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姥姥姥爺吃過飯後,許灝貼心的陪老兩口在小區外散步。


    “姥姥,這麽冷的天,你們也每晚都出來散步啊?”


    “我們年紀大了,覺少,睡不著。在屋裏看電視看手機看的頭暈眼花,還不如出來走走呢。”


    “小灝你是不是累了?你上學辛苦,你要是累了就迴去,我和你姥爺散會兒步再迴去。”


    “我不累,正好我也想走走。”


    許灝笑著道,“我陪你們一起。”


    “哎呦,還是我們小灝貼心懂事,比你媽強多了。”


    這話許灝沒法接,隻笑笑不說話。


    兩老一小就這麽圍著小區外圍慢悠悠走了兩圈。


    就在迴程的時候,許灝不經意一瞥,隻見路邊花壇上坐著個熟悉的身影。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


    沒有錯,還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姥姥你們等下,我看到個同學。”


    許灝滿心疑惑的走過去,拍了拍那道背對著路邊的身影。


    “付衡?”


    隻穿著黑色高領毛衣的身影聽到動靜,猛的抬頭。


    付衡淚痕斑斑的臉霎時映入眼簾。


    許灝看愣了。


    路邊斑駁陸離的各色燈光交相輝映,讓少年臉上的淚水似乎都帶了奇異的色彩。


    不知是不是因為穿的太少,付衡整個人臉色煞白,嘴唇發紫。


    “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眼前哭泣的少年太脆弱太易碎,讓許灝不敢對他大聲說話。


    她果斷脫掉自己的外套蓋在付衡身上,輕輕哄道,“你怎麽一個人在這?”


    付衡微微搖頭,似乎不願多說。


    姥姥姥爺見她似乎是遇到了認識的人,也跟著走了上來,“小灝,怎麽了?你同學嗎?”


    “是。”


    許灝向姥姥姥爺介紹,“這是我同學,叫付衡。”


    “哎呀,這麽冷的天,這孩子怎麽就穿個毛衣坐在路邊啊?”


    姥姥心疼道,“是不是跟家裏人吵架了?”


    姥爺看著自家乖孫脫了外套裹在旁人身上,頓時心疼起自家孫子,“小灝,外麵冷,可不能亂脫衣服。走走走,我們迴家穿衣服。”


    許灝看著滿臉淚的付衡,又看看心疼她的姥姥姥爺,“姥姥,要不你跟姥爺先迴去吧,我在這陪陪同學。”


    “那怎麽行,你穿的這麽少,怎麽能在外麵久待?”


    姥姥堅決不同意,“要不帶你同學去家裏坐會兒。”


    付衡白皙的臉被冷風吹的白裏透紅,他微微搖頭,把外套脫下來還給許灝,“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以退為進這招,對付別人不行,對付許灝,是一用一個準。


    許灝怎麽放心把哭的梨花帶雨的付衡一個人放在街邊?


    她略一思索道,“沒事,街邊不是有店嗎?我再買個外套就行。姥姥姥爺你們先走吧,我陪陪同學。”


    姥姥姥爺對視一眼,“也行,今晚還迴來睡嗎?”


    “再說吧。”許灝歉疚不已道,“姥姥你們不用等我,要是太晚,我就迴湖心島那住。”


    姥姥姥爺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麵,“還跑那麽遠幹什麽,再晚姥姥姥爺也等著你,今晚就在這睡。”


    “好吧。”許灝笑著道,“我知道了。”


    外套剛脫下來一會兒,許灝就凍的直打哆嗦。


    也不知道付衡穿著個單薄的毛衣,在這坐了多久,臉都凍僵了。


    送走姥姥爺爺後,她立馬拉著付衡跑街邊的店鋪買了個棉衣換上。


    街邊小店看著不起眼,居然一張口就是八百塊。


    許灝震驚之下,又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商標,“你這不是棉服嗎?又不是羽絨服,憑什麽賣這麽貴?”


    “羽絨服也有,這款,這款,都是。不過這都是兩千以上的款。”


    許灝感覺自己都快懷疑人生了,什麽三無產品也敢賣兩千?


    她就算有錢,也不會當冤大頭!


    胖乎乎的大金鏈子男老板說話實在讓人心梗,許灝頭也不迴的拽著付衡離開,轉身進了隔壁店。


    最終,她花費一千二給付衡買了個短款羽絨服。


    許灝像個老母親一樣給付衡拉上拉鏈,又替他整理了袖口和帽子,“怎麽樣,穿上袖子短不短?你把胳膊伸出來看看。”


    付衡聽話的伸了伸胳膊。


    “還行,袖子不短。”


    許灝暗暗點頭。


    看著平平無奇的羽絨服,穿在付衡身上,居然意外的好看。


    因為是連鎖的大眾品牌,所以許灝幹脆利落付了錢。


    兩個人都穿的暖唿唿後,許灝才有了談話的興致。


    “怎麽了?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街頭?你媽媽不要你了?”她開玩笑的說。


    沒想到此話一出,付衡好看的眼睛瞬間又蒙上一層水霧。


    “別別別,我怕了你了,你別哭啊。”


    她手足無措的試圖用手去堵住付衡眼眶裏的淚水。


    “我記得你家不是離這兒挺遠的嗎?你怎麽跑這來了?要不我給周圍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吧。”


    “別。”


    付衡帶著哭腔製止她。


    “那你別哭啊,”許灝一看到有人在她麵前哭,就腦袋疼。


    “你是不是來找我的?你知道我在這附近住嗎?”


    她不是傻子。


    臨江市這麽大,付衡坐哪兒哭不行?


    非得跨越兩個區跑到她姥姥小區外麵哭,這不是奔著她來的,還能是什麽?


    “嗯,”付衡低低應了一聲,“我看到你這這一站下了地鐵,知道你在這附近住,所以……”


    “你跟蹤我???”


    許灝以為自己聽錯了,撓了撓耳朵,不可置信道,“是今天嗎?”


    “對,”付衡乖巧的點頭,“我看到你在這一站下車就離開了,並沒有跟蹤你到家。”


    “難道我還要感謝你?????”


    她實在搞不懂付衡在幹什麽。


    按理說既然都背地裏偷偷跟蹤了,那跟蹤這事不是應該捂緊了死活不說嗎?


    為什麽付衡還老老實實說出來?


    “對不起。”


    付衡濃密而修長的睫毛微微低垂著,輕輕地覆蓋在他那雙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眸之上。


    此刻,這些濕漉漉的睫毛被淚水浸潤,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芒。


    “我,我實在不知道該去找誰,所以才想來找你。”


    “到底怎麽了?”


    寒風冷冽,許灝把脖子縮進外套裏躲避冷風的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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