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局長從抗戰時就為了國家四處奔走,槍林彈雨走過來的,敵占區的老地下工作者,什麽妖魔鬼怪沒見過?


    馬林這種孫猴子遇上他,就像跳進如來的手掌心。


    馬林折騰半天,失敗!


    “武爺爺,您真是爺爺。”


    “我孫女都結婚了,你沒機會了,別叫我爺爺。”


    “你長這麽醜,你孫女我也看不上。”


    武局長聽了也不生氣,“別人娶了喜歡著呢,你還沒對象呢?”


    “武局長,瞧不起誰呢,我在江城鶯鶯燕燕,群雌粥粥的,我都不知道選誰。”


    武局長不客氣拿起馬林買的扶桑煙抽了一口,“這煙沒勁兒,你小子桃花旺,也不能犯了作風問題,咱們幹部在錢色上一定要注意嘍。你還年輕,我不希望過幾年看到你有牢獄之災。”


    “武老頭,你咒誰呢!”


    馬林沒能把武局長如何,反被老頭氣得跳腳,老狐狸太難對付了,臉皮厚心黑,見招拆招無懈可擊。


    唉,經驗豐富的老同誌是真難對付。


    餘大可親自拎著兩個網兜進來,一股混合的鹵煮味兒,飯盒打開是烤鴨,麵皮和甜麵醬。


    “快吃吧,祖宗。”


    “餘隊長,你怎麽可以對我這個功臣吹胡子瞪眼睛呢,你在扶桑吃香的喝辣的,不知道我多難。身無分文,舉步維艱,上無片瓦遮身,下無立錐之地,苦淚連連啊。歎口氣,心內苦啊,比我在生產隊冬天鍘草喂驢還辛苦。”


    馬林抓著武局長的手,“老頭,不講武德啊,我講話時候你搶我吃的?你這是什麽行為?英雄講話你嘮嗑,英雄夾菜你轉桌,英雄上聽你自摸,英雄沒吃你咽唾沫。”


    夾了一塊鴨肉扔嘴裏,“不是我說你,老同誌了怎麽一點覺悟性都沒有,你這樣上級怎麽提拔你?怎麽重用你,嗯?嗯~!你要等別人吃完你喝湯,一會鴨骨頭歸你了。”


    武局長氣笑了,指著馬林罵著:“你簡直是個官場老油子,我的上級才沒你這麽無恥,他要看著你這樣的一槍崩了你。”


    “老武,我跟你說句心裏話,聽不聽在你。你看你這歲數了,才當個外經部亞洲局長,屈才了,是你沒能力嗎?我看不一定,雖然比我差點也差不到哪裏去?你沒眼色,上級表麵不生氣,心裏肯定覺得你是個杠頭,不懂謙讓。”


    武局長被馬林教訓也不生氣,搶著卷鴨肉吃。


    餘大可已經看呆了,武局長是誰?那可是老紅軍,資曆可是蓋了帽了,在外經部當司局級領導算是低配了。


    誰敢這麽跟他說話啊?馬林這臭小子拿武局長打擦,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武局長還不生氣,跟這個小混蛋搶吃的。


    今天不對勁兒,是不是起猛了,還沒醒呢?


    揉揉眼睛,看馬林跟武局長分鹵煮呢,嘴裏還嚷嚷著,“平分啊,你多了一個肝,我拿你一塊腸。”


    這情形兩人不像上下級,像爺爺跟孫子鬧著玩呢?


    拍著肚子,馬林翻了一個大白眼,“監守自盜啊老武頭,說好給我買的,你自己吃那麽多。”


    武局長美滋滋啃著鴨架,“這是我個人掏腰包買的,憑什麽我吃不得?”


    “小氣吧啦的。”


    馬林甩出十萬日圓,“算我的飯錢。”


    武局長一把拿過錢,“你有多少外幣?”


    “沒了,你還要打劫我咋地,我去扶桑一分錢經費都沒有,別想從我兜裏掏錢,這十萬血汗錢還是看你武局長麵上,個人支付的。”


    外麵人推門進來,“血汗錢?我看不見得,你馬林在扶桑闖下赫赫威名,一刀砍死鐵棍王,殺了大久保一,把楓葉舍殺得取消編號。弄多少錢啊?說給我聽聽。”


    武局長熱情打著招唿,“張局,顧局。”


    馬林站起來跟著叫:“張局,顧局。”


    紅臉花白頭發的張局坐下,“我來看看獨闖扶桑的馬英雄。”


    “在下加藤向山,化身北嶽山神刀門八神庵江湖行走,必要時成為天下第一殺手桃白白。”


    “謔,你比我們調查部的情工人員還像職業的,去個扶桑弄這麽多名字,那你華國名叫啥?”顧局拿起扶桑煙聽到馬林自我介紹,感慨了一下。


    “肖承祖,周誌乾,卓不凡,都行,無所謂。”


    顧局啐了一口,“真不要臉,沒一個是你本名。”轉頭對武局長道:“老武,他這無恥的樣子快趕上你了。”


    武局長擺擺手,“青出於藍,你們沒來的時候稱唿我武局長,生氣了罵我武老頭,搶東西叫我老頭,教我如何當官的時候喊我老武。”


    馬林發現這個武局長真記仇,比自己還記仇,自己對他稱唿變化這麽快嗎?


    不對勁兒,怎麽在領導麵前沒大沒小,這老小子真是可怕,不知不覺就讓你放下戒備。


    “張局、顧局,這兩箱子是我帶迴來的情報資料。”


    馬林趕緊上交繳獲的寶貝,再說下去,這三個老頭能把自己算計死,遇上臉皮薄的能被他們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至於他?為國爭光,願意;自掏腰包貼,不幹。


    警衛員上來簡單檢查箱子,貼上封條,過來四個拿槍的搬下去了。


    “小馬,跟我們走一趟吧。”


    馬林嘿嘿一笑,“天也不早了,我要趕車迴家了,好幾天不迴去年主任該想我了。”


    “你少嬉皮笑臉,老年想你你也迴不去,交代完問題才能走。”


    “對了,你身上多少外匯,上交,國家缺外匯。”


    武局長跟著插刀,“他老多錢了,剛才吃頓烤鴨鹵煮扔了十萬日圓。”


    顧局露出興奮的目光,“好家夥,700多塊錢吃頓飯,財神爺啊。”


    (79年華日匯率0.729,1華幣≈137日圓,73年1美金≈2華幣≈270日圓,基本匯率變化不大。)


    “我打一場比賽才掙這麽多,全交出來了,都是我的血汗錢。”


    張局一點不客氣,“狗屁的血汗錢,一招打死人家,汗都沒流。”


    顧局手裏拿著扶桑煙,點名批評馬林,“就是就是,還有錢去北海道泡溫泉,我就不信你廣納情報沒拿錢,你要放著錢不拿,那我就要罵你了,打掃戰場不幹淨。”


    武局長笑眯眯說:“他這一身皮大衣也是扶桑花錢買的,可不便宜呢。”


    馬林搓搓臉,老賴皮,還遇上仨,這是胡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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