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宇一走,醫務室瞬間恢複了安靜。


    剛剛那個人嘴裏的小灝灝,是最近令錦書頭疼的那個許灝嗎?


    白瑾打開醫務室窗戶,追尋著剛剛那個男生的身影,看著他和操場上一群身形高大的男生們匯合。


    其中就有之前在錦書家裏見過的那個許灝。


    自從媛姨憑空失蹤後,錦書就像失去了所有生命力,整個人變得頹喪無比,甚至一度休學在家。


    若不是去年錦書從蘇老爺子口中得知了媛姨的一絲蹤跡,恐怕如今他還把自己關在家裏,借酒消愁度日呢。


    不過,滿懷希望的找到了許灝,卻發現她的血沒有任何用處,錦書該怎麽接受這個事實呢?


    想及此,白瑾長長歎息一聲。


    多年朋友,他自然知道錦書對他媽媽有多依賴。


    他到底該不該打碎錦書的希望?


    不知是不是有心理感應,白瑾這廂正在為盛錦書的事情發愁,手機下一刻就響了起來。


    屏幕上顯示是盛錦書的來電。


    “都這麽多天了,檢驗結果還沒有出來嗎?”


    “還沒有,你再耐心等等。”


    “到底要我等多久!!!!”


    已經經曆過一次失敗的盛錦書情緒崩潰的喊道,“方大師那裏沒反應,你這裏又沒結果,你讓我怎麽冷靜!”


    白瑾沉默著不知該怎麽安慰自己的朋友。


    詭異的沉默讓盛錦書心裏一沉,他不可置信的握緊手機,聲音發抖,“結果出來了是不是???你不敢告訴我是不是???”


    許灝的血被一分為二,一半給方大師,一半給了白瑾。


    方大師那裏三天就出了結論。


    結論就是,讓盛錦書滿懷希望的許灝隻是個普通人,她的血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甚至連顧惜的血都不如。


    這個結論讓盛錦書大受打擊,他不肯接受這個結果,“方大師您再看看,她的八字不同尋常,怎麽可能隻是個普通人!而且,我和她接觸後,木牌立刻就有了反應,我不可能會弄錯。”


    方大師麵若圓盤,膚若嬰孩,身寬體圓,一派慈眉善目之貌。


    “我知盛公子心憂蘇女士,然蘇女士已不在此世間,盛公子又何必自尋煩惱?”


    “你總說我母親不在此世間,她到底是不在人世還是去了別處?”


    方大師搖頭歎息,“蘇女士臨走前,我曾與她擊掌為誓,絕不主動對外泄露她的信息。”


    又是這句話,盛錦書眼眸一暗,“我早晚會找到別的線索,希望屆時方大師能繼續為我解惑。”


    “可。”


    自從在方大師那裏受挫後,盛錦書就把全部希望放在了白瑾這裏。


    可是兩人自小相識,幾乎隻需一個眼神,一個歎息就能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心意。


    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盛錦書不相信。


    “不應該啊,明明之前方大師說許灝的生辰八字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特命數,為什麽她的血卻沒有任何作用???”


    “你那裏也是一樣的結果是不是?”盛錦書崩潰的在電話裏喊,“到底是不是!!!”


    “錦書,你先別激動。”


    白瑾麵帶擔憂,“你現在在哪兒?我當麵和你說。”


    “看來是真的了………”


    電話裏,盛錦書的聲音無助又淒涼,仿佛萬念俱灰,走投無路之人最後的歎息。


    白瑾生怕盛錦書一時想不開,頭腦一熱,脫口而出道,“錦書你聽我說,雖然許灝的血沒用,但是我們不是還有一個備用人選嗎?”


    “我媽又沒死,要那個顧惜有什麽用?”


    盛錦書對死這個字眼很抗拒。


    他一直覺得媽媽是因為被爸爸傷透了心,所以跑到國外某個不知名的小國家躲起來了。


    媽媽失蹤後,他和爸爸數次爭吵不休,讓彼時剛剛結束中考的盛錦書痛苦不已。


    經過短暫的頹廢後,他開始嚐試找私家偵探尋找母親,在國內遍尋不到母親的蹤跡後,他還想過親自去國外尋找。


    後來,外公製止了他這個衝動的想法。


    外公說媽媽不在這個世界了,讓他不要白費功夫,也不要再繼續胡鬧,盡快恢複學業,迴學校上學。


    盛錦書當然不肯。


    他從小是媽媽蘇媛一手帶大的,媽媽不見蹤影,他怎麽可能若無其事的繼續上學?


    見他性子執拗,外公便勸道,“你去吧,隻要你乖乖上學,你媽媽就會迴來。”


    盛錦書信了外公的話,埋頭讀書,成績在全市都名列前茅。隻是,他仍舊每天追著外公外婆問,他已經好好學習了,為什麽媽媽還沒迴來?


    每每問到這個話題,外公就慈愛的摸他的頭。


    終於,在外公辭世這一日,老人顫抖著遞給盛錦書一個木牌,“孩子,拿著這個,它會帶你找到媛兒的。”


    此後,盛錦書就日日帶著這個木牌,寸不離手。


    “多少也算條線索,我們從這方麵入手再查查。”白瑾試探著勸道,“你覺得呢?”


    “我在山湖莊園,你過來吧。”


    盛錦書報完地址後,就掛斷了電話。


    這一天天的,沒個消停時候。


    白瑾心累的給上一任校醫打電話,讓他來暫時救個場後,就馬不停蹄的開車直奔山湖莊園。


    山湖莊園,顧名思義,有山有湖的莊園。


    白瑾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灘爛泥一樣,直接躺在湖邊木地板上的盛錦書。


    短短幾日沒見,他一改之前的溫良帥氣,變得頭發散亂,眼睛充滿紅血絲。猛的一看,頗為嚇人。


    “湖邊濕氣重,怎麽躺在地上?”


    白瑾嚐試拉他起來。


    盛錦書卻眼神空洞的望著湛藍的天空。


    良久後,他才帶著哭腔說,“你說,我媽是不是死了?”


    “我不知道。”


    “我媽怎麽可能會死?她才三十八歲,還那麽年輕,身體又那麽健康,怎麽可能會死?”


    盛錦書不在意白瑾的迴答,喃喃自語道,“如果她真的死了,外公為什麽不對外公布她的死訊?反而一直語焉不詳說什麽她不在這個世界?”


    “世界上除了這個世界,還能有什麽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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