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案子是不可能再翻案的了。你知道我的脾氣的,要麽弄清楚,要麽死。你今日就把話給我說清楚。”葉子臻手裏的刀深入了皮膚,滲出斑斑血跡。


    林知禹看著眼前彌漫的血色,慌亂地擺著手,“你別衝動!”


    “說不說!”葉子臻怒吼道:“二十年來,我日日夜夜為此事痛苦,今日你就給我一個痛快,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你哪裏來的文書?誰讓你做了這些?”


    林知禹知道不該說,所有的事情都在二十年前李家覆滅的那天結束,他也答應了曹伯玉此生不會透露一個字。


    但是在此情形下,他腦子似乎叫囂著說吧,說吧,前二十年的隱忍到這一刻再也無法掩蓋。


    他終於吐出了三個字,“曹伯玉。”


    “曹伯玉?”葉子臻重複了一句,她試探著看向了林知禹,“曹一然的兒子?”


    “對。”林知禹抬頭看著葉子臻的眼睛,“他來過葉家,你哥哥招待了他,他走的時候看到了我。”


    “沒有人把我當迴事,可曹伯玉事後鄭重地請我吃酒。”林知禹苦笑了一聲,“我知道他定有所圖,但我也想有個人樣。”


    “是他告訴我,和你定親的人是李明漳的兒子李玄同。如果李家覆滅,你父親為了撇清關係,一定會把你匆匆嫁人,那麽我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聽到這裏的葉子臻憤怒到了極致,她想拿著刀狠狠刺進林知禹的胸膛,可她不能。


    她必須忍住。


    林知禹看著葉子臻的臉,“如果失去了這個機會,我這輩子都沒法夠到你。”


    “所以是曹伯玉給了你通敵文書,讓你放在了子川的符籙裏?雖然你知道子川要給玄一寫符籙,但子川說他符籙從寫完到送給李玄一從沒假人之手,你怎麽能偷偷把文書夾在他的符籙裏呢?”


    “我和他一起出門去的李家。路上曹伯玉安排了人撞倒了他,故意與他起了爭執,我在一邊趁他不注意就將文書塞進了他的包袱。”


    居然是這麽簡單的過程,葉子臻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她朝天吼道:“葉子川,你他媽就是個蠢貨!”


    林知禹趁機衝上去奪走了葉子臻的刀,喊著:“老馬,你快過來幫忙!”


    可惜出現的人不是老馬,而是陳澈和李木子。宗端手裏牢牢控製著老馬,站在不遠處。


    林知禹看向了葉子臻,“這一切是你與他們聯手騙我?你怎麽敢?!”


    李木子上去就是一腳,踹得林知禹痛得蜷成了一團縮在地上。


    就是這麽一個小人,害了師父大半輩子。


    “行了,先捆了送去別苑審。”陳澈按住李木子的肩膀,“他可是個重要的人物,傷不得。”


    李木子知道輕重,一個劈手將林知禹打暈了過去。


    宗端看了一挑眉,這丫頭手勁兒挺大,用力也準,又瞄了一眼站在邊上的陳澈,幹笑了兩聲。


    陳澈對葉子臻道,“林知禹我們先帶走,他一失蹤必然會引起曹家的注意,你千萬穩住,別讓人發覺了。”


    “我知道。”葉子臻道:“我這就去叫人去國子監請假,說他病了。他自己裝病在國子監暈了過去,這借口都是現成的。”


    林知禹被蒙著眼睛帶到了一處別苑。


    陳澈對他道:“放心,國子監那裏已經給你告假了。一時半會兒曹家不會注意到你。”


    “說吧,知道的都說一遍。”


    林知禹四處看著,李木子知道他的心思,“別看了,葉子臻已經迴家了,畢竟你家裏還得有人招唿著。”


    林知禹正要開口,陳澈拿著葉子臻留下匕首猛地刺入林知禹的手掌。


    巨大的疼痛讓他瞬間暈了過去,陳澈朝宗端示意了一下。


    宗端立刻拿來一瓶烈酒,揭開了封泥,一股腦兒倒在了林知禹的手掌上。


    才暈過去的林知禹又被痛得醒了過來,他喘著粗氣,看著陳澈,“你,你殺了我算了。反正我說了曹伯玉肯定會殺我。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直接讓我死就行了。”


    李木子嫌棄地往後一退,心道剛剛還讓我悠著點別讓他受大傷,怎麽這會兒下手這麽血腥。


    陳澈理都沒理林知禹,而是徑直走向了一旁嘴裏塞著布條的老馬。


    “馬平,你來說。”陳澈站在他麵前,“你說得越多,你家少爺就少受一些苦。”


    馬平看著因為痛而在地上翻滾的林知禹,“我說,我說,你別傷他了。”


    “老馬,老馬,你別說。”林知禹掙紮著,但因為痛得讓他脫力,這會兒已經站不起來。


    陳澈問道:“曹伯玉是什麽時候聯係上林知禹的?”


    “景元十六年的秋天。”馬平道:“他請少爺去了餘香樓吃酒。”


    “曹伯玉應該調查過少爺,他給了少爺銀錢讓我們能在葉家打賞下人。他瞧出了少爺喜歡葉家小姐,就給少爺出了這個主意。”


    “你家暗室中的銀子是曹伯玉給的?”


    “是。”


    “一共給了多少?”


    “曹伯玉陸續給了一千五百兩銀子。”


    陳澈道:“事成之後,曹伯玉找過你們嗎?”


    馬平點點頭,又看了看林知禹,“他找了少爺,讓他盯著少夫人。”


    “盯著葉子臻?”陳澈反問了一句,瞬間他明白過來,曹伯玉沒有殺林知禹滅口,是因為還要用他來盯著葉家,也就是說曹家一直在盯著葉淮!


    “你們為什麽要買蘇吟的字畫書信?你能認出上麵的字跡?你認識蕭月如?”


    馬平停了下來,看向了林知禹,“少爺,你就說吧。”


    因為疼痛,林知禹臉上不知道是汗水還是了淚水,他嘶啞著聲音說道:“讓我死!”


    “少爺,早些時候對夫人的時候就該狠點心。這時候該說就說,少受點苦。”馬平苦笑了一聲,“老爺說你該狠的時候卻懦弱,該弱的時候又強硬,真是一點沒錯。”


    林知禹趴在地上,嗚嗚地哭起來,“爹,爹,爹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攀上葉家。可他什麽都沒有,讓我用什麽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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