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冬梅看到金明月學習,她也想參加高考,馬林想辦法讓文工團推薦,這都不是事兒。


    77年上海戲劇學院和京城廣播電視學院恢複高考,中央戲劇學院、中央戲曲學院和京城電影學院是78年恢複招生。


    就馬冬梅的條件,京城三所表演院校比較好,上海那邊馬林沒什麽過硬的關係,京城畢竟還有那麽多戰友和對手。


    馬林的想法是讓冬梅讀表演係,京劇這一門太吃天賦,很多時候努力也看不到進步。和冬梅協商將來報哪裏,冬梅說她隻是算一般優秀,要多想想。


    78級北影中戲有:陳凱歌、張藝謀、田壯壯、李少紅、顧長衛、胡玫、吳子牛、陳道明……


    這都是以後的京圈大佬,必須上京城,馬林賭上……命不行,誰也別想要他的命。


    賭上尊嚴,還有手雷、朝北68式、手榴彈、陌刀、鐵棍……


    周日一大早,年主任看著馬林手裏兩隻活雞,兩條活魚,兩瓶酒和兩條煙。


    “你什麽意思?”


    “別擋門啊,小姥姥我來看你,小姥爺不讓我進屋。”


    “別喊了,趕緊進來吧,這姑娘是誰啊?”


    “我妹妹馬冬梅,她也想來認認親。”


    “她認親可以,你不行。”


    一個慈祥老太太過來,“大林來啦,又拿這麽多東西。”


    “別給我小姥爺吃,他剛才說不要。”


    “誰說我不要。”年主任一把拿過煙和酒。


    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和八九歲男孩過來,“大林哥。”


    馬林給了姑娘一盒巧克力,給小男孩一把仿真手槍,“拿著,大林哥給的。”


    小男孩是年主任孫子,高興地蹦起來喊:“謝謝大林哥,你是我親哥。”


    馬林給了冬梅一個眼色,馬冬梅去廚房幫忙,馬林自來熟坐沙發上拿起一包沒拆封的白皮煙揣兜裏,又從打開的裏麵摸出一根點上。


    年主任收好煙酒,“說吧,無事獻殷勤,有什麽目的?”


    “我還真有事。”


    “嗬~你是一點不客氣。”


    “你收東西都沒客氣,我再客氣那不虧了。”


    點上煙,接過年主任孫女泡的茶,掏出一個八音盒給她,小姑娘恨不得親馬林一口,這哥沒白認,真大方。


    “這都12月底了,再過幾天就77年,那群人倒台,我估計國家政策會放寬,比如經濟建設和文化建設。我覺得學校也會恢複上課,大學也會恢複。”


    年主任一點不客氣打趣馬林,“你有內幕消息?”


    “昨夜打坐,夜觀天象,紫氣東來,華夏神州玉宇澄清,必有一番大氣象,紫薇星閃爍,文昌星文曲星交相輝映,文化藝術將迎來大發展。”


    “你少跟我神叨叨的,你有話說,有屁放,再瞎編我什麽也不答應。”


    “嘿,你這個老年頭不講究,收我東西那麽痛快,翻臉無情,翻唇弄舌……聽說我叔在京城教育部。”


    年主任剝著桔子閑聊天,“你小子啥都知道,去年恢複教育部,整頓教育工作,我家老小剛進去一年,我都不清楚呢,這你都知道。”


    放下桔子,“不對,你這臭小子做事從不會放空槍,你今天來是為了跟你一塊來的馬冬梅吧。”


    “嘿,要說還得是老革命,這覺悟這眼力這腦子,嘎嘎地,我正是為了我妹妹來的。我約莫啊這大學也要恢複,提前打個前站,我小叔不是在教育部嗎?”


    “你想走後門?”


    “什麽話,什麽話,我妹妹可是鬆省文工團台柱子,哪裏需要走後門,我是讓單位推薦她去中戲或者北影。”


    “有幹部培訓,她不符合條件。”


    “看看,你還說你不清楚,你一個外經辦的都知道藝術的事兒。”


    “哼哼。”年主任不想搭理馬林,“你是誇我還是損我?我不懂藝術,我認識懂藝術的人。”


    “認識我也沒提高您的藝術修養。”


    “狗屁。”


    “粗魯,算了,我也不跟您計較,您懂藝術的朋友在中戲啊?巧了不是,我妹妹唱戲的,京劇、評劇、二人轉都會,多才多藝,現在主攻京劇,在我的熏陶下,在文工團領導支持下,已經登台演出了。”


    “你那花花腸子,別說讓你妹妹冬梅上台,你現在去文工團說要挑大梁,團裏領導都得安排一堆角兒捧你。”


    馬林露出靦腆的笑容,“這怎麽話說的,好像我是戲霸一樣。”


    年主任哼著鼻子,“嗯~關外第一刀神馬爺,大名鼎鼎啊,京城裏都知道你這一號人物。”


    “不足掛齒,些許威名,也就殺得扶桑間諜血流漂杵,砍得香江黑幫重新做人。我在香江廟裏上香,就放下屠刀了,世人對我多有誤會。”


    馬林一拍丹田,“這劍——劍砍了上將頭,渴飲那仇人血,龍在鞘中蟄,虎向座間歇。今日個故友們重相見,休教咱們爺倆相間別……”


    年主任敲著節拍,一拍大腿,“你不要總亂改戲詞。”


    “那我唱,俺兄弟們?”


    廚房裏年主任老伴誇著馬林,“這嗓子不比專業的差,多練練以後也是個角兒。”


    年主任吃瓣桔子順順氣,跟馬林說話累的慌,“你打算改行?那你也不用我推薦,直接找老顧他們,保準行。”


    “那你把煙酒還給我,雞和魚就當我孝敬小姥姥的了。”


    “你真是拜佛不成就撤祭品啊,你小子不幹人事兒。”


    “給句痛快話,行不行,冬梅啊,進屋來,給年姥爺唱一段。”


    冬梅這一年,聽馬林的建議,主攻京劇,也有了點模樣,主要演出多鍛煉的機會也多。


    年主任鼓掌,故意對馬林說:“看看人家,什麽叫專業,這才叫專業,你除了嗷嗷喊啥也不是。”


    “隨便你說啥,我妹妹這條件不進中戲,華國戲曲都後繼無人。但是她也想試試表演的水深不深,畢竟是我妹妹,天賦太好,不讓她去京城上學,屬於明珠藏胳肢窩裏。”


    “哎呀,你這不要臉的勁兒,跟誰學的呢?”


    馬林貼心地拍個馬屁,“跟您啊。”


    吃了午飯,馬林帶著馬冬梅撤了,年主任老伴拿出馬林帶的風濕虎骨膏,正宗虎骨熬製。


    讓孫女幫貼膝蓋上,“這是好藥,大林托關係給我弄的,比你這老頭子強。”


    “他求我辦事。”


    “別人求你辦事也沒想著給我弄個藥膏貼貼,這是親孫子。”


    孫子拿著仿真手槍嚷嚷,“刀神是我親大哥。”


    “我看冬梅那丫頭身段嗓子都不錯,能辦你就給辦了唄,也不算走後門,推薦人才也是為了華國藝術。”


    年主任摘下老花鏡,“藝術是藝術,馬林一說藝術我就膈應。”


    “死老頭,心裏美滋滋,嘴上嫌棄人家,我看你就稀罕馬林。”


    “嗯,我稀罕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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