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說,壽春是石大人的外甥。這個你們應該知道吧?壽春的腦子有些問題,等下你們見麵就知道了。”盧長生說道:“他有時候會念念叨叨,不知道在幹嘛。”


    “你覺得是壽春殺了張承彥,而石長海是為了包庇他才自盡?”


    “我沒這麽說。我就是覺得石大人沒機會殺張公子,如果說要包庇,那也就隻有他這個外甥值得他舍命了。”


    江隨洲想了想,“你覺得石大人沒機會是因為他一直在屋內,沒出來對嗎?”


    盧長生點點頭,“是的,二樓的地板咯吱咯吱,他的門也響,反正他若是出門下樓,我一定能知道。”


    “等一下。”盧長生忽然停了下來


    “怎麽了?”江隨洲問道,“想起什麽事了?”


    “我現在可以確定石大人的屋子裏應該有個人。”他表情一變,“我現在還能清楚地記得我們在堂屋放置張公子屍體的時候,我聽見二樓有開門的咯吱聲音,葉文星還調侃了一句怕是門要掉下來了。但我現在細想了一遍,那個時候,我們樓上五個人都不在屋裏。樓上不應該有人。”


    “會不會是其他雜役?”白嶺道。


    “不可能。我們當時都守在堂屋,然後縣丞過來把我們帶走,這時候我記得縣丞把樓上樓下都搜了一遍,每個雜役的去向都說了,還被確認過。”


    “劉貴和我們一起,壽春案發時在洗衣服,還是被捕快從河邊叫迴來的。其他的阿火還有誰我不記得名字的,好像去拉木材,他們驛站在修房子。樓上肯定有其他人躲著呢!那人一定就是兇手,對對,就是這樣!”


    盧連升興奮地拍著手,“這算是重要信息吧?那我覺得肯定不是包庇壽春,而是他屋裏那人!快,你們快記下來。”


    白嶺和江隨洲對視一眼,這還真是個重要的新線索。


    等盧連升離開,江隨洲說到:“他應該不知道張承彥被下了毒,所以一直停留在案發時候石長海有沒有下樓這事。不過他的口供給案子提供了新的方向,案子裏居然有外人?會不會是那個迎娘?”


    下一個是就是劉貴,他看見白嶺和江隨洲有些害怕,站在一側不敢坐下。


    “大人,我就站著迴。我坐下,我就害怕。”


    江隨洲擺擺手,“行吧,隨你。我看了以前的口供。案發的時候,兩個遞夫發現的張公子,他們去叫了石長海。”


    “然後石長海叫你去報案,當時你在東麵幹活對吧?”


    劉貴連連點頭,“對對,我們那時候在正在搭一個新屋子。來往驛站客人的貨物沒地兒放,又怕雨淋,石大人就想著那裏可以蓋個簡單的屋子出來。”


    “我當時正搬著東西麽,什麽也聽不見。真的,我和張公子的死沒有半點關係,我和他又不認識.......”


    “當天客棧有沒有其他客人來找過石長海?留在他屋中說話?”


    “其他客人?”劉貴茫然地搖搖頭,“就屋裏這些客人,沒其他人入住。”


    江隨洲又問道:“壽春什麽情況,你說一下”


    “哦,他啊,他是我們石大人的外甥。”說起壽春,劉貴顯然放鬆了很多,“他那天中午那會去河邊洗衣服了。”


    “你不是在東邊修屋子嗎?你怎麽知道他去洗衣服了?”


    “哎,官爺,當時驛站裏外都沒有人呢,他還是縣城府衙的捕快從河邊帶迴來的。錯不了。”


    劉貴說道:“他腦子混混沌沌的,不會殺人。”


    “會不會殺人不是你來判斷的。問你什麽就答什麽。”江隨洲板著臉,“石長海有沒有給張承彥開藥方,你們有沒有人給張承彥煮過藥?”


    “有,有。”劉貴立刻答道:“大清早壽春就在廚房煮藥。我路過瞅了一眼,爐上放了兩隻銚子,我就順口說了一句,今兒怎麽煮兩銚子。壽春說另一份是給張公子的,他得了風寒。”


    “平常也是壽春給石長海送藥?”


    “是呢。石大人風濕,腳痛得厲害,壽春還要給他按摩,平時都是壽春在伺候石大人。壽春雖然腦子一般,但做事勤快,對石大人又孝順。”


    劉貴的口供錄完,下一個是陶娘子。


    白嶺記得胳膊酸,脖子酸,咬著牙繼續寫著。


    江隨洲拿過他手中的筆,“行了,換我吧。”


    陶娘子小心翼翼地坐下,“官爺,雖然我案發的時候不在驛站,但我在那裏做了很多年,所有人我都熟悉得很。”


    她囉裏囉嗦講了每個人的情況,江隨洲記得手都抖了。


    好容易講完了,白嶺卻發現她跳過了壽春。


    “壽春什麽情況?你怎麽不說他?”


    “他腦子不大清楚,不會殺人的。說起來,他也命苦。”陶娘子又滔滔不絕地說起來,“他是石大人的外甥。石大人有個妹妹嫁到了永清縣城的油鋪鄭家,可惜命不好,早早死了。後娘對她的孩子不好,不給吃,不給穿,石大人看不下去,就把外甥和外甥女都帶迴了驛站。”


    “外甥女?”江隨洲立刻道:“怎麽沒人提起這個女孩,她叫什麽名字?迎娘嗎?”


    “迎娘?不是,我記得叫阿福。對,阿福。那姑娘早死了。”說到這裏,陶娘子似乎有些猶豫,她偷瞄了江隨洲和白嶺,斟酌著下麵的話怎麽說。


    “你沒什麽好擔心,這案子二十年了還翻出來重審,就是要審個徹底。你白吃白喝又拿錢的,總得說點有用的吧。小心張家把錢討迴去!”


    陶娘子想想也有道理,一狠心說道:“殺人案的三四年前吧,阿福被路過驛站的富家公子奸了,那姑娘一時想不開就跳河死了。”


    沒想到還有這等事,白嶺氣憤道:“哪家的公子?報案了嗎?”


    陶娘子支支吾吾,“我也不清楚,這事兒得問他們驛站的人。”


    見她不願意多說,江隨洲決定換個話題,“聽說也是這事兒,驛站服侍都沒有服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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