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積分的詩殃不跟蒼亦初假客氣,這瓶幻顏丹他收下了,重新調整出存檔數據給自己換迴了拓跋翳的容貌。


    穿戴整齊便落荒而逃,沒走多遠又遇見在不遠處徘徊的瓊芳。


    她見到自己爹終於出來,不知應該作何反應,局促地在原地轉了會圈,終於鼓足勇氣上前:“爹,你,你看上師兄可不能再看上師弟了哦。”


    玄嵐宗幾位師兄弟都是極好的容貌,且各有各的獨特,誰知道拓跋翳的口味究竟如何啊,也沒人跟她說呀。


    詩殃:“……”


    什麽鬼?


    說到尉遲隱,詩殃抿指一算,道:“你們怎麽還在外麵閑逛?誰負責親醒睡美人啊?我嗎?”


    木晗聞言汗毛都豎起來了,趕忙告辭逃離現場,這瓜有什麽好吃的?不如坐在尉遲隱床前看他睡顏有意思。


    *


    *


    光怪陸離的夢,擾得心神不寧,又看不真切。


    眉頭皺了皺,沉重的眼皮終於緩緩睜開。


    入眼是刻著蝙蝠圖案的床帷,承塵四周傾斜而下,深藍色帷幔敦厚紮實,幾乎照不見日光。


    或者說,現在是晚上。


    他緩緩坐起身,身上絹絲裏衣太過順滑,將厚實的被褥推遠了點。墨發柔順地從肩頭滑落,他沒忍住抻開雙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哈——”


    聲音沙啞,似是許久未開口。


    周圍未聽見人聲,一雙蒼白的手悄悄勾起身邊帷幔的布料,入手果然有幾分分量,垂感極好,勾出一條縫隙往外望去。


    室內裏僅點了一台燭燈。


    昏黃的光線溫暖了整個房間,隻聽窗台上唿唿風聲,便知道外麵肯定正處夜間寒冬。


    他左右沒見著人,悄悄下了地。


    赤腳觸及木質地板有些涼,身上絲絹也很快失去溫度。幸好旁邊衣架上抻著一身暗紅大氅。


    正要伸手去拿,忽覺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寒風闖入,打破了一室溫暖的平衡。


    “……隱。”


    木晗見站在床邊的少年一臉怔愣,手中瓷盒一個沒拿穩摔在地上,發出脆響。


    尉遲隱被嚇了一跳,瑟縮著垂下頭:“抱歉……那個……”


    話還沒說完,紅色野獸猝不及防衝到麵前將他緊緊擁住,手勁極大,似要將他揉進骨血裏!


    “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他激動得渾身顫抖,握著尉遲隱雙肩左右看看:“可有哪裏不適?傷口可疼?啊,地上涼,快迴床上去,累不累?肚子餓不餓?太好了……”


    說著,他雙眼猩紅,眼眶中乘著淚花,在每一次眨眼時飛到尉遲隱身上。


    木晗不知所措地將人抱起,送迴床上,腳步錯亂又跑出門外。


    獨留尉遲隱呆坐原地一臉懵懂。


    隻見他很快迴來,毫不客氣地拉著一名八旬老者:“拓跋前輩,快看看他,快給他看看。”


    詩殃真是滿頭黑線,他的身份是神醫吧?


    受萬人敬仰,德高望重的神醫吧?


    不是你們殿前禦醫吧?


    逮著人就往裏拖拽啊!


    身後跟著一樣激動不已的汲芮芮等人,見到死而複生的尉遲隱,一反常態都不敢輕易上前,好像生怕碰碎了似的。


    詩殃隻好屈尊降貴,先給尉遲隱披上外袍,坐在邊上將他的手放在自己跟前搭脈。


    脈象如預料般平穩,整個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


    他從沒有直麵交代過木晗或是尉遲隱,這麵鏡子的真實用法。雖然很冒險,但詩殃不得不拿尉遲隱的命賭一把。


    好在,木晗的愛不是作假。


    所遇皆良人。


    “那個……我……這是在哪?你們是……?”尉遲隱任詩殃握著手臂,一雙杏眼圓溜溜地四處亂飄。


    木晗一臉忐忑,看看拓跋翳又看看尉遲隱,小心道:“這裏是北蒼[寂風堡],他是神醫拓跋翳前輩,我……我是木晗,你不記得了?”


    尉遲隱搖搖頭,一雙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裏看,“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尉遲,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汲芮芮。”汲芮芮上前一步,試圖想讓他仔細看看。


    尉遲隱卻不自覺向後靠了靠,撲閃著眼睛呐呐道:“不知道。”


    瓊芳:“怎麽會這樣?爹?”


    失憶。


    詩殃捋了捋胡須,淡定道:“恐是複生傷了腦子,多給他點時間休息幾日,說不定會恢複。”


    瓊芳不依不饒:“他不是傷在背部嗎?怎麽會傷了腦子?”


    詩殃一本正經胡謅:“人身上每一根神經都緊密相連,更何況脊梁骨幾乎半斷,你說這樣都還能自愈複活,傷了腦子有什麽奇怪。”


    “也是哦。爹爹,複生總比治好腦子難吧?爹爹你快給他治治。”


    “非也,非也。”


    “哼,爹爹真是空有虛名,什麽也不會。”


    詩殃一頭黑線。


    得,他的女兒就會給自己使絆子。


    這叫什麽,這叫恃寵而驕。


    “宿主啊——管他恃什麽寵而什麽驕呢,你快來幫我啊啊啊啊——”係統在意識海裏嚎叫。


    詩殃看熱鬧不嫌事大,“你慌什麽?蒼亦初又殺不了你,頂多被打得鼻青臉腫而已。”


    係統哭嚎著嚷嚷:“好嚇人啊啊啊啊!”


    “你打不過就迴來我這邊。”


    “這可是你說的!虧我還當他是好大兒,揍起人來真疼啊。”係統聽取了詩殃的建議,很快操控著自己的“身體”,鑽進了房間。


    正是那披著獸皮的外邦男人,見到詩殃端坐床沿,含著淚“噌”地一聲鑽進他懷裏。


    蒼亦初一個沒看住,竟然讓他如此放肆,更加怒不可遏。“起開!”


    “呀——嗚嗚嗚他欺負我嗚嗚嗚!”係統還不太適應自己現在的體型,不清楚自己究竟多大隻呢。


    都怪詩殃,斷聯之前被蒼亦初按在床上,跟係統翻了半天失憶藥水,結果係統就被屏蔽了,好在他有小貓身體。


    係統一心想著要將詩殃從險境撈出來,不得已咬牙花光全部積蓄,給小貓身體兌換了成長功能。


    幸而先前開了靈智,化型成人比預期的順利。誰料半途遇見攔路虎瓊芳,吵了一路瓊芳才迴來找詩殃。


    不中用的瓊芳並沒能將詩殃撈出來,隻好自己上了!


    幸好及時趕到,詩殃沒有被蒼亦初打死。


    瓊芳一臉震驚,不分場合大放厥詞:


    “我的爹爹啊,你究竟有多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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