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眼裏淚花噙出,把手舉到晏白麵前。


    “晏白,我受傷了啊!”


    以前,他連她流一點血都見不得。


    晏白別開眼,“我又不是煉藥師,而且刀上沒毒,不致命的。”


    傅雲深深地低下頭。


    餘光看見,安折夕帶來的人,把她圍在中間。


    晏白情緒激動沒注意到,聽弈閣其他人清楚,專門為暗殺而生的暗器,在安折夕手中有多麽難躲,別說傅雲表現的在修煉上實力並不強,就算是一直在鬥獸場搏殺的厄生都很難躲開。


    那傅雲呢?說僥幸他們是不信的。


    “折夕,這……”晏白慢慢睜大眼睛,往不敢相信的方向想去。


    傅雲往後退一步,臉上無關的表情漸漸褪色,變得冷漠而平靜,“好試探。”


    她躲開必然暴露,若是不躲她這條命可能就交代在這了。


    身為頂級殺手,當然能看出來這刀也是奔著取人性命去的。


    隻是懷疑就下死手,這也是個當殺手的料。


    安折夕神色未變,看起來並不驚訝,“沒你隱藏的好。”


    “你是怎麽懷疑到我身上的?但憑蠱是我下的?”傅雲不動聲色地打量圍著她的人,計算自己能逃脫的概率,“還是說你並未確認,就想殺我?”


    她心中苦笑,沒想到這時候了她還是不想安折夕在晏白的心中過於完美。


    畢竟相愛過,她如何能察覺不到晏白心思的轉變?偏偏這個轉變是她一手促成的,悔恨每時每刻都在折磨她。


    “你這麽想我當然也沒意見。”安折夕不給她拖延時間的機會,“直接動手,抓活的。”


    周圍必定有傅雲隱藏的同夥,時間越長,對她們越不利。


    聽弈閣訓練有素,立刻堵住傅雲所有退路,招式利落狠絕,都是從天樞樓培養出來的。


    傅雲身法極妙,能躲的全都躲避掉了,躲不掉才會出手,大多也是借力打力的巧勁,十分靈活。


    這些人修為都不低,配合得還默契,還是給了他很大壓力。


    若是被別人圍堵,她能肯定自己可以跑掉,現在卻不那麽肯定了。


    又沉重又慶幸,安折夕連解釋都不屑,說明根本不在意晏白心裏是怎麽想她的,自然也沒有別的情愫。


    “你府中有陣法結界一類的嗎?”


    晏白心裏還是混亂的,下意識點頭,“有。”


    “全都打開。”傅雲很可能是雨殺樓的人,這個組織在地下隱藏這麽久,定然有自己的通訊方式和脫身手段,即使現在看起來是他們穩贏,也不能掉以輕心。


    晏白抿唇,還是照做了,結界打開的那一瞬,傅雲迴頭看,眼中的情緒複雜到讓人心痛,動作滯澀間讓人抓住破綻,專門捆人的繩索從頭到尾將她纏的結結實實。


    遠處,幾個人原地折返,像是從未來到過。


    “閣主,抓住了。”不念把人推到前麵。


    繩索是聽弈閣特製的,隨著人員增多和資金充足,專門又設立了一個搖光樓,用以研製各種丹藥法器陣法,收攏各種奇人異事,榮幸地成為聽弈閣中最神秘的一個分部。


    除了閣主,應該沒有一個人了解搖光樓內所有人的特長和秉性。


    傅雲不悲不喜,隻問出一句話,“是你讓他開結界的?”


    她隻要知道,不是晏白主動斷她生路,她就不會那麽心痛。


    殺人誅心,安折夕反問,“有區別嗎?”


    感情的事,不像別的可以彌補,一旦出現裂縫,就沒辦法修補,晏白明顯對她的感情已經不在,又何必再執著呢。


    傅雲扯扯嘴角,“當然有。”


    情愛這種事又不受自己控製,隻要他對她稍微好一點點,她就忍不住雀躍,曾經她利用的時候不懂珍惜,對方抽身而去時才幡然醒悟,這些就是應該她承受的。


    “哦,那就是我讓他開的。”安折夕不糾結這個。


    傅雲聽到想要聽的話,卻並沒有開心起來,安折夕讓做就做了,哪怕事關她的性命,晏白也沒有猶豫。


    還是痛徹心扉。


    晏白的思緒早就理清,隻是理智上依舊不能接受,“傅雲你……你 是有目的接近我的?”


    他之前跟折夕說什麽來著,傅雲單純天真,現在像是一個巴掌抽在他臉上,茫然,不可置信,他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這個人。


    傅雲下意識避開晏白的眼神,抿了抿唇,神色終於有些變化,“抱歉,當時確實是有目的的,但後來我已經不想利用你了,對你的所有感情都是真心的!”


    她語氣艱澀,認真地解釋。


    一個人能一直偽裝在你身邊,那她說的話又有什麽可以相信的,晏白苦笑一聲,“就這樣吧,當初喜歡你就算我有眼無珠,也遭了報應,以後全部兩清。”


    他本來還想跟折夕求求情,人總有犯錯的時候,現在也不想再開口。


    傅雲的眼淚奪眶而出。


    “你不想聽我解釋嗎?”連挽留的機會都不給她,她都懷疑當初喜歡自己的人到底是不是晏白,怎麽能對她這麽絕情。


    到底是不愛了。


    “解釋就能把造成的傷害一筆勾銷?”安折夕站著說話不腰疼,像是要用話把傅雲戳死,極具嘲諷力,“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傅雲不想再聽到這些話,轉移話題,“你沒有想問我的?”


    這樣有耐心,她還以為自己一暴露,麵臨的就是各種審問。


    “問你你也不會說。”


    “也是。”傅雲認同。


    安折夕彎彎眼睛,“不過別人就不一樣了。”


    傅雲心中一跳,她想起來在結界出現之前,同伴應當是要過來協助她離開的,隻是時間那麽短,同伴又分散,不可能的。


    安折夕的話粉碎了她的僥幸,“沒有充分的準備我怎麽會來找你,還要感謝你讓他們返迴去。”


    湊到一起想要一個不落全都抓住還有點困難,撤退後為了減小目標隱藏自己,全都分散開了,這下想跑都跑不掉。


    事已至此,傅雲已經懶得想安折夕讓晏白開結界有多少目的了。


    她驚訝過後肩膀卸力,“反正都要死了,誰被抓住都和我沒關係。”


    或許死對她來說,是解脫。


    雨殺樓內,都不一定彼此認識,何談感情。


    不念帶著傅雲離開時,安折夕終於良心發現對晏白解釋一句,“因為財力雄厚,你早就被鬥獸場盯上,傅雲所在的雨殺樓作為給鬥獸場提供消息的地方,被指派接近你。”


    “至於她能不能活,我也不知道。”


    雨殺樓受何人指使,背後之人是誰還不知道,反正一時半會肯定不會殺她。


    天璣樓出動大半個樓的人,鋪設在江淮城各個地方,效果也極其顯著,他們帶傅雲迴去的時候, 預備去接應她的人成功在聽弈閣的地牢裏接到了她。


    川斷十分得意,“暗殺他們在行,正麵對抗和圍堵可是我們的強項!”


    看到安折夕,他氣焰又弱了下去,“閣主,已經在審問了。”


    “重點放在他們的據點和通訊往來上。”從他們口中想必得不到什麽,嘴嚴是一方麵,重要的是這些人也很可能隻是走卒。


    幕後之人隱藏的太深了。


    被緊急調派來的天璣樓人沒來得及返迴,又加急投入到新一輪審訊中。


    有眉目是在三天後。


    “是外大陸,來聯絡他們的一個人離開時,有人用了追蹤的粉末,我們查了很多資料,按照他行進的方向和粉末消散時位置,去的應當是雲唐大陸。”厄生愁眉苦臉。


    和瓊淵大陸是十方大陸中最弱的一樣,雲唐大陸也是公認的最強大陸。


    若是鬥獸場背後之人在雲唐,那豈不是說明雲唐也是瓊淵的敵人。


    瓊淵還有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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