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唐時佳繼續盯了一會許念知,“你那要是見到他了務必給我打電話。”


    “行行行。”許念知隨口應著,實則並不想遇見宋斯年。


    自己這這副樣子見不得人就算了,關鍵是宋斯年離開瑤溝村前跟她表明過心意,要是再碰見了怎樣都覺得尷尬。


    在唐時佳轉身要走之前,許念知還是沒忍住八卦,“欸,聽說你跟宋斯年已經訂婚了呀。”


    “是的,你沒有機會了。”唐時佳雙手抱臂,想要擺出居高臨下的姿勢看著許念知,但奈何身高不夠。


    許念知無所謂地笑笑,“什麽時候結婚了,別忘了邀請我去吃酒席啊。”


    “那必須,到時候你帶上董晴。”唐時佳不經意地摸了摸耳邊炫彩的好幾克拉的鑽石吊墜耳環。


    “我們除了在國外辦婚禮之外,還會在天文市裏最高級的五星級酒店辦酒席,估計是你們這輩子唯一一次進入五星級酒店的機會了。”


    許念知不想與唐時佳計較,語氣沒有絲毫變化,“多謝唐大小姐願意給我們這次難得的機會,行了,您快去找宋老師吧。”


    許念知拉著不太幹淨的小推車經過唐時佳身邊時又說:“你說宋老師也真是的,明明就一個電話的事,還得讓你這個未婚妻親自跑到這雜亂的地方來,你們不會是吵架了吧?”


    唐時佳的表情立馬變得難看起來,但她當然不會說宋斯年已經一個多月都沒搭理她了,今天她是要來親自求著宋斯年去她家裏吃飯的。


    平時宋斯年表麵功夫做得好,在別人麵前願意跟唐時佳表現出喜歡的樣子,但私底下隻有唐時佳心裏清楚,宋斯年隻拿她當合作夥伴,要說男女之間的感情的話,是一點都沒有。


    要是唐時佳越過邊界,做出什麽親密舉動後,宋斯年立馬就會冷下臉,成為那個最冷漠無情的人,直接將唐時佳拉黑。


    “這就不用你管了吧,許老師,我們小情侶之間鬧點別扭很正常。”唐時佳冷聲道。


    許念知沒再說話,做了個再見的手勢就離開了,她怕自己再磨蹭一會,李紅霞肯定要親自來抓人。


    許念知將小推車還給賣豬肉的攤主後,在人群中找到了李紅霞,隻見她正在一個土豆攤上買土豆,邊在一堆土豆中精挑細選放進袋子裏,邊跟攤主講價。


    “超市裏都沒你這賣的貴,再便宜個五毛唄。”


    “那您去超市裏買吧,一斤便宜個五毛我不得虧死啊,哪有你這樣砍價的!”


    “萬一你這土豆買迴去沒兩天就發芽了怎麽辦?那便宜個三毛總行了吧。”


    “發芽怪土豆啊?還不是你那溫度太高,隻能便宜兩毛,再砍下去我不賣了!”


    “成交。”


    “……”


    許念知站在旁邊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許對於年輕人來說,買個菜而已,少掏個三塊五塊算不了什麽,但老一輩經曆過物資匱乏的年代後,就將節儉省錢刻在了骨子裏。


    結果就是,因為李紅霞砍價成功,覺得多買多省,一下買了一大袋子,多的要溢出來,連袋子口都沒法紮住。


    許念知絕望地拎起來,隻覺得手都要廢掉,沒走幾步就把手心勒出一道紅印。


    李紅霞提出兩人換著拎,又被孝順的許念知給拒絕了,“媽,你要是真心疼我的手,就別買這麽多啊。”


    李紅霞訕笑了一聲說:“我以前都不買這麽多的,我一個人怎麽拿得動嘛,這次不是有你嗎?你還開著車,我就隻想多買一點,多做點東西,到時候你迴去上班的時候也能帶上點。”


    許念知沉默了一瞬,她好像並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每一年是怎樣將一大堆東西帶迴家的。


    隻在依稀的模糊記憶裏,李紅霞會挨個給熟悉的阿姨們打電話,找人一起互幫互助或者趁著別人家的車……


    有時候沒人跟她一塊去,李紅霞就會跑很多次菜市場。


    李紅霞從來不會讓許念知跟著去,因為菜市場人多怕她走丟。


    許念知吸了吸鼻子,“媽,以後再買年貨都叫上我。”


    兩人一前一後往迴走著,許念知向李紅霞確定了東西已經買全,拎著土豆一搖一擺走著的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經過一個賣狗的攤子,許念知腳步不禁慢了下來,眼神不自覺在一排籠子裏搜尋,找到了那團熟悉的顏色。


    幾隻小德牧黑背棕腿,雙眼懵懂,兩隻可愛的耳朵還沒有立起來,一歪一斜的,十分滑稽。


    許念知將土豆放在地上,在裝著小德牧的籠子前蹲了下來。


    “美女,要哪隻狗,我給你拿出來看看。”攤主站起來熱絡地說著。


    許念知搖搖頭,“我先看看。”


    攤主立馬就明白了,又是隻看不買的人,歎一口氣,搓了搓紅腫的手,又失望地坐了下去。


    完全就是大飛小時候的樣子,許念知看的出神,她想起第一次與大飛見麵的場景。


    陳戈將紅色袋子提到她跟前,裏麵立馬露出大飛毛茸茸的腦袋,一副懵懂天真的模樣,那是他們羈絆的開始。


    李紅霞一扭頭發現自己的女兒沒影了,趕忙往迴找,沒走幾步就發現自己的女兒蹲成一坨,在狗攤前正在一眨不眨地看小狗。


    她快步走到許念知旁邊,想拽她起來,“多大的人了,還會被狗啊貓啊迷得走不動道,趕緊走吧。”


    “我再看會,又不急著迴家。”


    “再看也沒有用,你爸又不讓你養,走吧走吧。”


    許念知在李紅霞的不斷催促下隻好站起了身,拎起放在地上的土豆時,許念知一時沒拿好,幾個土豆從袋子裏滾出來,無所畏懼地向前滾跑,奈何地上摩擦力太大,沒能跑太遠。


    李紅霞哎呀了一聲,彎腰去撿身邊的幾個土豆,並催許念知撿遠處的,“快點!別被人踩到了。”


    許念知跑到滾得最遠的土豆旁,蹲下剛要伸手去撿,隻見麵前出現了一雙擦得錚亮的皮鞋,隨後是一雙冷白修長的手。


    那隻手在許念知之前將土豆撿了起來,許念知順著那雙皮鞋視線往上移,穿著西褲的長腿,簡約的黑色毛呢外套,修長白淨的脖子,最後定格在那張氣質矜貴,戴著銀邊鏡框的臉上。


    是宋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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