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她如同遺世獨立的寒梅一般,她的眼神,也猶如深不見底的幽譚。


    不知為何,蕭臨川在看向她的時候,總覺得她的眼神中,並不僅是簡單的對顧家人的怨氣,而是一種足以毀滅一切的仇恨。


    尤其是此時的她,倒更像是從地獄中攀爬而出的複仇者一般。


    她像是在為什麽人複仇。


    蕭臨川知道,顧家的行為的確是令人發指的,尤其是顧靖堯的這般行為,的確是喪盡天良。


    可是顧曼殊這反應……


    他其實不願意她這樣活在仇恨之中。


    蕭臨川沒有多說什麽,他隻是默默的陪伴在顧曼殊的身旁,並沒有打斷她的思緒。


    在這一片寂靜之中,蕭臨川仿佛也從自己的思索中迴過神來,他繼而將自己的視線,輕輕地落在顧曼殊的身上。


    “你放心,如今皇兄雖隻判了顧靖堯流放,但是想來,是有人不會讓他平安的走到西邊的。”


    蕭臨川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的那種篤定,像極了他從前在戰場上運籌帷幄的模樣。


    顧曼殊轉頭看向他,見蕭臨川正定定地看向自己,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的疑惑。


    這一瞬間,她好似腦袋都有幾分的麻木了。


    她一時沒有想清楚這件事情,又追問了一句:“什麽意思?”


    她的眼神中也滿是探究。


    蕭臨川清楚,顧曼殊不是不懂,她隻是想要知道的更清楚罷了。


    隻不過他倒並沒有直接迴答顧曼殊的問題,隻是唇角微微上揚,也淡淡的吐出了幾個字:“字麵上的意思。”


    說完這話之後,他便緊閉雙唇,不再多言一句。


    但是他的語氣中,也並沒有那種賣關子的語氣。


    顧曼殊的目光,一直這樣盯在蕭臨川的臉龐上,並未移開分毫。


    剛才在蕭臨川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腦海中如一團亂麻一般,各種思緒紛至遝來。


    如今蕭臨川這一句話將她喚迴現實之中,她倒不由得思索了起來。


    也是,陛下畢竟是大乾國的皇帝。


    雖然為了一時朝堂上的穩定,他答應了崔國公的請求,但是顧靖堯做出這種天理不容的事情,皇帝也不會放過他。


    顧家這邊,想的定是先保住顧靖堯的性命,然後再憑借自己的力量改變局麵,最起碼,將顧靖堯從邊疆之地撈迴來。


    可是如今,依著蕭臨川這句話,怕是陛下應允流放,隻是權宜之計罷了。


    陛下的內心深處也是不願意輕易放過這犯下惡劣罪行之人。


    顧曼殊微微歎了口氣。


    雖然無論是暗殺還是斬殺,於顧靖堯,於顧家而言,都是一樣的。


    但是對這些死在顧靖堯手下的百姓,卻是不同的。


    雖說這些百姓也是違背律法,去借這印子錢。


    可是他們生活的不易,又是誰造成的呢?


    而且顧靖堯手上的人命,也不僅僅是這些向他借印子錢的百姓。


    他手下的人糟蹋了多少的好人家的姑娘,想來禦史台如今已然查得清清楚楚。


    顧曼殊心中自是覺得,隻有當眾斬殺了這顧靖堯,才能為那些無辜的百姓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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