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乃是東河道霸主,在雲連山祖地,蕭北夢居然敢當眾嗬斥雲家老祖,這是對雲家的不敬,是對雲家赤.裸裸蔑視。


    雲鐵鋒是個火爆脾氣,當事人雲山紅還沒有發聲,他卻是已經出手了,身形如電地來到了蕭北夢的近前,朝著蕭北夢一掌拍出。


    “老祖!”


    雲水煙驚唿出聲,就要抬腳而出,卻是被雲風淺大袖一揮,給禁錮在了原地。


    下一刻,雲鐵鋒的手已經抓到了蕭北夢的麵前。


    蕭北夢冷哼一聲,不避不讓,一記直拳唿嘯而出。


    嘭的一聲悶響在懸崖邊響起,一道身影倒射而出,直接倒飛著落迴了高台,並連連後退出四步,才踉蹌著穩住了身形,正是雲鐵鋒。


    而蕭北夢則已經收拳而立,穩穩地站在原地,身形挺立如標槍,神色如常。


    雲風淺等人俱是臉色一變,蕭北夢的強大,出乎他們的意料。


    雲鐵鋒乃是雲家有數的高手,是雲家僅有的兩位法象境強者之一,另一位法象境強者乃是雲風淺。


    如此高手,居然被蕭北夢一拳轟退。


    “法象境!”


    雲鐵鋒穩住身形後,老臉發紅,眼神驚訝且警惕地盯著蕭北夢。


    方才的一擊對拚,他感受到,蕭北夢的元力澎湃如海,比自己渾厚了太多。


    法象境之後,元修的丹田已經被元體充盈,元力的增長已經到了極限,後續的修煉之路便是向外求,向天地借力,以元力引動天地之力。


    對天地規則的掌控和自身元力的渾厚,將決定法象境強者的戰力。


    每位修煉者稟賦不同,因為元力的精純不一,丹田大小不同,在法象境時,元力的渾厚程度也不一樣。


    一些禦空境的修士,在晉入法象境之前,為了增強自己的元力,會采取各種辦法,盡力讓自己的元力能更加的凝練。


    因為,元力畢竟是元修的根基,元力越強,就有機會調動更為強大的天地之力。


    花弄影讓蕭北夢來雲家祖地吸收氣運之龍的力量,提升蕭北夢戰力隻是一個方麵,更重要的原因,她希望蕭北夢氣運加身,能多幾分應對未來變局的籌碼。


    她並不知道,雲連山之中的氣運之龍居然蘊含著如此龐大的力量,竟是一氣將蕭北夢送到了法象境,還險些撐爆了蕭北夢的丹田。


    好在,蕭北夢還是一名念修,又修煉了劍意,在念力和劍意的幫助下,才平安度過險境,還因禍得福,一舉踏入了法象境,而且還是元力極度凝練的法象境。


    蕭北夢的丹田乃是用寒冰玄蠶的妖丹和真血開辟而成,本就比尋常元修的丹田要大,再加上他此際的元力又黏稠如水,論渾厚程度,遠超同境的法象境強者。


    方才,一拳轟飛雲鐵鋒,蕭北夢其實還並未動用全力,若是全力出手,雲鐵鋒估摸要吃一個大虧。


    “謝談,你是法象境的修為!法象境的修士進入秘地,很可能使得陣法崩潰,秘境崩塌!你好大的膽子!”


    雲家三房老祖雲石青出聲了,他一邊說話,一邊怒目看向了雲風淺,冷聲道:“雲風淺,你們雲家大房為了掌控雲家,竟然不顧祖地的安危,讓一位法象境的強者進入秘地。你還真是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雲風淺,你們大房違背規則在先,雲水煙即便煉化了氣運之龍,我們三房也不會聽從你們大房的調令!”


    雲風淺眉頭一皺,正要發怒,卻見雲水煙一步踏出,昂首盯著雲石青,脆聲道:“老祖,水煙可以對著天道起誓,謝談謝大修在進入秘地以前,隻是禦空境的修為!”


    雲石青等人臉色一變,雲水煙的話已經很明了,蕭北夢是在秘地之中,從禦空境突破到的法象境。


    “你們大房為了掌控家族,什麽事情都能幹得出來。你的立誓,我不信!”雲石青冷哼出聲。


    雲水煙的臉上升起了怒意,正要開口,卻聽蕭北夢哈哈一笑,道:“東河道雲家還真讓謝某開了眼界,輸不起就是輸不起,找如此多的借口做什麽?”


    “謝談,這是我們家族內部的事情,與你無關!”雲家四房老祖雲山紅低沉出聲,眼含怒意。


    蕭北夢輕輕一笑,道:“你們雲家的事情,即便求著我,我也懶得插手。但是,我畢竟受了雲家大房的聘請,進了雲連山秘地,而且還在秘地中煉化了氣運之龍,突破了修為境界,此事與我有了因果,我自然得說幾句公道話。”


    說到這裏,他將目光從雲風淺等雲家四房的四位老祖身上一一掃過,接著說道:“說起來,我應該感謝你們雲家,若不是你們允許我進入秘地,我哪裏能夠如此輕易突破修為瓶頸,成就法象境。”


    “謝大修,你說你是在秘地之中突破到的法象境,口說無憑,你可有證據證明?”雲家三房老祖雲石青低沉出聲。


    “你要證據麽?”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法象境修士進入陣法之中,一個行動不慎就會破壞陣法的平衡、使得陣法崩塌,更別說在陣法當中出手鎮壓氣運之龍。


    秘地之中的氣運之龍已經有了祖化的跡象,尋常禦空境修士根本奈何不了它。如果不是我出手,雲小姐自然無法煉化氣運之龍。如果我在出手時,乃是法象境的修為,陣法現在還能完好無損?


    我煉化完氣運之龍,晉入了法象境之後,便第一時間從秘地之中出來,才避免了你們秘地陣法的坍塌。”


    “謝談,你若是有手段壓製境界和元力,自然不會使得陣法失衡。”雲山紅冷哼出聲。


    蕭北夢輕笑了一聲,而後把目光投向了雲鐵鋒,道:“雲鐵鋒,你也是法象境強者,你覺得,在秘地之中,能夠通過壓製境界和元力來騙過陣法麽?”


    雲石青和雲山紅聞言,齊齊將目光投向了雲鐵鋒。


    雲鐵鋒眉頭一皺,稍作思索後,抬眼看向了雲風淺,道:“我與雲風淺曾經嚐試過壓製境界和元力進入秘地,但稍稍釋放出些許元力,就會引得陣法動蕩。他若是以法象境的修為進入秘境,絕對不可能在秘地之中待如此之久。”


    雲風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就算你是在秘地中晉入的法象境,但你又如何解釋,你為何能煉化如此龐大的氣運之龍的力量?”雲山紅粗聲問道。


    “我有必要跟你解釋麽?”


    蕭北夢冷冷地掃了一眼雲山紅,道:“關於氣運之龍,你們雲家知曉得很多麽?


    你們能煉化氣運之龍,但氣運之龍也能夠煉化你們雲家族人體內的上古血脈。氣運之龍之所以要殺雲洋,就是因為要煉化雲洋體內的上古血脈。


    不單是雲洋,還有雲玲瓏,要不是本尊及時趕到,雲玲瓏定然也死在了氣運之龍的手中。”


    雲風淺等四位雲家老者聞言,俱是臉色一變。其中,雲家二房老祖雲鐵鋒抬眼看向了蕭北夢,欲言又止。


    蕭北夢接著說道:“你們連氣運之龍能煉化你們雲家族人體內的上古血脈都不知道,那你們又憑什麽認定,隻有上古六族的後裔才能壓製氣運之龍?”


    說到這裏,他冷冷一笑,“雲山紅,你現在似乎不應該關注我為何能煉化如此多的氣運之龍。雲度柏是你的兒子吧,你現在應該祈禱,他沒有死在雲家二房和三房所請的兩位禦空境高手的手中。”


    雲山紅、雲石青和雲鐵鋒聞言,俱是齊齊一怔。


    隨即,雲山紅爆發了,他陡然咆哮起來:“雲石青、雲鐵鋒,你們快跟我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雲山紅,我一直和你待在這裏,秘地之中的事情,我又怎麽知道?”


    “人是你請過來的,你怎麽不知道?”


    “時間還沒到呢,你急什麽?”


    ……


    很快,懸崖邊的三位雲家老祖便吵作一團。


    蕭北夢見此,嘴角微翹,對著雲水煙微微一拱手,而後禦空而起,向著雲連山下飛去。


    “蕭世子,日後有暇,歡迎你再來我們雲家做客。”雲風淺催動元力,對蕭北夢進行傳音。


    蕭北夢身形微微一頓,而後傳音迴應:“感謝雲老的盛情,日後有機會,蕭北夢定然會登門拜訪。”


    雲風淺道破了蕭北夢的身份,並表達善意,蕭北夢自然也會迴以善意。


    雲水煙目送著蕭北夢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天際,心中悵然若失。


    ……


    時間緩緩過去,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懸崖上的濃濃白霧又劇烈翻滾起來。


    與此同時,雲家的其他老祖也陸陸續續地都來到了懸崖邊,等待陣法關閉。


    很快,三道人影穿過白霧,落在了懸崖上,正是姬天正、姬少雲和雲玲瓏。


    雲玲瓏的衣衫之上,有十來處破洞,豐腴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尤其是胸前的衣襟,殘損得最為厲害,為了遮住春光,她上來之時,雙手環於胸前。


    姬少雲的肩頭有一處醒目的劍傷,血跡斑斑,嘴角還掛著已經幹涸了的淡淡血跡。


    姬天正的狀況稍稍好一些,但卻是臉色鐵青。


    “玲瓏,你沒事吧?”


    “洋兒,洋兒呢?”


    “度柏,度柏為何還沒有出來?”


    ……


    見到三人上來,雲鐵鋒、雲石青和雲山紅急急出聲。


    雲玲瓏一上來,便快步奔到了雲鐵鋒的麵前,雙目含淚地哭訴道:“老祖,你一定要替玲瓏作主啊,謝談殺了雲洋,還要對玲瓏行那不軌之事。若非玲瓏極力反抗、寧死不從,恐怕已經讓那賊子壞了清白,……。”


    話沒說完,雲玲瓏嗚咽著哭了起來。


    雲鐵鋒正要說話,雲水煙卻是冷笑出聲:“雲玲瓏,你要栽贓陷害,也把故事編得合理一些,謝大修如果看得上你,要對你用強,你的極力反抗和寧死不從,能有半點用處?


    人家謝談謝大修在氣運之龍的的嘴裏救下你一條命,你不知恩圖報也就算了,還在這裏栽贓陷害他,真是丟了我們雲家的臉!”


    雲玲瓏當即變了臉色,就要出聲反駁,卻見雲鐵鋒怒目看來。


    “你給我閉嘴!”


    雲鐵鋒抬起巴掌,就要去扇雲玲瓏,但抬到一半,卻是舍不得打下去,隻得憤怒了一甩衣袖,罵了一句:“丟人現眼,……!”


    雲鐵鋒與蕭北夢對過一拳,知曉“謝談”的厲害,很清楚雲水煙方才所說再正確不過,“謝談”若是真對雲玲瓏用強,十個她加在一起,也被辦了。寧死不從,能有用?


    他對雲玲瓏的表現很失望,進入秘地,沒有煉化到氣運之龍,還險些被氣運之龍給煉化了,而且,要栽贓冤枉別人,卻是想出這麽一套蹩腳的說辭。把她和雲水煙一比較,簡直就是愚不可及。


    方才,雲鐵鋒的痛罵其實還沒有說完,還有四個字,他快速斟酌一番後,給強行咽了迴去。


    這四個字就是,胸大無腦。


    雲水煙挨了罵,當即臉皮燒得通紅,低頭垂首,再不敢哼聲。


    姬少雲在這個時候抬眼看向了雲水煙,語氣不鹹不淡地問道:“你煉化了氣運之龍?”


    雲水煙盡管知曉了姬少雲的身份,但此刻卻是裝作不知,神情不動地迴應道:“是我煉化了氣運之龍,大修有何指教?”


    “那個謝談現在在何處?”姬少雲接著問道。


    “閣下是我們雲家請來的客人,按理說,我們雲家應當以禮相待,但閣下如此頤氣指使的問話,請恕水煙不想迴應。”雲水煙輕輕出聲,眼神淡然地看著姬少雲。


    姬少雲眉頭一皺,正欲說話,卻見雲山紅大踏步而出,眼神淩厲地盯著姬少雲和姬天正,怒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秘地之中追殺我兒度柏!趕緊告訴我,度柏現在在何處?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們倆跟著陪葬!”


    姬少雲此際正憋著一肚子火氣,當即麵現嘲諷之色,“就憑你,也配?”


    雲山紅勃然大怒,身上的氣勢陡然暴增。


    同時,其他雲家四房的高手也是紛紛催動元力,牢牢鎖定住姬天正和姬少雲的氣機。


    眼看著著一場大戰就要爆發,雲鐵鋒和雲石青齊齊縱躍而起,分別落在姬天正和姬少雲的身前。


    “雲山紅,不得無禮!”


    “雲山紅,不要衝動!”


    雲鐵鋒與雲石青急急出聲,並隨後向著姬天正和姬少雲拱手賠罪。


    雲山紅以及雲家四房的人見狀,已經知曉姬天正和姬少雲的身份不同尋常。


    雲水煙也在此時向雲風淺傳音:“老祖,二房和三房所請的高手,分別是姬氏的大皇子姬天正和三皇子姬少雲。”


    雲風淺先是一愣,而後哈哈一笑,朝著姬天正和姬少雲微微一拱手,道:“大皇子和三皇子駕臨我雲家祖地,有失禮數,是我們雲家的過失。不過,二房和三房並未告知我等兩位皇子的身份,還請兩位皇子見諒。”


    此話一出,場中不明就裏的雲家老祖們紛紛色變,他們哪裏能料到,眼前的兩人居然是天順皇朝的兩位皇子。


    姬天正輕輕一揮手,沉聲道:“不知者不怪。”


    “雲風淺,你們雲家大房所請的謝談有問題,你可知道他的身份,他現在在何處?”姬少雲皺著眉頭出聲。


    雲風淺搖了搖頭,道:“三皇子,謝談自稱是遊曆天下的散修。我請他過來,是看中了他的實力,對於他的身份,便沒有去實證探查。而且,像他這等實力強大的上三境修士,若是窮根究底地去查探他的身份,可能會無端給我們雲家招來一個大敵。


    至於他現在在何處,三皇子若是要去找尋他,可得抓緊些時間,他離開雲連山已經有了半個時辰。禦空走的,走的是那個方向。”


    說完,雲風淺伸手指向了某處。


    姬少雲和姬天正對視了一眼,當即雙雙禦空而起,就要離去。


    “大皇子、三皇子,你們還沒有告訴我,我兒度柏的下落!”雲山紅也在同時禦空而起,攔住了姬天正和姬少雲的去路。


    四房的其他高手猶豫了一番,也是接連飛起,站到了雲山紅的身後。


    “雲山紅,你要幹什麽?”


    雲石青連忙禦空而起,來到了半空,站在了兩撥人的中間。


    “在我雲家祖地,追殺我兒,即便是皇子,也得給我一個交代!”雲山紅冷冷出聲。


    雲家統攝東河道,即便是姬氏也不能輕辱。雲度柏在自家祖地被姬氏兩位皇子追殺,生死不知,雲山紅自然不會忍氣吞聲。


    而且,他很清楚,今日若是忍氣吞聲,四房在雲家就很難再抬起頭。


    “雲山紅,冷靜,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麽麽?”雲鐵鋒低沉出聲,言語中帶著警告的意思。


    “這裏是雲家祖地,我兒度柏被外人追殺,生死不明,你們在這裏質問我,你們還是雲家的子孫麽?”


    雲山紅憤怒得像一隻獅子,指著雲石青和雲鐵鋒咆哮道:“雲石青、雲鐵鋒,你們和此事也脫不了幹係,我稍後再找你們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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