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葦低聲道:“我姐姐的案子是陳大人幫忙破的。可我爹不高興,因為我姐姐死得不光彩。”


    她擦著淚講了姐姐的事情,“臉都丟盡了,我爹沒給陳大人一點好臉色。畢竟是我把陳大人請來破案,我得把禮數全了。想著若是我定親,將來不可能再見麵,這次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白綰久久不語,宋葦緊張地揪著裙子,不知道她會如何說。


    白綰撩起門簾對著跟著走路的丫鬟小溪說道:“你讓馬車去京畿道拐一下,我去找哥哥有點事。”


    宋葦上前緊緊抓著白綰的手,“妹妹,你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白綰低頭道:“宋姐姐,能不能見上看你運氣了,我隻繞這次。”


    宋琦迫不及待地趴在窗口看著外頭,心裏想著,老天爺保佑,陳澈,千萬千萬在刑部。


    老天爺很保佑,才繞到京畿道口,宋琦遠遠就看見走在路上的陳澈。


    “停車,停車。”宋葦撩起門簾。


    沒等車完全停穩,她就跳下車向陳澈走去。


    白綰趴在窗口看著,小溪輕聲道:“小姐,陳二小姐這樣不合適吧?”


    “不合適。但也不能不幫,她馬上要嫁去懷化將軍府了,這忙若是不幫,她會恨我一輩子。”白綰說著,“陳大哥是個明白人,你放心吧。”


    宋葦滿懷喜悅地向前走著,老天爺都在幫自己。


    忽然她停住了腳步,她看見陳澈和李木子一腳一腳踢著地上的石子,兩人互相都沒看對方的臉,可街上的所有人都看出了他們的默契。


    一左一右,陳澈甚至還會輕輕控製力度,讓石子恰好落在李木子的腳前。


    他有時會刻意停下低頭去看李木子有沒有跟上,會提醒她避開過來的人。


    宋葦就這麽呆呆看著,不知道如何開口。還沒等她想好,陳澈先看見了她,“宋二小姐,你怎麽在這裏?”


    李木子也抬起頭來,“宋二小姐,你遇上什麽事情了嗎?”


    宋葦慌亂地搖著頭,“沒,沒有。”說完她慌慌張張地轉身就跑向了馬車。


    李木子看著宋葦跑走的方向,“她怎麽了?”


    陳澈目光沉沉,“不知道。不過那是白家的馬車,裏頭應該是白嶺的妹妹。”


    白綰在車裏遠遠看不清,隻見宋葦和陳澈說了一兩句話就往迴走,心裏覺得奇怪。


    “宋姐姐,你這下就說完了?”


    宋葦整理了一下頭發,勉強笑了笑,“說好了。陳大人還有公事,我不耽誤他做事。”


    白綰點點頭,“走吧,那我們去郡主府,別想著糟心的事了。”


    宋葦深吸了口氣,“嗯。”


    她看向陳澈的方向,心裏翻江倒海。老天爺的機會,如今看來這麽可笑。


    迴到刑部的李木子,一邊吃著白嶺帶來的肉饅頭,一邊看著蘇吟的口供。


    白嶺在屋裏轉來轉去,“你們到底在查什麽案子?怎麽神神秘秘的。不能讓我看看麽?”


    “你不合適。”陳澈迴答得幹淨利落。


    “案子還有合適不合適的?”白嶺伸頭去看李木子手上的口供。


    李木子倒也不遮掩,大大方方攤著口供讓他看,“宋王妃的案子。”


    “案子不是結了嗎?”白嶺不解,“再說了,這案子我哪裏不合適了?”


    李木子笑了笑,“蘇吟涉及了舊案,我們再查一查。舊案沒什麽證物,多是口供。你不是最不喜歡看口供嗎?”


    白嶺這才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哎,陳大人,你看人家李道長,不,李錄事說得多清楚。”


    陳澈挑了挑眉毛,“對了,下午我看見宋家二小姐上了你妹妹的馬車。”


    “哦,她們兩一直有來往。最近宋家出了不少事,綰兒陪她散散心也對。”


    陳澈敲了敲桌子,“提醒你妹妹,少和她來往。”


    白嶺停下來出去的腳步,“你怎麽這麽說?你與她......”


    不等白嶺的發問,陳澈就說道:“宋琦為人不正,長女手段狠毒,又私通梳頭女。兩姐妹關係密切,你自己掂量掂量。”


    白嶺放下臉孔,“陳大人,你這麽說我就不樂意了。宋葦和她姐姐又不是一路人,她為了給她姐姐昭雪,違抗父命前來找你。我還覺得她有勇有謀!”


    “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呢。怎麽能用她姐姐的事情來推斷她的人品呢?你,你,你簡直......”白嶺說著說著找不到合適詞兒。


    李木子咽下了最後一口包子,“陳大人隻是提醒,你覺得沒問題就沒問題吧。”


    白嶺一甩袖子,氣唿唿地推門離開。


    李木子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你是不是對宋葦過於嚴苛了?”


    “我看人向來很準。”


    李木子噗嗤笑了一聲,“你還覺得我是北遼細作呢。”


    陳澈歎了口氣,“你身上我確實有些失誤。你吃完了沒?吃完了我們再去一趟春夢軒。不過這家店變化的有些大,也許沒什麽老人可以問了,碰碰運氣去。”


    李木子看著口供,突然收了臉上的嬉皮笑臉,“我知道林知禹偷書信的原因了。”


    “春夢軒是非去不可了,老人也必須找出來問問。”


    陳澈停下了腳步,看向李木子。


    “我們都忽略了一個重要的線索。”她指了指口供說道:“你迴憶一下,最開始的時候林知禹是如何想到去偷蘇吟的書信的?”


    “葉子臻帶迴家的蘇吟繪的團扇。”陳澈下意識地迴答。


    猛然間他反應過來,“筆跡!”


    “對,那副團扇無非是畫和書法,並沒有什麽具體的內容。能讓林知禹花費這麽大精力去找她的書信,隻能是林知禹看到了熟悉的筆跡,肯能是畫技也可能是書法。但他拿到了蘇吟的畫作和書法後,單獨提出要書信。所以,一定是筆跡。”


    陳澈繼續道:“所以,那幾封信件的內容不是林知禹要看的,他想確認的是筆跡!”


    李木子點點頭,“你還記得嗎,蘇吟的書法是誰教的?”


    “蕭月如!蘇吟說她曾是書絕,名頭響徹京城。這事兒我也有所耳聞,但著實卻沒往這方麵想。”


    “所以,林知禹發現蘇吟的筆跡眼熟才想著進一步確認,看來蕭月如才是林知禹真正要找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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