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夢,你小子少拿這些虛頭巴腦的話來搪塞我。”


    穆三皺著眉頭盯著蕭北夢,沉聲道:“你趕緊的給我想辦法,不然,我真要扛不下去了,你看看我的黑眼圈,我已經失眠兩個月了;你再看看我的肚子,兩個月的時間裏,我茶不思飯不想,人都瘦好幾圈了。”


    蕭北夢將穆三的一雙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除了有些睡眼惺忪外,根本找不到半點黑眼圈的影子。


    於是,他又將目光看向了穆三的肚子,隻見,他的肚子依舊鼓脹如同小山丘,哪有半分的清減。


    不過,看在老人家一把年紀的份上,蕭北夢也不去拆穿他,稍作考慮後,開始給他出主意:“老穆,你有沒有向黎院長道歉?”


    穆三搖了搖頭,歎氣道:“她現在都不理我,我就算想跟她道歉,也沒有機會啊。”


    “你沒有道歉就好。”蕭北夢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喜色。


    “這還叫好?”穆三滿臉的不解之色地看著蕭北夢。


    蕭北夢的臉上現出了笑容,“你若是向她道了歉,肯定會說以後再也不去牽她的手之類的話。這話要是說出了口,你下次再想牽黎院長的手,鐵定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


    “不道歉爭取到曼曼的原諒,我不是更沒有機會了麽?”穆三更加的疑惑不解。


    “非也非也。”


    蕭北夢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笑聲道:“一迴生,二迴熟,你以後找機會多牽幾次黎院長的手,牽著牽著,她可能就習慣了。”


    穆三當即一瞪眼,怒聲道:“你又給我出餿主意呢?曼曼能不能習慣被牽手,我不知道。但是,我能肯定,我的臉怕是要被抽習慣了!”


    蕭北夢詫異地看著穆三,他沒有想到,穆三這一次的反應速度會如此之快,而且分明看得更遠了些。


    “老穆,你的顧慮是對的。但是,為了你後輩子的長久幸福,眼前的傷和痛,你得咬牙忍著,忍一忍就過去了。”


    蕭北夢拍了拍穆三的肩膀,語重心長。


    穆三又摸了摸臉頰,神情可憐地問道:“你老實告訴我,我要忍幾迴?”


    蕭北夢抬起頭,一番思索後,道:“這個問題,我還真不能給你確切的答案,這得根據黎院長對你感情的深淺來做出判斷。”


    “怎麽說?”穆三眨著眼睛問道。


    蕭北夢清了清嗓子,而後表現出一本正經的樣子,緩聲道:“如果黎院長對你感情不是太深,估摸再扇你兩三次,就不會再扇了。如果感情夠深的話,恐怕還得扇上十來次吧。”


    “真的?”穆三明顯有些不信。


    “這是我多年的經驗總結,能假得了?都跟你說了,打是親罵是愛,打得越多、打得越重,證明感情便越深。”蕭北夢高抬著下巴,把胸脯拍得咚咚作響。


    穆三明顯被蕭北夢的自信給折服了,一臉苦色地問道:“那我是希望曼曼對我感情深一些好呢,還是淺一些好呢?”


    “這跟你希不希望沒有關係,咱們得探究事實。”蕭北夢出聲糾正。


    “探究事實?拿什麽探,真要拿我這張老臉去探啊?”穆三瞪著一雙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蕭北夢。


    “反正,我隻把話說到這裏,怎麽做,是你自己的事情。”蕭北夢往床上盤膝一座,顯然是要結束今天的談話。


    “小子,你沒有騙我吧?”穆三沉聲問道。


    “騙沒騙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麽?”蕭北夢的嘴角泛起了淺笑。


    “那我現在該怎麽做?”穆三顯然被說服了。


    蕭北夢掃了穆三一眼,“這還不簡單麽,你上迴是怎麽牽黎院長的手,接著怎麽牽就是。不過,我友情提示一下,你得提前把臉護著點。”


    蕭北夢麵上風輕雲淡,心裏頭卻是笑開了花。


    “你確定,這樣真能行?”穆三顯然想從蕭北夢那裏得到更肯定的答複。


    “保管能成!”蕭北夢不想再和穆三耽擱時間,便信誓旦旦地保證出聲。


    “好,我就再聽你小子一迴。”


    穆三重重地一點頭,而後扭頭出了房間,但剛剛跨出門檻,又扭頭對著蕭北夢說了一句:“若是你的辦法不管用,我挨的巴掌都得從你身上抽迴來!”


    蕭北夢一愣,正要開口讓穆三迴來,但哪裏還能見得到穆三的蹤影。


    ……


    第三輪淘汰賽發生在第二天,蕭北夢從一大早,斷斷續續地,一直打到天黑,直到廣場上已經亮起了火把,他才在第十三場比鬥中贏下了對手。


    一天之中,與十三位年輕高手先後過招,胡來劍法的修正和完善也進行得差不多了,蕭北夢的目的成功達成。


    三輪淘汰賽之後,四個擂台便各隻剩下三十人,這些人無一不是當今天下年輕一輩之中的佼佼者。


    接下來的對手都不好對付,蕭北夢決定收起長劍,不再檢驗自己的胡來劍法。


    晚間的時候,時近亥時,廣場上四座擂台的比鬥才先後結束。


    不久之後,有學宮弟子給蕭北夢送來了一張單子,單子上寫著一個個的名字,名字之後還有這些人的基本信息。


    這是一號擂前三十強的名單,包括蕭北夢和姬少雲在內。


    三輪淘汰賽之後,比賽的規則便發生了變化。


    比鬥的出戰順序不再是統一安排,而是由參賽的選手自行發起挑戰。


    比鬥開始的時候,所有選手都要去到擂台下的圍欄等候處,由參賽選手自己選定對手。被選定的人不得拒絕,一旦拒絕,便視作認輸,直接淘汰。


    每個人都可以向任何人發起挑戰,而且還可以多次發起挑戰。直到三十人縮減至八人為止,決出最後的八強。


    不過,有四人例外,他們便是麒麟四子。麒麟四子直接進入八強賽,不接受任何人的挑戰,當然也不能向別人發起挑戰。


    蕭北夢把名單看完後,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


    名單之上的人,多半都是當今天下一些大宗門的弟子,而這些大宗門此際都對學宮懷有敵意。


    如此情形之下,三十強賽的規則便對學宮很不利,因為這些大宗門的弟子很有可能會聯合起來針對學宮,學宮的人極有可能會成為眾矢之的,尤其是蕭北夢。


    蕭北夢看完名單後,便立馬去找了鳳輕霜。


    “宮主,三十強賽的規則,對我們很不利。如果按照規則進行,那些大宗的弟子可能會聯合起來,對學宮發起狙擊,我們要進入八強,難度將大大增加。”蕭北夢直接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你的擔憂是對的,我們也考慮到了這種情況。”


    鳳輕霜對蕭北夢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而且補充了一句:“風淩意和趙燕雄剛剛從我這裏離開,和你說的是同一個問題。”


    “宮主,你既然已經料想到了這種情況,為何還要同意三十強賽的規則?”蕭北夢心生疑惑。


    鳳輕霜微微一笑,道:“三十強賽的規則,是落霞山的郭優才提出的,萬劍宗的葉青雷附和了他意見。我知道他們心中的想法,他們的目的便是想聯合在一起,對學宮進行狙擊,將學宮的其他人都擋在八強之外,孤立鳳離。”


    看到蕭北夢臉上盡是疑惑的表情,鳳輕霜繼續說道:“殺出重圍、脫穎而出,才是學宮對落霞山、萬劍宗等宗門最好的迴應!”


    話音落下的時候,鳳輕霜雙目一凝,身上散發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氣息。


    蕭北夢緩緩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三輪淘汰賽結束,學宮還剩下六人,蕭北夢、鳳離、風淩意、趙燕雄、周冬冬和軒轅晉。


    蕭北夢在一號擂,鳳離在三號擂台,風淩意則在四號擂台,剩下的三人則都在二號擂,趙燕雄、周冬冬和軒轅晉。


    二號擂之上,學宮免不了要內鬥一番,尤其是周冬冬和軒轅晉。


    軒轅晉本想和蕭北夢同擂,卻是被周冬冬給騙去了二號擂。蕭北夢可以預見,很可能還不等別人對學宮發起挑戰,周冬冬和軒轅晉便會先打起來。


    故而,離開了鳳輕霜的房間後,蕭北夢立馬去找了周冬冬。


    周冬冬正盤膝坐在床上,擦拭著自己的佩刀——象屠。


    前麵三輪,周冬冬贏得都很輕鬆。但是,他沒有驕傲,他很清楚,三十強賽,才是考驗的開始。


    “冬冬,走,跟我去找一趟軒轅晉。”


    蕭北夢沒有進門,站在門口朝著周冬冬揮手。


    “北夢哥,我們找他做什麽?”周冬冬雖然滿臉的疑惑,但還是立馬下了床,出了房間。


    “先不要問,去了就知道了。”蕭北夢也不去跟周冬冬解釋,帶著他直接去到了軒轅晉的房前。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之後,屋內響起了腳步聲,軒轅晉打開了房門,看到是蕭北夢和周冬冬之後,他明顯有些詫異。


    “屋裏說。”蕭北夢輕輕出聲。


    軒轅晉明顯猶豫了一下,但是還不等他做出決定,周冬冬卻是直接抬腳進到了屋內,用他鐵塔一般的身軀直接將軒轅晉給擠到一邊,並隨後側過身來,給蕭北夢讓出了道。


    “周冬冬,你不要欺人太甚!”


    軒轅晉自然是暴怒不已,上迴去找周冬冬,周冬冬連門都不讓進,還把他騙去了二號擂。現在,周冬冬卻是蠻橫霸道地闖進了他的房間,換做是誰都會生氣,更何況是聖城城主的兒子。


    隻是,軒轅晉怒歸怒,卻也隻是高喝了一聲,不敢有過多的動作。


    畢竟,對方是兩人,若是動手,他十有八九落不了好。


    因為同處一個擂台,軒轅晉少不了要觀戰周冬冬,通過三場觀戰,他很清楚,周冬冬的戰力很強,刀法也極是霸道,自己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一個周冬冬,他便沒有把握,再加上一個不能以常理度之的蕭北夢,他隻能選擇好漢不吃眼前虧。


    蕭北夢沒有理會軒轅晉,直接進到了屋內,在桌前坐了下來,周冬冬緊隨其後,不過沒有落座,而是挺立在蕭北夢的身後,儼然一副護衛的姿態。


    “蕭特席、周冬冬,你們到底要做什麽?”


    軒轅晉的臉色難看,他以為兩人這是尋仇來了。


    “軒轅晉,我們坐下來談,關於三十強賽的問題。”蕭北夢淡淡出聲。


    軒轅晉稍作猶豫後,坐到了桌旁。


    “關於三十強賽的規則,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蕭北夢輕聲問道。


    “蕭特席,有什麽話,還請直說。”軒轅晉皺起了眉頭。


    “在進入八強之前,我希望你和冬冬不要對彼此發起挑戰。”蕭北夢輕咳了一聲,說明了來意。


    “北夢哥,……。”周冬冬明顯是不樂意,但看到蕭北夢抬起了手,他便停住了話頭。


    軒轅晉則是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考。


    “三十強賽,那些大宗門十有八九會聯合起來狙擊學宮,我們內部的仇怨先放在一邊,先對付外敵,等你們進入八強後,再了結彼此的恩怨,如何?”


    蕭北夢雙目微眯,目光在軒轅晉和周冬冬的身上一掃而過。


    周冬冬雖然有些不情願,但看到蕭北夢的表情嚴肅,便沉聲說道:“北夢哥,我聽你的,三十強賽,我不會向他發起挑戰。”


    蕭北夢點了點頭,而後把目光投向了軒轅晉。


    軒轅晉猶豫了半晌之後,道:“好,八強賽之前,我也不會向周冬冬動手。”


    蕭北夢見到協議達成,便起得身來,準備離去。


    “蕭特席,昭英會之後,我們可否再打一場,不需要有人見證,我們私下打一場就行。”軒轅晉在蕭北夢將要跨出門檻的時候,低沉出聲。


    軒轅晉兩次敗於蕭北夢之手,心中一直耿耿於懷,想著能扳迴一城。如今,他乃是九品的修為,北極升龍功也已經小成,覺得是時候與蕭北夢再戰一場了。


    “好啊。”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隻是,我覺得在昭英會之後,你恐怕會改變主意。”


    軒轅晉明顯沒有聽明白蕭北夢話裏的意思,一臉的不解之色,正欲說話的時候,蕭北夢已經帶著周冬冬離去了。


    翌日,三十強賽開打。


    鳳輕霜、郭優才和葉青雷等大宗大門的高層們在開完開幕式後,便沒有再來過廣場,無人觀看前三輪的淘汰賽。


    但三十強賽開打的時候,這些高層們都到了,將看台坐得滿滿的,足見他們對三十強賽的重視。


    宣讀三十強規則的是黎曼曼,她的個子雖然嬌小,但一開口,清脆悅耳的聲音便傳遍廣場,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落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在黎曼曼宣讀規則的時候,蕭北夢正坐在一號擂台下方的圍欄中間,和一號擂台的三十強選手坐在一起。


    而且,自從開幕式後便一直沒有出現的姬少雲也來了,坐在圍欄中的第一排,身周圍繞著十數名年輕男女,都是大宗弟子。


    蕭北夢坐在最後一排,身邊稀稀拉拉地坐著幾個人,與姬少雲比起來,顯得有些孤單與冷清。


    隻是,蕭北夢此刻的心思卻是沒有半分的放在孤單與冷清上,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學宮的看台,看向了穆三。


    此時,穆三坐在看台左邊最外麵的椅子上,側坐著身子,左手撐著椅子的扶手並捂著臉。


    蕭北夢定睛細看,看到被穆三捂住的臉的地方,明顯有些發腫。


    “老穆,你也太著急了吧,就不能等昭英會結束了再去找抽?”


    蕭北夢對穆三的遭遇非但沒有同情,反而埋怨起來。


    穆三似乎察覺到了蕭北夢的眼神,連忙用手把臉捂得更嚴實了。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黎曼曼宣讀完了規則,迴到了座位之上。


    隨即,三十強賽正式開打。


    “蕭特席,請賜教!”


    “蕭特席,我們來過兩招!”


    “我選蕭北夢!”


    ……


    一號擂台的裁判剛剛宣布開始,擂台下便至少有十人站了起來,齊齊向蕭北夢發起了挑戰。


    蕭北夢已經料到自己會被針對,但卻沒有料到場麵會如此的火爆。


    “我先說的,讓我先來。”


    “誰說是你,明明是我先喊的。”


    “你們都不要搶,讓我來!”


    ……


    因為想要挑戰蕭北夢的人實在太多,這些人竟然開始爭吵起來。至於能不能打得過蕭北夢,似乎已經成了次要考慮的問題。


    或許,在這些挑戰者看來,一個進入三十強,需要與人打上二十場的人,應該是三十強之中最軟的柿子。


    柿子麽,當然要挑最軟的捏。


    而且,這些人在爭搶的時候,還一個個眼神炙熱地盯著蕭北夢,就像狼群盯著小肥羊,更像強盜土匪們看著新擄上山的黃花大閨女。


    “奶奶的,還真把本特席當成軟柿子了?”


    蕭北夢從椅子裏站了起來,眼神淡淡地看著一幹圍攏在姬少雲身邊的挑戰者。


    姬少雲也在這個時候轉過身來,嘴角含笑地看著蕭北夢,輕聲道:“蕭北夢,你這麽受歡迎,怕是連八強都到不了吧。若是連八強都到不了,你和我的約鬥,不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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