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卿安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還在想著方才從夜慶豪口中得知的那個秘密。


    夜花錦,是被浥雲奎給害死的?


    若是如此,那夜慶豪還能夠這樣假裝毫無芥蒂的在浥雲奎跟前做事也就罷了,畢竟夜慶豪也是個慣會唱戲的。


    可是浥雲奎……浥雲奎明明知道,夜花錦是夜慶豪的妹妹,在做過那樣的事情之後,在害死了夜花錦之後,浥雲奎又為什麽還敢繼續用夜慶豪,難道就不怕夜慶豪報複嗎?


    還是因為,浥雲奎並不知道,夜慶豪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夜卿安手指微微動了動,微微眯起眼來,很好,若是這樣,那她手中,便又多握住了一個秘密。且她還可以借由著這個秘密,從顧鐸也好,浥雲奎也好,她可以從他們身上,套出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夜卿安這樣想著,勾唇笑了起來,笑容豔麗,叫九霄看得都有些呆了:“你……你你你……你笑什麽啊?你別這麽笑了好不好?怪嚇人啊。”


    媽呀,要是他是個人類,是個男人,就要對夜卿安動心了。


    夜卿安這張皮囊,也太好看了一些吧。


    就是可惜,內裏是個黑心黑肝的。


    果然,他對好看的東西沒有任何抵抗力啊,夜卿安這麽一笑,他就覺得,自己可以原諒她那些惡劣行徑了。


    “笑什麽?笑,自然是因為,我發現了一些,極為有趣的事情呢。”


    夜卿安朝著九霄伸出了手:“藥水。”


    九霄嘖了一聲,連忙將取下人皮麵具的藥水遞了過去,夜卿安將人皮麵具取了下來,才道:“夜慶豪既然沒有發現端倪,那定然是沒什麽問題的,明日我再帶上它,去見一見顧鐸。”


    第二日,天氣已經冷了起來,屋中燃起了火爐子,夜卿安在屋中盯著十一練字。


    十一趴在桌子上,將新寫的一張字扔在了一旁:“娘親,什麽叫甘居人下者鮮。禦之失謀,非犯,則篡耳?”


    夜卿安揚了揚眉,撿起十一抄寫的字:“你在抄《羅織經》?”


    “對啊。”十一點了點頭:“是爹爹讓我抄的,他說四書六經那些,隨意讀讀看看也就罷了,《羅織經》這些對我以後用處比較大。”


    夜卿安輕嘖了一聲,浥墨栩這是,狠了心要將十一往上位者培養啊?


    夜卿安看了一下十一抄的那句話,道:“這句話的意思是,甘於位居人下的人並不多,上位者,若是在駕馭下位者的時候,沒有計劃謀略,到時候導致的結果,不是下位者抵觸上位者,就是下位者剝奪了上位者的權力。”


    十一眨了眨眼:“這是不是就是禦下須有方的意思?”


    夜卿安笑了一聲:“不錯,就是這個意思,你倒是聰明,竟然還會舉一反三了。”


    十一嘿嘿笑著的:“還是娘親教得好。不過,我感覺,這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並不容易,禦下有方,也不能夠對所有人都用同樣的方法,也還得要區別對待,根據每一個人的不同性格和特點,製定采取不同的辦法。”


    十一說完,歎了口氣:“這樣想起來,我覺著,其實做上位者也很累啊,可是為什麽還有那麽多人都想要做人上人呢?不覺得累嗎?”


    “累是的確會累,可是不管是身處上位還是在下位,都是累的。你覺著,院子裏掃地的丫鬟,他們就不累嗎?他們得想著,要如何侍候好管家,侍候好主子,若不然,上麵的人一個不悅,就可以取他性命。”


    “莊子上那些種地的農人不累嗎?他們需得要想著,如何才能夠吃得上飯,能夠讓收成更好一些,如何應對突然而來的征兵和酷吏,還有每年繁重的稅……”


    “也是。”十一托著下巴,一臉憂愁:“做人都很累啊。”


    夜卿安笑了笑:“是啊,做人都很累。但是為上位者,至少可以將生死和權勢握在自己手中,能夠盡可能的護住自己想要護住的人。”


    十一連連點頭,低下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書冊:“我明白了,我一定認真讀書,發憤圖強,好好保護好娘親。”


    夜卿安笑著揉了揉十一的腦袋,正要開口,卻聽見外麵紫綃的聲音傳來:“小姐。”


    夜卿安臉上笑容暗了下去:“進來吧。”


    紫綃從門外走了進來,壓低了聲音道:“小姐,外麵驟然出現了不少流言蜚語,說因為小姐你升級成了至尊者的緣故,帝君與太子殿下都在暗中拉攏你,意欲允諾你以重賞,讓你為他們辦事。”


    這些流言蜚語本就是她所謀劃,聞言亦是波瀾不驚:“是嗎?那就讓他們傳著吧。”


    十一已經在繼續往下抄著,夜卿安目光落在十一麵前的紙上:“這些流言蜚語傳出來,最為著急的人,並不應該是我。”


    “可是……”紫綃頓了頓,接著道:“還有另外一些流言蜚語,也在城中傳得沸沸揚揚的,說的是小姐與徐醫修之事。”


    “哦?”夜卿安這才終於抬起了頭來:“我和徐醫修?都說了什麽?”


    “說,小姐自打從莊子上迴府之後不久,就和府中一個作為門客的醫修勾搭上了。一開始隻是眉來眼去的,後來公然在小姐的閨房呆了一整夜,再之後,還帶著那個醫修一起參加了夜府的中秋家宴,在中秋家宴之後不久,還更是直接讓那醫修搬到了小姐的院子裏,同吃同住同進同出,十分親密。”


    夜卿安挑了挑眉,輕笑了一聲:“這些傳言,倒是傳得有板有眼的。”


    “是啊。”紫綃見夜卿安似乎一點也不著急,也跟著稍稍平靜了一些:“這其中很多的事情,還有小姐和徐醫修相處的一些細節,都應該是隻有府中人才知道了。包括那日在中秋家宴上麵發生的事情,和實際發生的情況相差不大,外麵都已經傳了開,應該就是我們府中的人,而且應該是之前參加了中秋家宴的人。如此一來,範圍就已經縮小了許多,想要查,應該也不難。”


    夜卿安搖了搖頭:“不用我去查,自然有人會查的。”


    紫綃不解:“自然有人會查?”


    夜卿安輕輕點了點頭:“不著急,很快,就應該能夠有結果了。”


    夜卿安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麵傳來了通稟聲:“小姐,管家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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