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直子恭敬的彎腰退後,讓出了來路。


    如同花魁一般花枝招展,穿著華美的和服,豔麗到仿佛方才成年的少女一般。


    今出川姬月的母親,緩緩的坐在了餐桌的另一邊,與今出川姬月相仿的俏臉上看不出歲月的流逝。


    比起母女,她們看起來更像是一對姐妹,或許這也是身為長生種的好處。


    “怎麽這麽晚了還沒有去上學?是厭煩了過家家遊戲嗎?”


    今出川夫人隨口說道,不過眼神倒是一直流轉在了今出川姬月的身上。


    “母親,不是你讓直子她們,將每天我做的所有事情都通報給你嗎?”


    今出川姬月放下了手中的湯匙,平淡的抬起了頭。


    “作為女兒,我當然要等著您的訓話和提問。”


    “嗬嗬嗬嗬......”


    今出川夫人輕笑了幾聲,看起來並沒有因為昨晚的事情而不開心的樣子。


    “說的太恐怖了啊姬月,那隻不過是媽媽對你的關心而已。”


    “我明白,所以我從來都沒有抱怨過。”


    今出川姬月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她的確會做一些在母親看來叛逆的舉動。


    但那並不意味她是個不成熟的孩子,她隻是在理解母親的同時,保留自己去做什麽的權利。


    “嘁,真是可惜,叛逆期也一點都不可愛。”


    今出川夫人絲毫不掩飾自己話語之中的遺憾之意。


    “可愛?你指的是故意的縱容我犯錯,然後開心的來懲罰我?”


    “亦或者是說著要幫我訓練,讓我克服生來的弱點,然後把我關在夏天的庭院之中燒上一整天嗎?”


    今出川姬月麵無表情的,說出了一些可怕的過往。


    玉城光曾經說她是個性格惡劣的家夥,今出川姬月沒有反駁。


    但是跟她的母親比起來,她那僅僅隻是帶點捉弄性質的惡劣,就根本算不上什麽了。


    亦或者說,今出川姬月會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跟她麵前的人也有著莫大的關係。


    如果今出川姬月是被冠以王女之稱的話,那她就是名副其實的,怪物們的女王。


    性格惡劣的母親,從來不會勸阻或者教她任何事,隻會在今出川姬月犯錯之後,笑著來懲罰她。


    或許就連叛逆期,也期待著她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好找個理由和借口繼續懲罰她。


    當然,以人類的角度來看,那些懲罰都過於殘酷了些。


    但對於怪物而言,並不算是什麽特別值得感到害怕的東西。


    所以今出川姬月才會說,她是相信母親是愛她的,隻是性格過於惡劣了而已。


    實在無法想象,究竟是什麽樣的男人,才能受得了這個惡劣的家夥,而且還隻是個人類而已。


    “嘖,我那些訓練不是很好嗎?”


    今出川夫人扒拉著碗中的早餐。


    “我可是聽直子說了,即使是心髒被掏出來,也沒有疼到哭出來哦。”


    “不過關於互相廝殺的訓練還是太少了,竟然險些被一個虛張聲勢的家夥給殺了,迴頭再給你加練一下。”


    笑眯眯的,就已經給今出川姬月安排上了一係列殘酷的訓練。


    “我也正有此意。”


    今出川姬月也感到了自己的不足,昨天要不是直子在暗中保護自己,局麵就不是很好看了。


    缺乏經驗,這一點她已經清楚的認知到了,所以不需要說她也會去做。


    “就這些?”


    等了半晌,也沒聽見自己的母親再說些其他的事情,今出川姬月按捺不住,主動問道。


    “嗯?就這些啊?不然還想要我問什麽?”


    今出川夫人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問那個少年和你之間的關係嗎?別把媽媽當老古董了,媽媽也是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談的戀愛好吧?”


    麵露懷念的神色,不過更多隻是對今出川姬月的調笑。


    “我沒有談戀愛。”


    今出川姬月重複了一遍。


    “我跟玉城同學沒有什麽戀愛關係。”


    隻不過是共同保守秘密的盟友而已。


    “害,媽媽也是過來人,都明白的,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今出川夫人隨意的擺了擺手,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今出川姬月有些繃不住了,麵對自己母親這幅哄小孩一樣的態度,她也難免有些波動。


    “你確定你要這樣繼續取笑我嗎?”


    “那不然呢?”


    今出川夫人終於收斂了笑意,抬起了頭。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既然會主動等著我,自然就已經想好了理由,或者已經處理好了這件事情。”


    “不管怎麽樣,這件事情你自己有數,我有必要去聽你如何騙我,或者是糊弄我嗎?”


    不笑的時候,她跟今出川姬月的相似度就更高了,除了更加成熟,近乎一模一樣。


    今出川姬月也被這番話說的有些啞口無言,隻得低下了頭,露出了作為女兒的嬌弱感。


    今出川夫人這才如冰雪消融,重新展露了笑容。


    “所以無論姬月你是喜歡上那個少年,還是怎麽樣也好,你自己心裏總是有分寸的。”


    “知道什麽事情是可以做,什麽事情是不能做的,你總是這麽聰明的在我給你設下的規矩邊緣試探。”


    對於今出川姬月偷偷的夜遊,以及會故意偽裝成吸血鬼的樣子來嚇人。


    這些小小的叛逆行為,她一直都知道,隻是並不會因為這些小事而去懲罰今出川姬月而已。


    “所以你自己能夠信任對方,那就足夠了,如果真的出現問題了,惹出了麻煩,媽媽也會幫你收拾好的。”


    今出川夫人露出了如出一轍的惡劣笑容。


    “不過在收拾好之後,你做錯事的懲罰,也是一樣不會少的。”


    定下規矩,卻又適當縱容,就如同釣魚執法一般,等待著今出川姬月自己犯錯。


    她不是那種會無端對孩子責罰的母親,也不是會將自己的情緒施加給孩子的母親。


    但她過於狠毒的懲罰,又能算得上是一個好母親嗎?


    不過,怪物母女,自然也有她們之間的相處模式。


    最起碼今出川姬月並不會因此而生有怨恨或者什麽。


    “那,我去學校了。”


    推開椅子,今出川姬月站起了身。


    白白被母親訓斥了一番,早知道她就不會專門等著這個女人起床的。


    “好哦~”


    今出川夫人笑著揮手,然後又仿佛想到了什麽。


    “對了,那個少年,如果喜歡的話,記得帶迴來給我也看一看哦。”


    “不喜歡!”


    今出川姬月用力的帶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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