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我將手捂在耳朵上,那些聲音一瞬消失了。


    雖然姿勢有些難受,但是我現在還沒適應,也隻能將就著睡了。


    可在我就快要睡著的時候,一陣寒意襲來,門被打開。


    我下意識想睜眼,卻感覺自己渾身都沒了氣力。


    鼻息間傳來那股淡淡的香氣,我舒心似的鬆了一口氣——是山神來了。


    無所謂,反正本來就是要還給他的,隻要不是山精樹怪來,我都沒什麽意見。


    大概是我睡覺的姿勢太過奇怪,我感覺到他在床前站了好一會兒才坐下來。


    “你很怕我嗎?”他輕輕出聲,又幽幽的,似乎帶著怨念。


    我聽著心頭一顫,我肯定怕啊!怕得要命。


    這些天遇上的這些事情,我要是不害怕,那真的算我腦子有問題了。


    可我又不敢表現出來,感覺隨便有點什麽動作,要是惹惱了對方就不好了。


    再說我現在都唿吸都感覺平穩極了,什麽都做不了,更別說還想有什麽動作。


    床鋪下陷,他應該是坐了下來。


    我記得我睡覺的姿勢好像挺猙獰,尤其是雙手為了蓋住耳朵挺用力的。


    這個角度看肯定很醜。


    估計今晚一直不下手,應該是覺得我太醜了下不去手。


    之前那個黃鼠狼就說我挺醜的。


    似乎動物的各個種族都有自己獨特的一套審美。


    像是鳥類的鮮豔羽毛、漂亮尾巴,螢火蟲的光亮,蚱蟬的鳴叫聲,亦或是氣味……


    蛇的審美是什麽樣的……我有點好奇。


    記得百科說蛇的眼睛色彩感知有限,大多是紅綠兩色,那是不是意味著我現在在他看來,就像是一個黑白相框裏的東西?


    那應該是很難看吧?


    我訕訕想著,可別影響了山神大人的雅興。


    雖然看他之前也不像是很情願的樣子。


    說到底,我也拎得清,對方是出格幫忙。


    往難聽了說是我們這邊去請人家,我唯一好奇的就是張阿婆憑什麽讓一個山神幫忙的。


    雖然我也知道她很厲害,基本上她出手的話很少會有搞不定的事情,但是我總覺得這裏麵應該還有什麽隱情,可我追著問過張阿婆很多次,她都不肯告訴我。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又出聲了,語氣裏滿是無奈,“我叫奉淩。”


    奉淩?


    我下意識感覺這兩個字好熟悉啊!


    搜索一遍以前的記憶完全沒有任何印象,這感覺好奇怪,明明是突然出現的,卻隱隱有種感覺,像是莫名填補了什麽空缺似的。


    我心道,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山神新娘的緣故導致的?


    因為契約讓我從很久以前就記下來他的名字?


    這麽一想,我大概有點譜了。


    應該是張阿婆帶我去結親救命的時候,互換了名字。


    很有可能當我雖然昏迷,但是聽到了,隻不過因為其他的後遺症,導致我對那些事情都沒了印象,所以才會全都遺忘了。


    現在聽到才會覺得這名字我一直認識。


    其實受了這麽多年的現代教育,迴到村裏再接受這些東西,我有時候很不適應。


    甚至會產生很多胡思亂想,可有些事後,有些事情你就是不得不信。


    那些奇妙的意外,總會讓你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不對勁兒。


    那是一種一開始索然無味,但越是往後,就越綿長,後勁兒也就越大。


    就像現在,我腦子還在想奉淩的名字。


    那些事情就已經開始了。


    我的身體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能動彈了,甚至還主動地纏上他的脖子。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像是中邪一樣,我的身體和在這種時候竟然和意識是完全剝離的。


    之前那天晚上我都完全沒有這樣的感覺。


    可偏偏,那些觸感卻又是和大腦同步的!


    導致我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但是全盤接收了那些反饋迴來的感受。


    帶著致命的吸引力,讓我既羞澀又忍不住沉淪。


    和一開始的暴戾對比,他現在就像是一汪清泉,甘冽可口,極盡溫柔。


    導致我都以為第一天晚上的事情沒準就是幻覺。


    可……有些事實不是幻覺,持續了一整晚之後的疲憊,讓我渾身散架似的。


    他依舊是直接離開。


    很累,但是當他離開的瞬間,我猛地清醒過來。


    真的很奇怪,就像是手機密碼解鎖的瞬間,手機就會亮屏。


    我盯著天花板,那些糜爛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縈繞。


    聽力增長之後最不好的事情就是任何地方接觸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甚至是放大了很多倍。


    即使看不到自己此時的樣子,臉頰的滾燙也讓我狠狠鑽進被子裏。


    他應該不討厭我吧?


    不然也不會那麽溫柔,雖然全程都很沉默,隻說了那兩句話。


    但是真的……很溫柔,體驗感滿分,和某些書裏的描述完全對得上!


    奇怪的是,我的衣服,床都還是我關燈睡覺時的樣子。


    似乎那些事情沒發生在現實裏……而是發生在意識裏?


    糾結好一會兒,我還是起來放水洗了個澡。


    時間已經是淩晨六點多,我洗完澡出來,我爸媽房間已經亮燈了。


    換好衣服,廚房裏我媽已經做好了早餐,一碗煮米線,嫩綠蔥花段和翠綠的青菜,白白的米線絲滑在牛肉湯裏浸著,搭配上四五片薄薄的牛肉片。


    我本身就累,看到這個饞得不行。


    正要端走,我媽又撒上來一把香香的薄荷,霎時間食指大開。


    “媽,你們今天要我幫忙不,張阿婆沒喊我過去,應該沒什麽事情。”


    我一邊吃著,一邊朝我媽問道:“或者其他什麽事情也行。”


    這段時間在家裏,我基本上都是閑著的。


    村裏的地,因為是不同時期開墾出來的,所以每一代耕地的麵積都不一樣。


    累積下來的耕地,也都是在不同的地方。


    有些是在村子周邊的田壩裏,平整,規劃整齊,還靠近公路,種什麽都方便。


    有些是在山腳,要麽向陽,要麽就是背陰,距離能駕駛農用車的路會遠一點,也有運氣好的,就在路邊上。


    再遠,就是各家的山上,那就是比較複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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