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一聽後麵有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王不懂手中變出一把手槍來。但見他猛的轉過身去,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來人…


    “嘿!臭小子,是俺,劉長生…槍口別對著人…”


    後麵來了幾個人,個個都是疲憊不堪,臉上也都是焦急的神色。


    領頭之人正是他們剛才念叨的二營一連連長,劉長生。


    “嗬嗬,是劉哥啊。不好意思了…”


    王不懂一邊說著,一邊卻沒有放鬆警惕,看著他已經把手槍收好了,但卻沒有關了保險…弄好了這些,帶著眾人走上前去和他們匯合


    “劉哥,你們沒有遇到危險吧?”


    王不懂試探的問道


    沒辦法,在沒有完全確定安全的情況下,誰都是被懷疑對象。


    劉長生也沒有說別的,麵無表情的點頭


    “嗯,這個地方不安全,咱們是不是找個地方聊聊…”


    嗯,從他的表情不難看出,劉長生對這些靠山屯來的人,也是充滿了懷疑的,要不然,他帶來的那些人,能不約而同的把手伸進懷裏去…


    隨著二人的對話戛然而止。場麵一度很尷尬和緊張,大有一言不合就拔槍射擊的意思。


    關鍵時刻,還得靠二蛋,他早看出來不對勁了,來時好好的,再遇到咋還要動手了呢?


    怎麽說,他們和劉長生他們可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咋還要掐上了呢?


    如果說對方有問題,真要動手的話,自己這邊可是要吃虧的!


    這可不行,百分之一的可能,都不行!


    要知道,這裏可是縣城,可不是你們二營駐地,也不是靠山屯!


    要是真動了手,所有人都會遭殃的,而真正高興的,是那些真正的叛徒和小鬼子!


    想到這,拉了拉王不懂的胳膊,示意他注意自己的態度後,又走到劉長生的跟前,把剛才所發生的事,重點的講了講他們走後發生的事。


    誤會說開了,懷疑也就沒有了…


    劉長生沒有了懷疑。他伸手向後揮了揮,站在他身後的那些人,才把手從懷裏拿出來…


    劉長生把自己的帽子重新戴好,與眾人一起,采用化整為零的方法,三五一夥的撤出了胡同,分批的向著縣城裏麵走去。


    大約走了一個小時的功夫,在劉長生的帶領下,眾人來到了一個叫“興盛車行”的大車店門口。


    劉長生一個人,上前敲門。


    過了半晌,就見一個穿著“號坎馬甲”的半大小子打開了門。一見門口站著一個人,後麵還跟著不少陌生的麵孔,立馬緊張了起來,手也不自覺的也向裏麵揮手…


    劉長生搶步齊身,一把把半大小子拉了過來,並隨手關上了大門…


    在一個角落裏,兩個人簡短的說了幾句話後,劉長生才擰過頭來,又揮了揮手,示意大家跟上。


    開門的半大小子又推開大門,示意眾人可以進入。劉長生便領著大家夥全都進了院子。


    開門人下意識的四處張望了一下,才把大門關上,也走了進來。


    “劉連長,老大他…在後麵呢…”


    劉長生沒有說話,點點頭,領著眾人,直接去了院子的後麵。


    進的門來,王不懂才發現,這個“大車店”很有特點,大車並沒有多少,拉車的夥計卻是很多。


    最有特色的是,拉車的夥計年紀都不大,還全都是小平頭、“號坎馬甲”。


    如果當時有過軍隊經驗的人在場的話,從這些夥計的一些動作中,不難看出,這群人可不是什麽老百姓,更像是…一群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


    王不懂一邊觀察著環境,一邊打量著這些忙碌的夥計。


    從他們的眼神裏,王不懂看到一種不同於普通人的精氣神來,加上他們手上虎口、食指上,還有著很多老繭,可以判斷出,這些人,可能是常年握槍的!


    整個大車店很整潔,甚至說整潔的有點變態,頗有“強迫症”的嫌疑。


    出於好奇,王不懂還有意的清點了一下人數。好家夥,這就是一個連的配置啊!


    看到這,王不懂不由得佩服起三營和鄧言來,真不明白他們是怎麽做到的,能讓這麽一支武裝潛伏進縣城裏,而小鬼子還沒有懷疑…


    為了穩妥起見,王不懂用眼神看了看二蛋,二蛋立馬明白了,拉了拉還在東張西望的大牛,在他的耳朵裏嘀咕了一陣。


    聽到王不懂下命令,大牛一改往日的懶散,招唿了一個民兵隊員,掏出來時王不懂給他的煙,去和院門邊的一個車夫套近乎去了。


    二蛋領著其他人,並沒有和王不懂一起進去,每個人都找了一個地方,或坐或站,警惕的瞅著院子裏幹活的“車夫們”…


    ……


    劉長生和王不懂走到一排,兩個人跟在開門的人身後,沿著一條不被察覺的小路,向著院子深處走去。


    劉長生一邊走,一邊用小聲和王不懂說著,


    “小二兄弟,這裏是三營長在參加咱們團之前,自己開的,裏麵的人,現在全是咱們的人!是俺臨走時,長官親自告訴俺的…”


    王不懂點點頭,他現在真是有點“驚弓之鳥”的意思了…


    沒辦法,無論是誰,在這個年代,人性是最不可靠,也是經不起考驗的!


    上一世,王不懂因為性格的原因,在“宅”的時間裏,讀過大量的小說,有些諜戰小說裏,很多特工角色都有說過一句話,


    “幹咱們特工這行的,誰的話,都不要相信,因為信任是有代價的…”


    剛開始,王不懂覺得這句話說的很酷,很中二,卻絲毫沒有理解其中的含義,直到重生在這個年代裏,他才發現,這句話並不是危言聳聽,可是一句“血淋淋”的大實話!


    不用說別的,剛才發生的事,要不是王不懂當機立斷撤出來,估計這會他這個“重生者”,一定在小鬼子的憲兵隊裏受刑呢…


    ……


    大車店的後院,距離前院還是有點距離的,


    後院有著兩座茅草房。這兩座茅草房很普通,看著像是這座大車店倉庫之類的屋子。


    開大門的半大小子,在一間屋子的門口,站住了腳步,說了一句“報告”


    就聽見其中一個屋子裏,傳來一個聽上去有點底氣不足的“進來”後,便沒了聲息。


    半大小子開門,走了進去,不到兩分鍾,便走出來對劉長生說


    “劉連長,長官在屋子裏等你們…不過屋子有點小,最好是進去兩三個人…”


    “好的,就俺和他進去”


    劉長生說完,拽了王不懂的衣角一下,王不懂用眼睛看了他一下,發現他並沒有任何形式的示警,邊點頭同意了。


    兩個人簡單收拾了一下衣服,也沒有喊“報告”,便走了進去…


    剛開始進去,因為屋子的光線有點暗,人們的突然進入到一個這樣的環境中,眼前會“失明”一會。


    王不懂讓眼睛眯縫著,適應了一下,才看清屋子裏的情況…


    這個屋子並不大,也確實是大車店的倉庫,畢竟在角落裏,還堆積著不少雜物呢。剩下的麵積,也就剛剛夠擺放一張床和一把椅子。


    靠著床的椅子上,擺了一個水杯,一個不大的水壺,然後就是一個黑漆漆的藥碗,為了照亮,一盞煤油燈,固定在牆上的凹處。


    床上有一個臉色並不好的人,借著微弱的燈光,靠坐在床上,身上還蓋了一床破被子。不難看出,此人應該是受了不輕的傷。


    和王不懂發現的一樣,劉長生也發現這個受傷的人,竟然是三營的營長,消失了幾天的鄧言…


    兩個人都緊走幾步,劉長生先是敬了禮,才開口道問道


    “鄧長官,您這是…”


    鄧言未曾開口先是皺著眉頭,痛苦的抿了一下幹裂的嘴唇,又咳嗽了一聲,才說道


    “咳咳,是長生啊…哦,小二也到了…俺沒啥,再修養了幾天,就沒啥事了…”


    “長生啊,這幾天,楊長官他們著急了吧…唉…丟人啊!”


    鄧言說到此處,原本還是淡定的臉上,被從眼眶裏的突如其來淚水給鋪滿了!


    王不懂一看,安慰人這件事,隻能他來了,也沒有打招唿,一屁股坐到鄧言的身邊,先掏出煙來,遞過去,然後才開口道,


    “鄧長官,你先別激動,先整根煙冷靜冷靜,然後再和俺們說說,到底發生啥了?”


    “您為啥受傷了?”


    “還有就是,楊長官不是讓你們先把高鴻飛引出來後,咱們再行動嗎?可為啥到最後也沒有你們的動靜呢?”


    王不懂一邊問著,一邊打著火給煙點著。


    鄧言狠狠地抽了一口煙,緩緩的說起那天發生的事情來。


    ……


    當天夜裏,在靠山屯二營的駐地。王不懂給楊勝利計劃是,由三營鄧言為主的“特別人才隊伍”為主,先行與從府城過來,負責給縣城督戰小鬼子軍官充當翻譯的高德飛接觸,然後用多於十倍價格的“真金白銀”,購買一定數量的棉衣的借口進行交易,交易當中,采用直接搶奪的方式,來獲取棉衣…


    而胡子落的二營,作為此次搶奪棉衣的戰鬥主力,事先埋伏在交易地點,在交易前夕,一旦確定棉衣到位的時候,可直接搶奪,棉衣得手後,對方的人,全部滅口…


    經過幾輪的分析和推演,包括楊勝利在內,在場的所有人,都同意了這個計劃,人家胡子落都說了,老子們看上了狗漢奸的棉衣,是看得起你,憑什麽給他們錢?


    計劃行動的當天,為了不讓敵人發現,二營先行出發,到了埋伏的地點後,潛伏下來。


    三營的人,在鄧言的帶領下,也通過渠道,去縣城與高鴻飛碰麵…


    所有準備都做好了。就等著時間一到,展開行動…


    可算到了交易的當天,二營埋伏了大半夜,不僅沒有見到高鴻飛的人,就連負責引誘高鴻飛上鉤三營的人,都沒有按計劃出現了!


    胡子落一見不好,立馬派人向團部做了匯報。


    為此,楊勝利派出好幾波人進縣城,去查看原因,可去探查的人也是泥牛入海。不但沒有得到真實的消息,就連派出的人,也沒有迴來!


    逼得沒有辦法了,楊勝利隻好親自去找了王不懂和王老黑,經過討價還價,最後用二十支手槍,一千顆子彈等代價,讓王不懂領著人,走一趟縣城。


    不用想,王不懂也知道,這次縣城之行,說不上九死一生,也是荊棘密布。


    可不去又太可惜了,人家楊勝利給的太多了!


    為了能夠得到真實的信息,楊勝利後來又答應再給靠山屯十石糧食,五百件棉衣!


    然後命令胡子落,派一支經驗豐富的小分隊,充當王不懂的保鏢,一起去縣城。


    這才有了王不懂的縣城之行。


    王不懂心說,要不是係統這個老六,也頒發了主線任務,打死他,他也不去找現在的小鬼子的晦氣…


    ……


    鄧言用手摸了摸身上的傷口,用一種憤恨的語氣說道


    “唉,老子也算是老江湖了,可在一條小河溝裏翻了船…”


    “…咋說都是俺鄧言大意了,沒看出來三營營副劉仲愷是個畜牲,他竟然投降了小鬼子…”


    “就是因為他的原因,才讓咱們的計劃了!”


    王不懂和劉長生聽完,也是嚇得寒毛直豎,懸一懸,他倆剛才都被人家一網打盡了…


    又聽到鄧言繼續說道


    “交易的那天晚上,一點反常的跡象都沒有。俺帶著營副劉仲愷,和一連的幾個人,本打算按照約定好時間,去和高鴻飛交易。”


    “可還沒等俺們出門呢,院子就被一隊小鬼子給包圍了!


    可咱們也不是泥捏的,大家夥也做好了打惡杖的準備,甚至交代好了遺言…”


    “令俺更加生氣的是,還沒等咱們開火,俺們內部竟然有人給小鬼子開了大門…”


    “…俺一見情況不好,命令大家夥從地道撤退!有幾個跟著俺的人,為了讓俺們先撤,留下來斷後!後來才知道,這幾個全都犧牲了…”


    “…當時的情況比較混亂,俺也是害怕,咱們在交易地點的弟兄們會遭了小鬼子的埋伏,便領著劉仲愷和李科幾個人鑽進地道,才逃出小鬼子的包圍…”


    “從院子逃出來後,俺著急出城,於是便打算想辦法先出城,可還沒等俺們跑到城門,又被小鬼子包圍在,距離城門口很近的一條胡同裏!”


    “躲是躲不過去了,隻能開打!最後俺和許多人受了傷,大部分弟兄打散了!俺領著幾個人,跑了出來,結果就被那個畜牲,領著小鬼子,又圍住了…


    “眼見著沒辦法,俺隻能一個人,帶著傷逃到現在的地方。”


    “好在這個大車店,是早前開的,除了楊長官,就是胡子落兄弟知道,俺們這才躲了過去…”


    “事後,縣城全部戒嚴,小鬼子又挨家挨戶,抓了不少人,好在這個地方偏僻,狗特務查了幾次,都被俺拿錢給擋了過去…”


    ……


    王不懂仔細的聽著,越發覺得這裏麵,有很多不可思議的地方,也有著很多漏洞。


    “那鄧長官,你怎麽確定,劉仲愷,一個人叛變了呢?”


    鄧言說了一句話,驚的劉長生和王不懂張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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