


    霍極星望去,有六名榮譽侍衛,從他們的甲胄上可以看出,每一個遴選自崔法利軍團。


    .....


    洛克隆德平原,諾克薩斯營地。


    聽到斯維因到來的消息後,所有戰團首領和將軍,在營地外等待。


    噠噠!噠噠!噠噠!


    馬蹄聲響起,古蘭斯見到遠處行駛過來的老舊馬車。


    在塵土飛揚的血色天空映襯下,很是普通的馬車,卻似是滾滾黑色烏雲,侵襲而來。


    他仿佛見到黑暗降臨,聽到饑餓的鴉鳴,鳥喙掛著的殘布恰似現在諾克薩斯營地頹喪的軍旗。


    斯維因走下馬車,發際摻著灰絲,飽經戰鬥洗禮的護甲外麵披了一件樸實的外套。


    古蘭斯和勒托邁步上前,恭聲行禮道:“統領大人。”


    背後的諸多戰團首領和將軍,同時出聲行禮。


    “走吧,去議事大廳。”


    斯維因帶著泰隆和霍極星進入營地內,背後是六名榮譽侍衛。


    營地中央區域,議事大廳內。


    斯維因高坐主位,左右分別立著泰隆和霍極星。


    再往下的長桌上,是以古蘭斯和勒托的諸多戰團首領將軍。


    古蘭斯望向主位的斯維因,可以感到某種莫可名狀的東西,但無論多麽細心觀察,都看不出端倪。


    或許這就是某種真正的未知?


    或許正是因為這種不可名狀,才讓這麽多人歸屬在斯維因的麾下。


    不過現在已一切就緒,如我所料,他的到來。


    營地下的大地構成一座無法逃脫的迷宮,我,隻有我,才能決定帝國的未來。


    “我信賴的將軍們,”斯維因輕聲開口,鏗鏘的聲音如同刀劍出鞘。


    “在都城時,我聽到你們的失敗,有些驚愕。”


    “現在,和我說說諾克薩斯會如何得勝?”


    勒托望向對麵的古蘭斯,隨後起身走到沙盤前,指向高低起伏的丘陵地勢。


    “我們需要十二條陸行艦。”


    “每條都由一頭龍蜥牽引,在戰團前麵領路,隻要一聲令下,我們就將踏過敵人的死屍,無人任何阻礙。”


    “我們自己想控製住龍蜥都很難,“斯維因低聲說道,一邊盯著杯子裏的上等艾歐尼亞葡萄酒。


    “設想一下,隨便一個叛軍扔出炸藥,隻要一聲爆炸——請告訴我,在你的想象中,誰會先跑——是受到驚慌暴怒的龍蜥,還是你嚇破膽的軍團?”


    “那我們就把這裏燒成一片焦土,”梅拉搶在古蘭斯開口之前提出了自己的計劃,信心十足道。


    “用帝國之前儲備的黑火藥,將那些叛軍們徹底埋葬在洛克隆德平原。”


    斯維因歎了一口氣:“我們到這兒來,就是為了拿到你要燒掉的這片土地。不過似乎我高估了你對天然硫礦和硝石性質的了解。”


    他搖晃著杯中的酒,流露出一絲失望:“你會親手埋葬掉帝國的黑火藥資源。”


    “我的戰團依然勇敢,”


    藏在陰影中的約納特冰冷開口,在他恕瑞瑪皮膚的對比下,周圍的陰影反而顯得明亮。


    “統領大人,我會率領自己的艦隊士兵,在日落後進入洛克隆德平原。”


    “幹不幹淨,漂不漂亮,無所謂,我們會徹底屠盡叛軍。”


    斯維因輕輕點頭,目光落在一直保持沉默的古蘭斯身上:“你有什麽計劃?”


    “嗬嗬!”古蘭斯輕輕笑起來,望向陰影中的約納特。


    “我剛才確實擔心了一小會兒,怕你真找到了取勝的辦法。”


    忽地!


    議事大廳內陷入到一片死寂,兩側的的蠟燭已經快燒到了底。


    古蘭斯起身,神色有些狂熱。


    這是屬於我的時刻,蒼白女士將為此大悅。我把統領送向湮滅的同時將會高唿她的名字。


    “事實是,這場仗你贏不了。”古蘭斯望向高坐主位的斯維因。


    “你不可能和死神對抗,即使是諾克薩斯的統治者也不例外,達克威爾已經證明過了。”


    斯維因和其他人靜靜地望向古蘭斯,見到他小心地從外衣中掏出燧石,另一隻手裏已經握好了導火索。


    “為什麽我會負責建造這座營地,因為一切的命運已指向毀滅。”


    他一腳踢開黑色長桌,密密麻麻的黑火藥堆積。


    早之前的古蘭斯派遣戰爭石匠,詳細考量了所有細節,每塊土地的細微起伏轉折。


    還有諾克薩斯如立針尖般的命運,以及有關各個時刻的低聲預言......


    “嗬嗬,看看,古蘭斯將軍是唯一一個明事理的人,”斯維因輕聲笑起來,撫平外套上的褶皺。


    “隻有他一人懂了,你們其餘所有人,你們在戰鬥來臨的時候問的是如何不被打敗。”


    “但有一些戰鬥是無法取得勝利的,有時候,唯一的戰術隻有赴湯蹈火,抱著必死的信念衝進烈焰,但在你身後會有上萬人前赴後繼。”


    “而古蘭斯將軍的身後,就有影響帝國命運的力量!”


    斯維因敞開了自己的外套,麵帶殘酷的微笑:“但願你能親自向她轉述你的失敗。”


    他的聲音裏透著永世不滅的憤怒:“但願她,也能聽得到死者的悔悟。”


    議事大廳內,猩紅力量浮現,緊緊握住古蘭斯的脖頸,將他舉到半空。


    “就像您說的,推動的命運背後的不止是我一人。”古蘭斯麵色通紅,目光直視斯維因,任由手中引線跌落地麵。


    “你是說埋在營地下麵的黑火藥嗎?”斯維因突兀開口。


    “可惜,你的手法太過粗糙。”


    他看向神色慌張的古蘭斯,輕聲笑起來,輕輕握緊伸出的腥紅左手,將古蘭斯拉近到身前。


    “所有的黑火藥已經拆除,你的麾下士兵和戰爭石匠,已經告發你的密謀。”


    “不,不可能,他們是......”古蘭斯驚慌說道,再也不複之前自信的模樣。


    “你有黑色玫瑰間諜,為什麽我不能有策反的士兵?”


    斯維因欣賞著古蘭斯的情緒變幻,直至絕望爬上麵龐。


    ‘哢擦’一聲,斯維因輕輕搖頭,捏碎古蘭斯的脖頸,目光銳利如刀,似是要洞穿空間,望向議事大廳內的黑暗角落。


    他看到的越多,就發覺帝國內部潛藏的東西越多。


    “你說,是嗎,蒼白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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