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晚的冬天冷得要命,街上都沒什麽人。


    平時人來人往的廣場和運動場,現在幾乎看不到人影。


    偶爾有那麽一兩個不怕冷的,穿著短袖短褲在那兒投籃或者玩滑板的大學生。


    一陣寒風吹過來,他們就凍得直打哆嗦。


    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情懷在外麵受凍。


    突然,別墅裏響起了長長的門鈴聲,打破了這裏的寧靜,打擾了修遠和他身邊那位美女的親密時刻。


    修遠有點兒不高興,他坐起身來,打算先去開門。


    女人撒嬌說:“別走嘛,哥哥,陪陪我行不行?”


    她嘟著小嘴,吊帶滑落下來,“哥哥~”


    通常這招很管用,但這次修遠卻板起了臉,“放開。”


    玩歸玩,但不能耽誤正事。


    “我很快就迴來,你在這兒等我。”


    床上的女人把腿縮了迴去,她眨巴著眼睛,嬌滴滴地說:“好,我等哥哥迴來。”


    聲音軟綿綿的,修遠在她嘴唇上親了親才穿上襯衫往外走。


    “誰啊?”修遠打開門,迎麵而來的冷風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更讓他吃驚的是門口那個狼狽不堪的沈燕燕,她一看到他,眼淚就嘩啦啦地往下掉,“修遠……”


    修遠嚇了一跳,趕緊拉著她進屋,“燕燕?你怎麽來了……快進來。”


    “不,我不進去。”沈燕燕搖著頭,眼淚嘩啦啦地掉。


    她咬著嘴唇,就是不肯進他家。


    修遠順手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給她披上,扶著她搖搖晃晃的身體,急切地問:“燕燕,你到底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先進來,外麵冷,你會生病的。”


    “我不要我不要……”修遠這麽堅持,沈燕燕哭得更厲害了。


    她穿得很少,衣服亂七八糟的,髒兮兮的,看起來都快站不穩了,“我剛才去找薄應淮,本來隻是想給他送個喜帖,提前邀請他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結果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修遠開始認真起來。


    “他一看我有未婚夫了,就嫉妒得不行,故意找我麻煩,還對我動手動腳…”沈燕燕低著頭,哭得說不出話來,“我本來想和他同歸於盡,結果激怒了他,他還打了我,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就跑出來了,所以就來找你了……”


    她抬起頭,眼裏全是淚水,“修遠,我們還是分手吧!”


    “絕對不行!”修遠堅決不同意。


    “我配不上你,我也不想讓我們兩家丟臉…”她抽了抽鼻子,擠出了一個很難看的笑容,“我改天會告訴媽媽,說我喜歡上了別人,不會讓你難做的。”


    她的話聽起來很體貼,但修遠聽了卻很生氣,他嚴肅地向她保證,“沈燕燕,我不會和你分手的。”


    “我是你的未婚夫,你被欺負了,我應該幫你出氣,而不是怪罪你,讓壞人逍遙法外!”


    修遠其實沒他自己說的那麽深情義重,他倆互相都沒什麽感覺,就是純粹的商業聯姻,隻看利益不看感情,他倆對這個結果都挺滿意的,就算要分開,也不能因為這種事分開。


    因為如果這個分手的理由傳出去,不隻是修家丟臉,他還會被說成無能,連未婚妻都保護不了。


    他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修遠硬是拉起沈燕燕的手,“走,我帶你去找那個混蛋算賬。”


    沈燕燕一邊哭一邊半推半就地被帶上車。


    “修遠,真的沒事嗎?”路上,沈燕燕拿著紙巾擦著臉上的髒東西,紅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修遠。


    “咱們還是別去了,薄應淮背後有薄家撐腰,就算咱們占理,也不見得能贏。”


    她把自個兒、他還有整個修家都擺到了忍氣吞聲的位置上,這讓修遠特別生氣,“他薄家有本事,我修家也不是軟柿子,能讓他這麽欺負?”


    如果這事兒就這麽算了,那不就是把修家的臉麵踩到地上了嘛。


    他們修家是低調行事,不是沒了,能讓人這麽打臉!


    另一邊,療養別墅。


    樹蔭下,老夫人眯著眼,旁邊桌子上的茶壺咕嚕咕嚕地響,小葉慢悠悠地給她煮茶,一步也不離開,什麽事都親自動手。


    看起來是挺盡職的,但其實就是在盯著她。


    “老夫人,您的茶泡好了。”小葉把茶倒好,輕輕放在她手邊,小聲提醒。


    老夫人沒搭理,繼續眯著眼休息。


    小葉早就習慣了她這樣,把茶放好後就繼續忙自己的活兒去了。


    這種安靜的時光沒持續多久,小葉被一個電話叫走了。


    過了一會兒,她拿著手機迴來了,手裏還拿著個本子。


    她走到老夫人旁邊,笑嘻嘻地跟她商量,“老夫人,待會兒麻煩您給先生打個電話,就按這本子上寫的台詞來說。”


    老婦人睜開眼睛,用那雙有點模糊的眼睛盯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點了點頭。


    這半個月來,她終於有機會能跟外麵的世界聯係了。


    這個難得的機會,她得好好抓住。


    老太太翻開本子,叫小葉去幫她拿眼鏡。


    “沒問題,我馬上迴來。”小葉臉上紅撲撲的,一直帶著得體的笑容,走的時候還把手機帶走了,不給老太太任何機會。


    其實老太太並不是想要手機。


    雖然她平時看報紙看書都得戴眼鏡,但不戴眼鏡也能看個大概。她快速瀏覽了一遍台詞,心裏想著能不能再加點什麽特別的信號。


    能讓應淮察覺到不對勁的信號。


    老夫人雖然在這兒吃得好喝得好,有人照顧,但總有人看著她,監視她,這感覺真不好。而且她自己做不了主,今天別人對她好言好語,誰知道哪天就會對她動手動腳,惡言相向。


    她管理薄家這麽多年,不說在家裏,在公司說話都挺有分量的,怎麽可能願意看別人臉色,過那種憋屈的日子呢?


    很快,小葉帶著她的眼鏡迴來了。


    她自己撥通了薄應淮的電話,確認接通後開了免提,然後把手機遞給了老夫人。


    祖孫倆有一陣子沒見麵了,剛開始聊了幾句,小葉偷偷做了個手勢,讓老夫人開始說台詞。


    “應淮啊,奶奶最近半夢半醒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那次暈倒的事,我好像看到了一些可疑的人。”老婦人拿著本子,一字一句地念著台詞。


    薄應淮一聽就精神了,“什麽人?奶奶還記得那個人有什麽特征嗎?是男的還是女的?”


    “是……”


    老夫人嘴唇動了動,但葉子已經給她看了寫有【掛電話】的那一頁。


    機會就在眼前,但葉子已經發現不對勁了。


    老夫人再怎麽不情願也隻能照小葉說的做,“記不清了,隻模糊看到有個影子閃過。”


    她簡單說了幾句,然後就掛斷電話了。


    他們的對話小葉全聽到了,她接過手機,眼裏的狠勁兒像退潮一樣消失了,“老夫人,您的茶點。”


    她端上幾盤精美的糕點,然後把手機放迴自己口袋裏。


    這次老夫人真的吃了茶點。


    她之前一直擔心他們會往她的飯菜和日用品裏放藥,用來控製她,但觀察了這麽多天,她明白,就算真的有,她也隻能硬著頭皮吃下去。


    她不是什麽鐵打的,在這到處都是監視的監獄裏,她也沒別的辦法,如果不按時吃飯,可能不用等他們動手,她自己就先撐不住了。


    老夫人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幹巴巴但又甜的糕點,心裏盼著薄應淮能發現對話裏的不對勁。


    老夫人在院子裏坐了好久,看書打發時間的時候,眼睛總是不由自主地往小葉那邊瞟。


    應淮怎麽還沒反應?難道是沒發現嗎?


    老太太心裏著急,下午的陽光慢慢消失了,她坐不住了,打算迴房間去。


    薄應淮本來對電話內容有點懷疑,但很快就被無數的工作淹沒了這點疑慮,他全神貫注地投入工作,自然而然地把懷疑放在一邊,然後就忘了。


    辦公桌上的電話燈亮了,薄應淮按了一下,助理告訴他:“老板,畢鶴先生來了。”


    “讓他進來。”薄應淮另一隻手一直沒停,他忙得不可開交,也沒問畢鶴怎麽突然來了。


    畢鶴推門進來,但腳步聲不是一個人的。


    薄司湛抬頭看了他幾眼,看到他身後跟著一個不認識的普通男人,“這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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