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程則緒緊抱著懷中熟睡的人,聽著耳邊不停呢喃聲,雙臂時不時推搡他幾下。


    鼻尖縈繞著淡淡酒香,他斂眸落在嬌豔紅唇上,指腹壓下帶去某人痕跡,溫軟感觸讓他既喜又怒。


    心中快發了瘋般想要擦去別人殘留下的氣息,引來懷中人輕哼兩聲抓住他的手。


    “懷鬆,疼……”


    程則緒眸中閃過一抹冷光,無名妒火快要將他焚燒殆盡,既然擦不去某人的氣息,那便用他的氣息掩著住。


    粗糲地捧起她下頜,傾身含住,撕咬臨摹,撬開齒關勾著她,引著她一同共舞。


    不夠,還不夠,遠遠不夠……


    看著他們在屋內親近廝磨,舉止言行熟練自如,仿佛他們才是一對小夫妻。


    不對,與她有婚約的是他。


    阿寧是他的妻。


    他絕不會讓給任何人。


    不會,絕不會!


    陸嘉寧此時如同溺水的雀兒,在水麵掙紮渴望脫離,雙手拍打著麵前人,卻絲毫不見任何鬆動。


    她嗚咽著咬了上去,耳邊一聲悶哼,漸漸脫離出來。


    微張著被蹂躪的唇瓣,大口大口喘著氣。


    剛要抬起眼,下一刻被一雙大手遮擋住視線。


    陸嘉寧此時昏昏沉沉,不甘示弱掐著他手臂,硬邦邦的肌肉有些掐不動,腦袋抵在硬朗胸膛緩緩入睡。


    片刻,程則緒放下手,眸光落在帶著紅印的白皙脖頸上。


    阿寧的皮膚很嬌嫩,稍不留意便帶出痕跡。


    可這些,都不是他留下的。


    馬車內沒有帕子,程則緒倒了杯茶水潑在他衣袖上,單手擰了擰濕漉漉衣袖,擦拭著她脖頸。


    一滴茶水順著肌膚鑽進深處……


    他眸光暗了暗。


    懷中人隻著一襲裏衣,勾勒著姣好身軀,身上散發出淡淡雅香勾的他渾身緊繃。


    他喉嚨滾動。


    揪開裏衣細帶露出白粉色小衣,上麵繡著淡藍色蝴蝶。


    停在微妙之處。


    頃刻間,懷裏人縮了縮身子往他懷裏鑽,喃喃道:“冷……”


    程則緒背脊撞上車壁,發出悶哼一聲,長臂緊緊攬著懷中人往身上貼,尋來披風將人裹好。


    出門著急,沒來得及給她穿好外衣,竟忘了此時已經夜深。


    迴想起禦花園阿寧對他說的話,如同一把鈍刀橫插在他心窩多日。


    他向來不是謙讓之人,為了阿寧一步步把自己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卻隻得到她與其他男人夜夜同眠。


    還一顆心牽掛在其他男人身上。


    他不準。


    “阿寧,會把心交付於我的。”


    程則緒從腰間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黑色藥丸塞進陸嘉寧口中,指腹在她脖頸上輕刮幾下確保藥丸入腹。


    他下頜抵上陸嘉寧腦袋輕蹭幾下,心頭源源不盡的孤寂感湧來。


    自上次護送拓拔皇子離京,他在荊州便悄悄離開隊伍。


    軍中有一人與他身量外形有六七分相似,簡單易容一下幾乎分辨不出。


    況且,相似之人是他早早培養的,言行舉止與他毫無任何差異,如今倒真是派上用場。


    他在京都潛伏多日,便隻為了此刻。


    許承言私下派來的暗衛不好對付,但許承言一向不喜外人打攪他與阿寧相處,這便給了他可乘之機。


    -


    陸府。


    青黛在屋內醒來,手裏還緊抓著木托,地麵上不少碗瓷碎片,她驚慌站起身走進裏間查看,榻上已空無一人。


    青黛眸光一凜,推醒地上的禾善,“姑娘呢?”


    禾善站起身揉了揉後頸,霎時反應過來,“姑娘方才在榻上休息,怎麽會不見了?”


    陛下離開時特意交代侍奉好姑娘,還準許姑娘在陸府多待幾日,還正要將這個消息告訴姑娘,頸後一疼便沒了知覺。


    青黛慌亂騎馬迴到皇宮,站在宣政殿外焦急等待,心如亂麻。


    此時,宣政殿內,許承言正會見幾位大臣商討程則緒失蹤一事。


    約摸小半個時辰,幾位大臣陸續從宣政殿內出來,青黛才慌慌張張進殿跪下。


    “陛下,陸姑娘不見了。”


    許承言一怔,怒斥,“何時發生的事?”


    青黛道:“陛下離開陸府後,奴婢進屋給陸姑娘送醒酒湯,被人襲擊,醒來時便發現陸姑娘……”


    “奴婢立刻吩咐暗衛去尋,如今還沒有消息……”


    青黛有些後怕,上次神不知鬼不覺被人迷暈,事後還不知發生何事,但今日有所不同。


    她補充道:“那人是從背後突然襲擊而來,武功在奴婢與羽書之上。”


    青黛和羽書是自小培養的暗衛,武功在京都也是數一數二的,一般沒人能近他們的身。


    許承言心中慌亂站起身,攥緊腰間拳頭,冷聲吩咐羽書,“派人立刻去查,盡快!”


    羽書拱手,“是!”


    “慢著,別驚擾陸府人。”


    寧兒一定不希望驚擾她的家人。


    他剛離開陸府,寧兒便從陸府消失了,而程則緒也正巧在兩日前消失。


    可探子一路跟隨著程則緒的隊伍,應該不會出現差錯。


    羽書領命離去。


    深夜,宣政殿異常寂靜,宮人大氣不敢出站在一旁,連往日還能勸諫兩句的王德福都閉口不言,生怕闖上刀刃。


    許承言坐在龍椅上微闔著眼,心底異常慌亂,早知道今日便應該直接將寧兒從陸府一同帶迴來。


    他將所有會發生的可能通通想了一遍,如今隻盼著寧兒不會受到傷害。


    是陸貞陽不想讓寧兒再與他糾纏,偷偷將寧兒藏起來了?


    是季敬川偷偷從壽州迴來帶走了寧兒?


    還是程則緒突然從滄州迴來了?


    亦或者登基途中的某些黨派從中作亂?


    ……


    若讓他發現是誰,格殺勿論!


    天色漸亮,許承言太陽穴突突突的跳,直到快午時羽書才匆匆趕迴。


    “陛下,屬下探查了從昨晚到今日的出城情況,並未尋到陸姑娘蹤跡,但暗中查到陸姑娘消失似乎與鮮於細作有關。”


    ‘鮮於細作’顯現在許承言的腦中時,他一晚上的僥幸心理蕩然無存。


    鮮於做事狠辣,他怕寧兒途中遭遇不測,最怕寧兒擔驚受怕。


    “繼續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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