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戈現在手頭裏有兩三千,還是上次競賽獲獎後學校發的獎金再加上之前攢下來的獎學金。


    對於他來說,已經算是小有積蓄,他覺得自己有能力為許念知買禮物了。


    許念知從沙發上站起身,“現在時間應該來得及。”


    陳戈不明所以跟著站起來,問道:“什麽時間?”


    許念知沒迴答他,拉著陳戈打開門就往樓下奔去。


    兩人踩在鞭炮碎屑上,像是一起走了紅毯。


    陳戈雖然不知道許念知要做什麽,但還是乖乖跟著她一直走到老小區門口的便利店。


    還好沒有關門。許念知心想。


    便利店的卷閘門已經拉到一半,紅彤彤的對聯都已經貼好,眼看就要關門放假迴家過年了,但那人又看到兩位客人像是要進來買東西的樣子。


    於是關門的小哥又彎腰走進去,走到收銀台前。


    許念知和陳戈也彎腰從拉到一半的卷閘門下麵鑽了進去。


    小哥撐著櫃台笑著說道:“你們要再晚來十秒鍾,我這店門可就關上了,得等到大年初五才開門呢。”


    許念知笑笑沒說話,拉著陳哥去零食區逛了一圈,挑了幾包薯片和幾瓶飲料。


    陳哥在旁邊幫許念知拿著挑出來的東西,不多時就抱了一堆東西,他不由問道:“老師,你想要的禮物就是零食嗎?”


    許念知沒有迴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漫不經心問道:“你有沒有想吃的?”


    陳戈搖搖頭,“老師,我不愛吃零食。”


    許念知又拿起一袋水果糖塞進陳戈懷裏,“大過年的,吃點糖總可以了吧。”


    陳戈無奈笑笑,“好。”


    等許念知終於挑完,陳戈把懷裏的零食全部堆放在收銀台上。


    收銀小哥可能是這家便利店的老板,一看兩人買這麽多東西便高興地為兩人結賬。


    陳戈正在手機上點開付款碼,隻見一個小盒子一樣的東西從他眼底飛到零食堆上方,是許念知從櫃台前的貨架上拿的。


    陳戈盯著那東西看了幾秒並沒有認出那是什麽,那包裝既不像零食也不像口香糖。


    於是他轉頭好奇問許念知,“這是什麽?”


    許念知震驚轉頭,直接撞上陳戈茫然的神情,對視不到兩秒,許念知像是做錯什麽事情一樣,飛速移開視線,不再搭理陳戈,默不作聲掏出手機低頭胡亂劃著。


    陳戈更加不解了,看許念知剛剛驚訝的神色便猜到這個東西一定是很常見,人人都知道的但隻有自己不認識,要怪隻能怪自己沒什麽見識,好多東西都沒見過。


    他覺得許念知的反應可能是對自己感到無語,但又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老師低著頭露出的耳朵尖為什麽會那麽紅。


    兩人麵前的小哥自然是聽到了陳戈剛剛的問話,他露出了和許念知一樣的震驚神色,但隨後很快就反應過來,眼神偷偷在這對俊男靚女臉上來迴打轉,心想真是有趣。


    一對男女在他這裏買這種東西再正常不過,通常這個時候男方會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身旁的女方就會忍不住害羞臉紅,或別開臉,或羞澀地跟男方打情罵俏。


    這樣的戲碼他早就見怪不怪,今天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模式,他又往陳戈臉上看了好幾眼,隻見對方一臉認真看著那個小方盒子,像解壓軸數學題一樣,正在努力思考推測著。


    小哥壓了幾次嘴角都沒能成功,心想這樣純情又帥氣的男生真的不多了,於是隻得微笑為他們服務。


    全部商品都已經掃完碼,小哥報了個總價錢,隨後拿出大袋子貼心將所有東西放進去,特意將那小盒子留在最後,放在了所有東西的最上麵。


    許念知正要付款,就被陳戈用一隻手捂住了手機屏幕,他用了自己的付款碼。


    許念知挑眉看他,隻聽陳戈正色道:“老師,如果這是你的新年禮物的話,那就由我來付錢。”


    收銀小哥終於忍不住笑了一聲,但很快憋住,送客道:“二位慢走,祝你們度過愉快的除夕夜。”


    許念知當然聽出這人的意有所指,她頭也不迴,加快速度彎腰鑽了出去,但陳戈就隻能聽懂表麵的意思了,他朝收銀小哥禮貌點點頭,還不忘說了一聲謝謝。


    陳戈很快拎著東西跟上來,隻聽許念知目視前方說道:“再也不來這裏買東西了。”


    陳戈雖然不知道緣由,但他盲目聽從許念知,“好,下次我去別處買。”


    小區裏依舊跑著一群放炮的小孩,小孩玩的炮仗個頭不大,但炸裂的聲音可一點都不小,往往忽的一聲巨響最能把人嚇一跳。


    許念知最怕的就是這種,一看到冒著煙的東西就立馬捂住了耳朵,但還是被那一聲巨響弄得皺了眉。


    陳戈見狀便將她護在懷裏,騰出一隻手幫她捂住耳朵,輕聲安慰,“老師,別怕,我幫你擋著,這些炮就不會崩到你身上了。”


    許念知這才舒展了眉眼,她揚了揚拳頭做出打人的架勢,“要是我被哪個小孩放的炮炸到了,你就去幫我揍他!”


    陳戈被逗笑,彎起嘴角,側臉鼻唇角的完美線條讓許念知有些移不開眼。


    “好,老師指哪我打哪。”


    兩人手牽手穿過沒什麽光線的狹窄樓道,一步一步往上爬著樓梯,爬到一半,許念知說自己累了,要歇會。


    這幾天在家裏乘慣了電梯,現在她還真做不到一口氣爬到六樓。


    陳戈二話不說在許念知麵前順從蹲下,留給她寬闊的後背,許念知心裏一暖,愛意就要從心房溢出,自從她長大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背過她。


    她爬上陳戈的後背,伸出胳膊環住他的脖子,輕輕開口,“可以走了,小狗。”


    陳戈好像很喜歡許念知這樣稱唿他,隻見他眼睛亮了一瞬,穩穩起身,背起許念知不快不慢地繼續往上走。


    許念知將臉貼在陳戈的後脖頸處,仔細感受著陳戈帶來的安全感,盡管他們現在的愛情無法光明正大宣之於人,就像現在在這昏暗的樓梯裏行走。


    但再幽暗的樓梯總會有盡頭,他們終將能在太陽底下表示他們是對情侶,是對戀人,是可以被祝福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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