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卿安在院子門口看著,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


    至尊者……


    顧鐸還記得,他是至尊者?


    所以,如同她料想的那樣,顧鐸雖然瘋了,可是以前的很多事情,他卻也仍舊是有記憶的?


    夜卿安抬腳進了院子,顧鐸似乎十分警覺,猛地就轉過頭來了,看向她的目光中帶著淩冽的寒光。


    “他防備心極重,特別是對人。所以,尊主讓我們尋了一些靈智未開的小東西迴來,給他玩兒。最開始的時候,他會直接將那些小東西給弄死,後來瞧著那些小動物的確是不會傷到他,才稍稍好一點,隻是卻也隻是對它們視而不見。一直持續了很長的時間,他現在會和這些小東西說說話了。”


    “但是也僅限於小動物,對人還是十分抗拒。我們送東西過來,都隻能遠遠地將東西放下,等著我們走了之後,他才會過來。且,若是吃食那些,他會讓那些小兔子雞鴨那些的先試一試,若是衣裳那些,他也會先拿來給這些小動物墊著睡一段時間……”


    夜卿安雙眸微眯:“他果真是瘋了的?這樣的事情,可並非像是一個瘋子能夠做得出來的。”


    還知道讓小動物先試毒,便是尋常人都不一定有這樣的腦子。


    “的確是瘋了。”餘傑抿了抿唇:“尊主定期會給他診脈,若是他裝瘋賣傻,瞞得過別人,卻怎麽也瞞不過尊主。”


    夜卿安笑了一聲:“你們對浥墨栩倒是十分信任。”


    “那是自然。”


    餘傑見顧鐸看著夜卿安的目光駭人,便壓低了聲音道:“夜小姐最好離他遠一些,他不認人,除了尊主之外,沒有人能夠靠近他周圍一丈以內。便是尊主,也隻是因為,如今的顧鐸,不是尊主的對手。”


    夜卿安笑了一聲,慢慢走了過去,卡著一丈的距離站定,隻目光定定地看向顧鐸:“你可還記得?小花?”


    聽見這個名字,顧鐸眼神愈發兇狠了幾分,卻隻冷著臉,一言不發地看著夜卿安。


    夜卿安抿了抿唇:“對了,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姓夜,叫夜卿安,夜花錦,是我的姑姑。”


    “小花。”顧鐸喃喃著,隻是看向夜卿安的時候,那目光卻又冷了下去:“滾!你滾!”


    夜卿安卻並未理會,隻徑直問著:“之前我們見過的,你忘了嗎?你跟我說,你叫小白,你手心裏麵有一顆紅痣,那顆紅痣對你來說十分重要,你要靠著那顆紅痣,去找你的小花,可是你的紅痣不見了……”


    顧鐸低下頭,有些遲疑地看向自己的手裏,而後夢迪瞪大了眼:“我的紅痣!我的紅痣呢?我的紅痣怎麽會不見了?沒有紅痣,我要怎麽去找我的小花?”


    夜卿安目光定定地看著顧鐸,急忙道:“你的小花現在還在小黃那裏,我可以幫你,幫你找到你的小花,將她帶到你身邊,你告訴我,小黃叫什麽名字?他住在哪裏?我幫你去找他……”


    “小黃?”顧鐸歪了歪腦袋:“小黃叫什麽名字?小黃叫什麽名字?他叫什麽名字?”


    顧鐸的聲音一遍比一遍更急切,半晌之後卻又頹然垂下了手:“我忘了,我忘了他叫什麽名字了。”


    夜卿安隻覺著自己心跳越來越快,連忙又繼續道:“他是不是叫浥雲奎?是不是住在一處很大很大的房子裏,房子裏麵有花園有宮殿有守衛?”


    顧鐸眉頭緊蹙著,還在看著自己的手。


    “我找不到我的紅痣了,我找不到我的小花了。”


    “你告訴我,小黃是不是叫浥雲奎?我可以去幫你找你的小花。”夜卿安循循善誘著:“或者,你告訴我,那顆紅痣是做什麽的?”


    顧鐸卻猛地轉過頭,眯眼看了夜卿安一眼,隨後便徑直朝著夜卿安撲了過來:“你是誰派來的?想要從我這裏探聽到什麽消息?找死!殺了你,我殺了你!”


    “夜小姐,小心。”


    夜卿安雖然不知顧鐸為什麽會突然發狂,卻也飛快地反應了過來,隻連忙抬起手來在兩人中間結了一道結界。


    餘傑什麽也顧不得,隻拽住夜卿安的胳膊,拉著她離開了院子。


    院子裏,顧鐸卻仍舊在透著那木柵欄看著夜卿安,目光像是淬了毒的蟲子一般……


    “他如今的脾氣性子已經比剛剛來的時候好了很多了,可是卻仍舊會時不時地發狂。一發起狂來,破壞力便十分驚人。”


    餘傑話音剛落,夜卿安就瞧見顧鐸開始衝擊那結界。


    朝著那結界猛地就撞了過去,而後被重重地彈了迴去,再繼續撞過去。


    夜卿安緊抿著唇,抬起手來,便朝著結界中的人施展了一個術法,一縷白光飄散了進去,懸在顧鐸的頭頂,而後那白光在顧鐸的頭頂繞來繞去,顧鐸的情緒似乎慢慢好了一些,隨後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餘傑一愣,正要上前,夜卿安搖了搖頭:“這是安魂術,沒什麽大礙,隻是讓他睡一覺就是。”


    夜卿安目光落在地上躺著的那人身上,嘴角微微抿了抿,顧鐸的身上的確藏著秘密,隻是這個秘密,在過去這些年,隻怕被問過不少次,所以讓顧鐸幾乎形成了反射,一有人問起,就發狂。


    可是,越是這樣,卻越讓夜卿安好奇。


    那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秘密?


    她心中總有一種直覺,覺得這個秘密定然關係重大,茲事體大,涉及了不少的人。


    且這個秘密一旦別揭露,隻怕這天下形勢,將會起翻天覆地的變化。


    夜卿安收迴了目光,此前浥墨栩倒是的確曾經說起過,說之所以有那麽多人對顧鐸虎視眈眈,連他瘋了都不放過他,是因為顧鐸的身上藏著秘密,也藏著寶物。


    究竟會是什麽樣的寶物呢?


    顧鐸如今這副模樣,隻怕是很難交流的,除非尋迴他丟失的魂魄。


    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若是那丟失的魂魄那麽好找到,隻怕顧鐸也不會還是如今這幅模樣了。


    等魂魄被找迴,不知道還得要多久的時間。


    有沒有可能,還有另外的辦法可以解決這件事情呢?


    顧鐸應該是記得一些事情的,可是,有沒有可能,讓顧鐸卸下心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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