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子點點頭,“所以你自賣進了秦家?”


    阿菊搖頭,“那時我不知道那片屋子是汪蓮君的,我打聽了一圈,別人告訴我那是沈家的屋子,裏頭放的都是上好的木材。”


    “我沒錢,隻能哭著求人牙子把我賣去沈家。”阿菊搓著手,“可他卻把我賣到了秦家。”


    李木子心道,這可真是陰差陽錯。


    “這可真是陰差陽錯。進了秦家沒多久,我做了汪蓮君身邊的丫鬟。”阿菊低著頭,“我後來知道汪家同沈家馬家都是世交,在汪蓮君身邊可以知道很多他們的事情,所以我一直討她歡心,她也很喜歡我。教我讀書寫字,教我看賬做賬。”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三年前夏天。”阿菊說道:“我笨,在秦家這麽多年我其實什麽也沒有查出來。我隻知道汪家做海上生意,沈家馬家都投了不少錢在裏頭,汪蓮君喜歡玩丫頭。”


    ”最後還是還是紅姐找上的我。”


    “她見我常去那片地方轉悠,就問我是不是在尋人?我就跟他講了我弟弟的事情。”


    “紅姐說,很有可能就是這一帶的汪家,馬家,還有沈家的人做的。她也在找當年害她的人。”


    “你們第一起案子殺了街上那個女孩是為了什麽?確認汪蓮君的反應嗎?”


    阿菊搖頭又點頭,“汪蓮君同我講了不少事情,她就說她在娘家的時候玩了不少丫鬟,不聽話的都打死了扔到了浣紗巷汪家舊宅裏。”


    “我把這些講給紅姐聽,她就肯定當年在小沙河一帶擄人的就是汪蓮君。因為當初第一個玩弄她的人就是個女人。”阿菊說道:“可我弟弟隻是個八歲的男童,我伺候汪蓮君這麽多年了,她對小孩子向來不感興趣,所以我還不太相信。”


    “紅姐就說她有辦法從他們嘴裏撬出話來。”


    “然後就有了浣紗巷殺人的事情。汪蓮君知道以後嚇得不行,讓我去汪家給他們家大少爺傳話去汪家浣紗巷舊宅看看,處理當年留在那裏的東西。紅姐囑咐我,一定要在傳話裏加上白陸的名字。”


    “紅姐說,這個白陸和她一起被綁在了船上,白陸送上船的時候已經被毒啞說不出話來,一隻耳朵也被箭射掉了。她偷聽到船上的人說起白陸的名字,知道那些人很早就準備殺了白陸,她就十分確定他們一定是認識白陸,不然會盡量將她們送到南邊賣個好價錢。”


    李木子不由佩服姚紅的心智,這種情況下她還能這麽冷靜的分析。


    “汪蓮君隻讓我傳話給汪梅枝,讓他趕緊去埠頭把東西處理一下。我就加了一句,怕是白陸迴來報仇了。”


    “果然,汪梅枝嚇得臉色慘白。那一刻我就確定,害紅姐她們的就是汪家人。可我弟弟的事情,還沒有個結果。”


    “紅姐埋伏在巷子裏,射殺了汪家的人。紅姐問了汪梅枝我弟弟的事情,原來當年我弟弟不小心看到了汪家姐弟擄人的場景,被汪梅枝一箭射死。屍首就被埋在了浣紗巷某處,但是時間太久,連汪梅枝自己都不記得埋在哪裏了。”


    李木子挑了挑眉,姚紅一個人根本沒有法子起開埠頭,但又怕告訴了阿菊,這傻丫頭肯定要執著把弟弟找出來,所以就騙了她。


    “你們把汪蓮君怎麽樣了?”


    阿菊垂下了頭,“紅姐沒讓我看。紅姐說了,當年汪蓮君怎麽對她的,她怎會還迴去。最後在太湖附近,紅姐射死了她。然後我們一起把她扔在了湖裏。”


    李木子又問道“姚紅她有說起過其他人嗎?比如洛陽老家的人?”


    現在他們還要確定鄭義山在裏麵的作用。洛陽傳來的消息裏,鄭義山曾離開洛陽半年,沒人知道他去哪裏了。


    “沒有。”阿菊搖頭,“紅姐,聰明,又有功夫,她一直都是獨來獨往。原本我是不想走的,我還想留在秦家替她看著風聲,也是紅姐說,金耳環的事情出來,我的身份就瞞不住。”


    “我知道的就這些了。這位道長,我什麽時候會被砍頭?”阿菊長籲了一口氣。


    李木子道:“大人們還在商議。”


    陳澈看著出來的李木子,“都說清楚了?”


    “嗯”李木子看著地麵,“殺趙雙的事情是姚燕獨自做的,她沒參與。後頭殺汪梅枝的時候,她隻是用話語將汪梅枝引誘出來,動手的人還是姚燕。”


    “隻有殺汪蓮君的時候她參與了。”李木子歎了口氣。


    “鄭義山呢?”陳澈敲了敲桌子。


    李木子道:“阿菊說姚紅一直是獨來獨往,有一點很蹊蹺。”


    “金耳環?”


    “對。以當時姚紅的狀態,應該沒有辦法觀察到白陸耳環這麽細節的地方。當然不排除偷偷看到了一眼。反正有疑點,但沒證據。”


    陳澈道:“我知道了。”


    ——


    宋葦一直惴惴不安地關注著汪家的案子,直到汪家被查抄,汪至道流放,汪至簡下獄,她還在驚恐中不能自已。


    母親張氏推門進來,見她遲遲沒有完成的嫁衣,不由埋怨道:“過完年你就要嫁過去,這算算沒有也多少個月了。你還在神遊什麽?”


    宋葦隻得撿起繡花針繼續縫製,可心裏還在想著汪蓮君的事情。


    聽白綰說起,朝廷也查抄了一小部分給汪蓮君投錢的人家,這些都從汪家的賬冊裏查得出來的,如今的馬家和沈家就是如此,家裏的男人丟官,流放,家裏被查抄。


    她現在擔心的就是和汪蓮君的契約,姐姐的和自己的。如果官府看到了,姐姐是出嫁女,人也已死,沒什麽太大幹係。可自己的契約若是出來,父親應該就會受到牽連,他一定會會問自己投船的錢從哪裏來。


    她從五月案發到現在十月,整整六個月,沒有一日不在想這個事情!


    現在連兇手阿菊都被捉住了,父親那裏一點動靜都沒有,似乎這事已經塵埃落定了。


    她搓了搓手,終於落下一針,寬慰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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