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歪理邪說!”


    鳳離冷哼一聲,不再理會趙燕雄。


    “鳳離教習,我覺得你們似乎忽略了兩個人?”蕭北夢輕輕出聲,試圖將落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給轉移出去。


    “你是說軒轅晉和周冬冬麽?”風淩意輕聲問道。


    蕭北夢點了點頭,他本想賣個關子,卻不成想,人家早已知道。


    “軒轅晉兩次敗於你之手,若是過不了心中的那一關,即便修為達到九品,也成不了真正的強者。


    周冬冬五品的修為境界有些低了,若是在兩年內成不了九品元修,參加了昭英會,也很難脫穎而出。”風淩意緩緩出聲,顯然對周冬冬和軒轅晉都有研究。


    “方才鳳離教習不是說了麽,兩年的時間,會有很多的變數,不準,軒轅晉和周冬冬在兩年後會給我們大驚喜呢。”蕭北夢接了一句。


    鳳離切下一塊野豬肉丟入口中,道:“蕭北夢,學宮要想贏下昭英會,葉孤魚、項流鋒和姬少雲是我們最大的對手。對上這三人,我並無必勝把握。


    如果你們能在昭英會的過程之中,讓這三人最大程度的消耗,甚至讓他們受傷,我拿下第一的把握就會大上幾分。”


    “合著,鳳離教習今天把我們聚攏到一起,是這麽一個目的,隻是把我們當成昭英會的消耗品哩。”蕭北夢沒好氣地說道。


    “不然呢?我還能指望著你去拿第一?”


    鳳離美目輕翻,“能站上擂台和葉孤魚、項流鋒和姬少雲對戰的,當今天下年輕一輩之中,又能有幾人。能在昭英會上當消耗品,那也是莫大的榮耀。”


    被鳳離如此輕視,蕭北夢心中一百個不舒服,但也隻得乖乖地聽著,誰讓人家的拳頭比他大呢。


    “鳳離教習,你放心,若是我能參加昭英會,一定會竭盡全力,為你爭取到更多的獲勝機會!”


    既然無法辯駁,蕭北夢便態度明確地擁護。


    反正,鳳離自己不說了麽,兩年內會有很多的變數,兩年後的事情,兩年後再說吧。


    蕭北夢這麽一說,風淩意和趙燕雄也跟著表態,四人算是達成了協議。


    幹了壇中酒,整一頭野豬也沒剩幾斤肉。


    風淩意和趙燕雄齊齊起身,開口告辭。


    “風淩意、趙燕雄,你們一吃飽喝足,就準備拍屁股走人麽?”蕭北夢語氣中帶著埋怨。


    “不走還要咋滴?你還想留下我們,秉燭夜談,暢聊人生麽?”趙燕雄明顯酒力不勝,一壇二十年的夢黃粱下肚,身形已經有了些許搖晃。


    蕭北夢白眼一翻,道:“暢聊人生就免了,你們好歹也把桌子收一下,把碗筷洗了再走吧?”


    “洗碗?我沒聽錯吧?我趙燕雄乃是聖城趙家嫡長子,十指不沾洋蔥水,你想讓我洗碗,下輩子也等不到!”


    趙燕雄把話說完,很是傲嬌地一甩頭,邁開雙腳,大步走出了院子。


    “蕭特席,趙燕雄明顯喝多了,走路都不利索了,我得去扶著點。”風淩意對這蕭北夢拱了拱手,一溜煙地出門去了。


    “什麽人嘛,吃的時候,喝得時候,可沒見有半分的推辭。”


    蕭北夢嘀咕了一聲,而後把目光看向了還坐在桌前的鳳離,嘴唇微張。


    鳳離當即把眉頭一豎,其用意不言而喻。


    蕭北夢當即把已經溜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賠著笑說道:“鳳離教習,你還好吧,要不,我先送你迴去?”


    “迴去?這頓酒,我才剛剛熱身呢,趕緊的,再拿兩壇夢黃粱出來。”鳳離擼起袖子,露出一雙雪白藕臂,似乎準備大幹一場。


    蕭北夢咽了咽口水,一臉為難之色地說道:“鳳離教習,我真的沒酒了,好不容易存下來的四壇酒,方才都喝光了。”


    “一個大男人,摳摳搜搜的,太不爽利。”


    鳳離舉起酒壇,將壇裏最後的幾滴酒倒入口中後,語氣不悅地說道:“你還不去拿,我就自己動手了。”


    “鳳離教習,你看,肉也沒多少了。沒了下酒菜,這酒,我們改天再喝吧?”蕭北夢仍舊不肯挪腳。


    “廢什麽話!”


    鳳離也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個油紙包,攤放在桌上,而後將油紙緩緩揭開。


    花生,油紙包裏居然裝著下酒神器,油炸花生。


    顯然,鳳離有備而來。


    蕭北夢沒了借口,隻得再搬出了兩壇夢黃粱。


    “鳳離教習,這酒,你悠著點喝,我是真沒了。”蕭北夢替鳳離揭開了泥封。


    “好。”


    鳳離嘴裏剛答應完,手上卻是直接將酒壇舉起,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


    從嘴角溢出的酒水順著雪白的脖子,滑落至衣領當中,一路往下,來到峰巒之下,正要攀登,卻是耗盡了力量,浸進衣衫當中。


    蕭北夢此際的心情甚是矛盾,既是心疼鳳離浪費酒,又巴不得她浪費得多一些,能讓這些溢出的酒能一路翻山越嶺,勇攀最高峰。


    “鳳離教習,我敬你!”


    鬼使神差地,蕭北夢不給鳳離歇息的機會,搬起酒壇,向鳳離敬酒。


    鳳離乃是酒中豪傑,自然不會推辭,再次仰起頭,咕咚咕咚地往嘴裏灌酒。


    又有酒水從她的嘴裏溢出來,一路往下,這一次往峰巒上推進了一段短短的距離。


    蕭北夢的心情頓時既緊張又期盼起來,於是,他尋出各種理由,不斷地向鳳離敬酒。


    鳳離來者不拒,連油炸花生都顧不上吃,喝酒不停。


    隻是,後麵再喝酒的時候,鳳離灑出的酒明顯減少,那些順著她嘴角流下的酒盡管還在向前推進,但推進的進度很是緩慢。


    正因為如此,蕭北夢敬酒的熱情越來越高。


    兩炷香的時間不到,兩人又各自喝下了一壇子夢黃粱。


    眼見酒壇已空,鳳離眼神迷離地看著蕭北夢,道:“酒喝完了,我該走了。”


    蕭北夢看著那一片被酒水濕透、已經若隱若現的白皙,當即把心一橫,道:“鳳離教習,時間還早,我們再喝一會。”


    “你剛才不是說,酒已經沒了麽?”鳳離美目半眯,身子已經有些搖搖晃晃。


    “我記起來了,應該還是有兩壇的,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拿。”蕭北夢生怕鳳離走了似的,一溜煙地進屋去了。


    不過,他前進的路線分明有些歪斜,兩壇二十年的夢黃粱,讓他也有了幾分醉意。


    在蕭北夢離去後,半迷著眼睛的鳳離突然睜開了眼睛,眼中精光閃爍,哪裏還有半分的醉意。


    她的嘴角升起了淺笑,而後趴在桌上裝睡。


    蕭北夢很快便從屋內出來,懷裏抱著兩壇二十年份的夢黃粱。


    看到趴在桌上的鳳離,蕭北夢的臉上露出了遺憾的神色。


    “兩壇酒而已,這就醉了?”


    蕭北夢將酒放下,而後輕聲地喊道:“鳳離教習,鳳離教習!”


    鳳離緩緩地抬頭,眼神迷離地看著蕭北夢,道:“酒拿來了麽?來,我們接著喝。”


    說完,也不等蕭北夢幫忙,直接伸手一拍,拍去泥封,又拿起酒大口大口地灌了起來。


    約莫兩刻鍾的時間過去,第三壇酒已經見底,蕭北夢已經有些暈暈乎乎。


    但是,他期待的場景並沒有出現,酒水最終隻能到達峰巒的半山腰。


    蕭北夢現在是真的沒有酒了,即便是有,再喝下去,即便酒水最終能攀越巔峰,他估摸也不能清醒地看到了。


    “還有酒麽?”鳳離仍舊醉眼迷離,往嘴裏丟入一顆油炸花生。


    “沒了,這一迴是真沒了。”蕭北夢遺憾地掃了一眼鳳離的胸前。


    鳳離緩緩起身,眼神之中的迷離迅速消逝,而後目光灼灼地盯著蕭北夢。


    蕭北夢感受到鳳離的鋒利眼神,一身酒意頓時消退一大半,連忙跟著起身。


    鳳離直勾勾地盯著蕭北夢,直到蕭北夢的額頭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她嫣然一笑,道:“就你這點微末道行,還想占姐姐的便宜,再迴去練一百年吧。不過,謝謝你的美酒,三壇二十年的夢黃粱,喝得夠痛快!”


    說完,鳳離撿起一粒油炸花生,扔進了嘴裏,而後翩翩離去。


    蕭北夢怔怔地站在原地,無地自容,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長腿妞,你給我等著,咱們的仇結大了,我早晚要新賬舊賬一並給你結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蕭北夢直到已經看不到了鳳離的身影,才敢把話說出來。


    今晚的挫敗感,遠遠大於上一次被鳳離胖揍。


    “聖城的女人都有毒,我得離著她們遠一點。”


    蕭北夢一邊收拾院子裏的狼藉,一邊在心中念叨。


    先是蘇沐沐給他封了一個“純情小童男”的名號,現在又被鳳離給戲耍,他現在對聖城的女子有些犯怵。


    收拾好院子,蕭北夢開始修煉《真血訣》,讓身體出汗,好將體內的酒液給排放出來。


    夜色漸濃,蕭北夢出了一身大汗,將酒意全部驅散後,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衫,離開了小院。


    他要去找柳紅夢,答應穆三的事情,得去辦了,不能老拖著人家。


    見到柳紅夢後,蕭北夢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道:“柳姨,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穆三教習想要去書法院。我想請柳姨去做黎副院長的說客,讓黎副院長找宮主要人。”


    “你怕是找錯人了,執法院和藏書館的事情,我可插不上手。”柳紅夢微笑迴應。


    “柳姨,你可別騙我。”


    蕭北夢直直地看著柳紅夢,道:“我可是知道,你和黎副院長可是至交,當初你之所以來學宮,還是黎副院長引薦的呢。”


    “好啊,你居然在背地裏調查柳姨。”


    柳紅夢皺起了眉頭,裝出生氣的模樣。


    “這還用得著調查麽?柳姨乃是天下第一女劍仙,一舉一動,都會引人注意。”


    蕭北夢嘿嘿一笑,道:“柳姨,你就幫幫我,好嗎?”


    “小北,穆三和曼曼之間的事情,你瞎摻乎什麽呢?”柳紅夢語氣中帶著責怪。


    蕭北夢一愣,疑惑地問道:“柳姨,你知道穆三教習和黎副院長的事情?”


    “你剛才都說過,我和曼曼是至交,我能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麽?”


    柳紅夢搖了搖頭,歎氣道:“曼曼看不上穆三,無論樣貌,還是氣度,穆三離著她的標準差了十萬八千裏。


    故而,你再如何折騰,也都是徒勞。”


    “黎副院長居然知道老穆的心意,這下就有點不好辦了呢。”蕭北夢有些犯難了。


    “隻有穆三以為自己將心意隱藏得很好,曼曼心裏頭一直跟明鏡似的。”柳紅夢緩聲說道。


    “早知道是這樣,這事我就不摻和了。現在好了,我已經誇下了海口,以後怎麽有臉見老穆嘛。”


    蕭北夢唉聲歎氣,並埋怨道:“柳姨,你怎麽不早跟我說這些事呢。當初我問藏書館的時候,你還說跟穆家三兄弟不熟。”


    “你自己逞能,現在倒是怪起我來了。”


    柳紅夢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這個說客,我可以去幫你做。但曼曼到底同不同意,我可打不了包票。”


    “柳姨,黎副院長對老穆沒有感覺,她自然是不會同意了,你去了,估摸也是白走一趟。”蕭北夢愁得直撓腦袋。


    柳紅夢微微一笑,道:“這可不一定,執法院現在的確缺人手,正需要一位得力的幫手,指不定,曼曼會同意呢。”


    “真的麽?”


    蕭北夢喜出望外,隻要將穆三送進執法院,他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至於穆三後續能否贏得黎曼曼的心,蕭北夢隻能替他祈禱,全靠他自己的造化。


    柳紅夢眼含深意地看著蕭北夢,輕聲道:“穆三和曼曼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摻和了,媒人可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一個沒把握好,把兩邊都給得罪了,你哭都沒地哭去。”


    “柳姨,我知道了。”


    蕭北夢點了點頭,問道:“我成學宮特席已經這麽久了,但學宮一直把我晾在一邊,書法院不用去了,也不給我安排新的任務,這是什麽情況?”


    “你著急什麽呢?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找你。你自己做好準備吧,指不定,你要出一趟遠門。”柳紅夢微微一笑。


    “出遠門?柳姨,你能說詳細一點麽?”蕭北夢連聲問道。


    離開學宮,正是蕭北夢心中所想,他該去實施深藏在心中的計劃了。若是能與學宮的安排相重疊,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不急,很快你就知道了。”柳紅夢賣了個關子,不肯再透露更多。


    蕭北夢左右問不出來,便隻得放棄,在柳紅夢的居所待了半個時辰後,便告辭離去。


    看看時間,還不算太晚,他便決定去找一趟周冬冬。


    一個多月不見,蕭北夢驚訝地發現,周冬冬的修為又上一層樓,成了六品元修。


    同時,讓蕭北夢稍稍心安的是,周冬冬的個頭終於沒有再往上躥了。再往上不停地躥下去,估摸去了南蠻,都找不到登對女子。


    “冬冬,我可能要出一趟遠門,墨梅那邊,你有空就多過去看看她。”蕭北夢知曉自己要出遠門後,第一時間想到了墨梅。


    墨梅因為他,才來到聖城。但這一次的遠行,是學宮的安排,帶上墨梅,不一定合適,他得做好兩手準備。


    “北夢哥,你要去哪裏?要去多久?”周冬冬急聲問道。


    蕭北夢搖了搖頭,道:“我現在也不清楚,還沒收到確切的通知。不過,若是真的成行,時間定然不會短。”


    周冬冬哦了一聲,道:“北夢哥,你放心吧,有我在聖城,你不用擔心姐姐。”


    說到這裏,周冬冬迴頭看了看坐在遠處門檻上的鐵自橫,輕聲道:“師傅要我在兩年內,將修為提升到八品,讓我全力爭取到一個名額,參加兩年後的昭英會。”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這是好事啊,能參加昭英會的,都是年輕一輩的天驕,與他們動手過招,是最好的曆練!這次機會,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北夢哥,兩年的時間,我可沒有把握能將修為提升到八品呢,修為境界越高,越往上破鏡,就越難,需要的時間就越多。”周冬冬明顯有些信心不足。


    “不要總去關注修為境界,你隻要做好當下的每一天,便已經足夠。”


    蕭北夢拍了拍周冬冬的肩膀,沉聲道:“冬冬,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上三境之下,都可以參加昭英會,這便意味著,屆時參加昭英會的人,修為估摸都會是九品。


    但是,鐵教習隻要求你達到八品,你知道原因麽?”


    周冬冬點了點頭,道:“師傅說過,我乃是天生刀胚。”


    “對,因為你是天生刀胚。這便意味著,你擁有越境戰鬥的能力。”


    蕭北夢將目光投向了頭頂星空,緩聲道:“冬冬,你天生刀胚,再加上不懈的努力,將來必定能鎮壓八方。


    兩年後的昭英會,你要讓天下人皆知周冬冬之名!”


    周冬冬聞言,身上不自覺地散發出一股霸絕氣息,讓站在近旁的蕭北夢都感受到了明顯的壓力。


    蕭北夢哈哈一笑,笑聲在靜夜裏,顯得格外的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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