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際,因為灣山島的動亂,很多人正往碼頭上趕,急急地上船,而後駕著船隻,紛紛快速離開灣山島這個是非之地,生怕遭受池魚之災。


    如果隻是自己獨自迴去,蕭北夢倒是想過禦空渡海,飛行著迴鎮海城。


    但現在帶著墨菊,他便不想浪費這個力氣,決定坐船迴去。


    於是,他站在海灘上,舉目遠眺,尋找合適船隻下手。


    正在這個時候,申屠小嬌從蕭北夢的頭頂禦空而過,並丟下兩個字:“跟上!”


    蕭北夢不假思索,禦空跟在了申屠小嬌的身後。


    申屠小嬌徑直往前飛,最後落在了海灘上的另一處碼頭之上。


    這一處碼頭比方才的碼頭要小上很多,停泊的船隻也很少,加起來不過十艘。


    但是,小碼頭上戒備森嚴,有百餘名全副武裝的軍士在守護著,為首的高個子將領更是九品元修。


    “這是英七郎的專屬碼頭,碼頭上的船,都是他的。”申屠小嬌輕輕給蕭北夢介紹著。


    正在這個時候,那位高個子的將領見到蕭北夢和申屠小嬌到來,連忙迎了上來,朝著兩人恭敬地行了一禮:“見過申屠供奉、孟供奉!”


    申屠小嬌淡淡地掃了一眼高個子將領,而後指著碼頭上的一艘通體用不知名的紅木打造、體型比赤馬舟稍稍大了一號、造型秀氣的小船,緩聲道:“本尊和孟供奉要出海,要用那艘船。”


    高個子將領快速掃了一眼被蕭北夢攝在手中還仍舊昏迷著的墨菊,臉色難看地說道:“申屠供奉,您也知道,這些船隻,若是沒有島主的命令,我不能擅自調動。”


    “你不會不知道,英七郎已經死了吧?”


    申屠小嬌的嘴角現出了冷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準備拿這些船,給趙成虎做投名狀吧?”


    高個子將領臉皮一紅,神情為難地說道:“申屠供奉,末將方才已經收到了趙家主的指令,這些船一隻都不能少,不然,末將將性命難保,還請申屠供奉體恤。”


    “你倒是挺機靈,這麽快便倒向了趙成虎。”


    申屠小嬌眼中寒光閃爍,冷厲地說道:“滾一邊去!你若是還在這裏囉嗦,本尊將這些船全拍個稀巴爛!”


    高個子將領頓時臉色發白,嘴唇抽動著,最終卻是沒敢再出聲。


    “我們隻要一艘船,若是趙成虎追究下來,你把這樣東西交給他,跟他說,這艘船是我找他借的,他必定不會為難你。”蕭北夢輕輕出聲,並將腰間刻著孟字的供奉令牌遞了過去。


    高個子將領麵現驚喜之色,連忙將令牌接了過來,並朝著蕭北夢拱手,並開口道謝。


    隻是,不等他把話說完,便看到蕭北夢已經拎起墨菊、隨著申屠小嬌飛身去到了那艘紅色的小船之上。


    “你們幾個,趕緊上來,給本尊劃船。”


    申屠小嬌在船頭站定後,便伸手指向了守在不遠處的幾位軍士。


    幾位軍士一個個神情發苦,縱使一萬個不情願,但卻是不敢有半分的抗拒,連忙戰戰兢兢地向著小船奔了過來。


    就在這時,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紅色的小船底下,海水突然滾滾翻騰起來,推著紅船駛出了碼頭,而後快速地向著大海駛去。


    高個子將領和百餘名軍士看到如此場景,俱是目瞪口呆,半天合不攏嘴。


    紅船的速度極快,在滾滾海浪的推動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龐大的灣山島便變成了一團模糊的影子。


    申屠小嬌眼神驚訝地看向了蕭北夢,她自然知道,紅船下麵的滾滾海浪肯定和他有關。


    此際的蕭北夢已經在紅船上盤膝坐了下來,墨菊被他隨意地扔在了腳邊,像是扔了一個破麻袋一般。


    “你竟然能如此輕鬆自如地調動海水,若不是知曉你的根腳,我一定會認為,你是一位晉入法象境數十年的老怪。”申屠小嬌也盤膝坐了下來,看向蕭北夢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一般。


    “你難道做不到?”


    蕭北夢疑惑地問道。


    申屠小嬌聞之,為之氣結,但看到蕭北夢臉上的疑惑神情不似作偽,便輕哼了一聲,道:“我當然能調動海水,但卻遠遠做不到像你這般輕鬆自如。我能感覺得到,你指揮這些海水,就像是驅動自己的身體一般,仿佛與大海融為一體。


    你對天地之力的理解和掌控,哪裏像一位剛晉入法象境的修士。


    哎,人與人果然不一樣。我晉入法象境已經有了小十年,對天地之力的掌控,還不及你一個剛剛邁入法象境門檻的人。


    法象境最重要的是悟性,師傅曾告訴我,我的悟性萬中無一,但和你一比,我的悟性真是差得可笑。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說到這裏的時候,申屠小嬌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蕭北夢眨了眨眼睛,他還以為,隻要是晉入法象境,就能像他這般如臂指使地驅動海水。


    “申屠仙子不要妄自菲薄,像你這般年紀,能修煉到法象境,已經是鳳毛麟角。”蕭北夢出聲安慰著,心中卻是免不了沾沾自喜。


    “你這是在誇自己麽?”


    申屠小嬌給了蕭北夢一個白眼,而後把目光投向了蕭北夢的袖子,好奇地問道:“你明明修煉的拳法,為何能驅動飛劍?肯定和你的劍有關,你的劍能不能給我看一看?”


    蕭北夢當即態度堅決地搖了搖頭,並嘴角含笑地說道:“我的清白身子都可以給你看,但是,劍絕對不行!”


    申屠小嬌見到蕭北夢連想都不想,便直接拒絕了自己,當即發飆:“老娘看光的男人不說上千,但也絕對破百,老娘稀罕看你?”


    “不看就不看,你也用不著生氣嘛。”蕭北夢咧著嘴迴應。


    他的本意就是想惹申屠小嬌生氣,若是能把申屠小嬌給氣迴灣山島,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隻是,申屠小嬌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下一刻,她的臉上便現出了笑容,歪著腦袋看著蕭北夢,輕聲道:“蕭北夢,我不白看你的飛劍,我拿東西跟你換,絕對是好東西,你肯定會喜歡!”


    看到申屠小嬌的神情如此的篤定,蕭北夢不由來了幾分興趣,問道:“你先說說,是什麽東西?”


    申屠小嬌的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並朝著蕭北夢拋了一個媚眼,道:“我修煉的《大合歡功》,其上有許多姿勢新奇的春宮圖,你若是能學會,保管大殺四方。”


    蕭北夢先是一愣,而後兩眼放光,但隨即神情一肅,語氣堅定地說道:“申屠仙子,蕭某乃是正人君子,豈能看這等有辱斯文的禁書?”


    “你真不看?”申屠小嬌已經將一本黃皮書籍從懷中取了出來。


    蕭北夢咽了咽口水,隨即深吸口氣,沉聲道:“說了不看就不看!”


    申屠小嬌輕哼一聲,道:“本尊隻不過看一眼你的劍,對你又沒有任何的損失。關乎你一輩子性福的大機緣,就這樣錯過,本尊還真替你感到可惜。”


    “不可惜,一點也不可惜。”


    蕭北夢卻是嘿嘿一笑,道:“申屠仙子方才不是誇我悟性高麽,《大合歡功》上新奇招數,隻要給到我些許時間,我自己便能悟出來。”


    “不看拉倒!”


    申屠小嬌再次被激怒,一把將《大合歡功》給塞迴了懷中。而後轉頭看向了別處,不再理會蕭北夢。


    正在這個時候,墨菊幽幽醒轉,她慢慢地睜開眼睛,待到看清身邊的蕭北夢,臉上立馬現出了怨毒的神情,就要接著開罵。


    不過,蕭北夢卻是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他閃電般地出手,一巴掌又將墨菊給拍暈了過去。


    “蕭北夢,你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申屠小嬌將蕭北夢的動作看在眼中,疑惑出聲:“方才在碼頭上,那位高個子將領與你八竿子打不著,善惡不知,你貼心地為他消災禳禍。而墨菊這麽一位嬌滴滴的美人,東疆諸島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對她垂涎三尺,你卻是沒有半分的憐香惜玉。


    你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碼頭上的那名將領,我們拿了他看守的船,他便會有禍端,他的禍端與我有關,舉手之勞,我不介意出手相助。


    墨菊背叛迷花閣,背叛了我在意的人,她即便美若天仙,在我的眼裏,也不過是紅粉骷髏一堆。”


    說到這裏,蕭北夢話鋒一轉,“其實,我的所作所為,多數都是率性而為,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有那麽多的考慮與權衡在裏邊。”


    “我信你才怪!”


    申屠小嬌將身子靠到了船舷上,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接著說道:“蕭北夢,你的身上有矛盾解釋不通的地方,你必然藏著什麽秘密。”


    “申屠仙子,多疑雖然是女人的通病,但終究是一種病,你得戒。”


    蕭北夢嘿嘿一笑,“你可千萬不要對我生出好奇心,更不要好奇地想要對我進行探究。”


    “為什麽?”


    申屠小嬌疑惑出聲。


    蕭北夢的嘴角微微一翹,道:“你沒有聽過評書麽?灣山島之上難道就沒有說評書的?”


    “有話就直說。”申屠小嬌麵現不耐煩之色。


    蕭北夢清了清嗓子,“評書裏總說,如果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生出好奇心,這便是她淪陷的開始。”


    申屠小嬌聞言,嗤之以鼻,不屑地說道:“本仙子早已淪陷,不過,本仙子淪陷的隻是你的身體。”


    “申屠仙子,你還真是用功,十句話有九句不離修煉。”


    蕭北夢清了清嗓子,道:“咱們能聊點別的麽?”


    “除了這件事,其他的,本仙子沒興趣。”


    申屠小嬌把話說完,換了一個更舒服的慵懶姿勢,斜靠著船舷,開始閉目休息。


    同時,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稱體的白色紗裙胸襟上,結纓係帶鬆開了,鮮紅的褻衣和有曲線的雪白肌膚隨著她的唿吸,若隱若現,吸人眼球,引得蕭北夢一陣心神搖曳。


    “妖孽!”


    蕭北夢輕罵一句,而後深吸一口氣,平息了內心的躁動,開始閉目修煉。


    申屠小嬌隨後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蕭北夢已經在閉目修煉,眼睛裏現出了幽怨之色,隨即氣惱地將胸襟上的結纓係帶扣上,輕輕地翻了身,安心睡覺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申屠小嬌幽幽地醒轉,看到蕭北夢仍舊閉目端坐、還在修煉當中。


    她緩緩起身,並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


    突然,她驚訝地看到,在蕭北夢的身後,竟然漂浮著一個淡淡的人影。


    人影因為太淡,看不清五官,但也和蕭北夢一樣,保持著閉目端坐的姿勢,身上散發著和蕭北夢一模一樣的氣息,而且還有著生命波動。


    “魂體!神遊境!”


    申屠小嬌忍不住驚唿出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聲音太大,蕭北夢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背後的虛影也跟著消散。


    “你晉入神遊境了?”申屠小嬌瞪大著一雙閃亮的漆黑眼睛,臉上竟是震驚的表情。


    此際,她的所有認知皆被蕭北夢給顛覆。


    她知道,蕭北夢在昭英會之時,修為絕對在上三境之下。因為昭英會,隻有上三境的人才能參加。


    從昭英會到現在,滿打滿算,也不到一年的時間,蕭北夢居然一路高歌猛進,先是晉入禦空境,再晉入法象境,如今竟然生出了魂體,晉入了神遊境。


    如此之快的破境速度,亙古至今,聞所未聞,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蕭北夢的臉上現出疑惑的表情,滿眼古怪地看著申屠小嬌,沒好氣地說道:“你是一覺睡傻了吧?我不久前才剛晉入法象境,連法象境的境界還沒來得及鞏固呢,怎麽可能又晉入了神遊境?”


    申屠小嬌直勾勾地盯著蕭北夢,問道:“那方才,你身後的魂體是怎麽迴事?”


    蕭北夢連忙迴頭,看到空無一物後,給了申屠小嬌一個白眼,“什麽魂體,哪裏有魂體,你是不是眼花,還沒睡醒呢?”


    申屠小嬌果然還有些迷糊,她還真揉了揉眼睛,在蕭北夢的身後仔細尋找了一番,最後摸了摸腦袋,疑惑地說道:“難道真是我看錯了?不對啊,我剛才明明看到有一個人影盤坐在你的身後。”


    繼而,她瞪大眼睛盯著蕭北夢,質問道:“蕭北夢,你是不是把魂體收迴了體內?”


    蕭北夢搖了搖頭,歎氣道:“你果然還沒睡醒,要不再睡一會?”


    申屠小嬌方才被驚得目瞪口呆,現在哪裏還有半分的睡意,她歪著腦袋打量了蕭北夢半天,最後伸出手指點了點蕭北夢,道:“蕭北夢,你有古怪,你的身上有大古怪!”


    “睡一覺,真把你睡傻了!”


    蕭北夢給了申屠小嬌一個大白眼,而後又閉上了眼睛,繼續修煉。


    方才的虛影,的確是蕭北夢給弄出來的,但絕對不是神遊境大能的魂體,因為蕭北夢現在還隻是法象境。


    對於魂體,蕭北夢有過了解。


    魂體是法象境強者通過修煉和感悟,對天地力量和規則有了足夠精深的掌握,從而與天地交感,以元力為基,再輔以天地之力,在丹田之中孕育出的在某些方麵已經脫離了天地限製的高層次的生命。


    蕭北夢的悟性再如何強大,但此刻離著生出魂體,還有著巨大的距離。


    方才的虛影,隻不過是蕭北夢心血來潮,利用元力和念力結合,凝聚出來的。


    上三境元修,單純利用元力,也能凝出人形,但是,單純用元力凝出的人形,徒有其形,沒有其神,不會有生命波動。


    但蕭北夢方才用元力和念力結合凝出的虛影,有明顯的生命波動,這也難怪,申屠小嬌會將其誤認為魂體。


    蕭北夢之所以會突發奇想,凝出這麽一個古怪的虛影出來,是因為他在感悟天地之時,突然想到,魂體帶著一個魂字,是不是跟魂海有關係。


    這個念頭一萌發,便不可遏製地急速生長起來。


    最後,蕭北夢便催動丹田內的元力和魂海內的念力,開始緩緩地凝聚人形。


    隻是,想法很簡單,但實際操作起來,卻是無比的困難。


    若是單純的用元力凝聚人形,蕭北夢隻消一個念頭就能做到,但一將念力加入其中,其難度便數萬倍地提升。


    因為,這兩股力量雖然同屬於蕭北夢,但因為性質不一樣,避免不了會有相互的排斥。


    要用這兩種力量相互交融地凝出人形,需要一心二用。


    更重要的是,在同時輸出元力和念力凝聚人形的時候,元力和念力的力量大小要始終完全一致,若是一方的力量大過另一方,哪怕就大出那麽一點點,凝出的虛影也會立馬崩散。


    其難度,可想而知。


    蕭北夢為了凝出這麽一個虛影,足足花費了一整天的時間,失敗了不下萬次。


    有好幾迴,他都險些放棄,但最好都是自我鼓勁,咬牙堅持了下來。


    隻是,好不容易凝出一個人形虛影,還沒來得及好好研究一番,申屠小嬌卻是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讓蕭北夢不得不將千辛萬苦才凝出的人形虛影給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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