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許願烙好了幾張蔥油餅就著急忙慌的帶著他們出發了。


    昨晚這幾個小家夥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一個兩個亢奮的很,都不睡了,折騰到十一二點。


    她真是有些無語,沒網沒手機就算了,廁所也沒拉燈。


    昨天吃的太鹹了,下午狂喝水。晚上都睡著了,結果硬生生被尿憋醒了。


    往常都是八點之前都睡了,睡覺前天還稍暗,能勉強看清院內的東西,去廁所還沒那麽害怕。


    她膽小,於是想著再睡過去等早上天亮了再去,結果被尿意反複折磨的翻來覆去睡不著。


    側屋的燈隻能支撐她走到院裏的水井處 ,剩下的,許願咽了咽唾沫,給自己打氣。


    世上沒有鬼,隻有裝神弄鬼的人。


    世上沒有鬼,隻有裝神弄鬼的人。


    不行啊,還是好害怕,這太黑了,還有段距離。


    突然想到了當時網上的一個熱梗,有這麽一首歌,鬼聽了也要踢正步。


    “聽吧新征程號角吹響


    強軍目標召喚在前方


    國要強我們就要擔當


    戰旗上寫滿鐵血榮光


    將士們……”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一點都不害怕了,就算有鬼,聽見這歌也要立正!


    釋放完畢終於舒坦了,這小步伐也自信了,邊唱歌邊迴去,剛走到堂屋準備進去,一道幽幽的聲音在寂靜的院內響起:


    “姐,你在幹嘛?”


    給許願嚇的魂都飛了,僵硬著轉過身去,發現是……


    她老弟!


    許願都要跪了,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你咋起來了?”


    “我聽見院裏有人唱歌,我起來看看。”說話的時候許滿月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這孩子真虎啊,啥熱鬧你都湊。許願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迴去睡吧,姐自己一個人上廁所害怕給自己壯膽呢。”


    “哦。”許滿月打道迴府,迴屋睡覺去了。


    很好,購物車再加一項,一定要買手電筒。


    後半夜的經曆太跌宕起伏,許願早上一下睡過頭了,早上醒來都快七點半了。


    牛車八點就出發了,錯過了可就要等明天了,一陣兵荒馬亂,先把幾個小的叫起來,她快步去準備早飯。


    昨晚上提前發好的麵,就準備今早做蔥油餅呢,吃是來不及了,路上邊走邊吃吧。


    到的時候已經要出發了,牛車跟前已經集了不少人,這鄉裏鄉親家家戶戶都熟悉,突然來了一個眼生的人,見到許願紛紛安靜下來,上下打量著她。


    雖然不認識許願,但對顧平安再熟悉不過了,通過小孩認出了許願。


    給自己和三個小的搶占好位置後,交了兩毛五分錢。


    “三歲以下的小孩不要錢。”


    這樣說著卻收了一毛五分錢,等於是給顧平安和顧晚秋都算進去了,不收費。


    “李二牛爺爺,你吃早飯了嗎?”


    小孩子總有些奇奇怪怪的稱唿,顧平安看見李二牛他爺爺李老二,每次都叫李二牛爺爺,就好像是誰誰家媳婦,誰誰家孫子一樣,到這兒反而是被稱唿為李二牛的誰誰誰。


    李老二也不惱,像是朋友一般語氣輕鬆,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許願分給他們一人一張餅,自己留一張,讓顧平安也給了趕車的李老二一張,掰給顧晚秋一小半,讓她先吃著。


    車上的一位大姐笑嗬嗬的湊了過去,眼裏滿是讚歎。


    乖乖,長得真水靈。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恰好能看到她編著一股麻花辮,花樣她也沒見過,說不出來的好看。


    大家都穿著深藍色的土布顏色,穿在她身上就是說不出來的好看,暗色布料顯得她皮膚愈發白皙,就這一點就已經打敗80%的農村人了,畢竟皮膚白可是城裏人的標配。


    鄉下人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土裏刨食的農民沒幾個像許願這麽白的,許願的白聽她媽說是遺傳她爸了,她爸就是怎麽曬都不黑。


    “你就是顧老漢家新認的幹孫女,那小平安咋喊你姐姐?”


    許願聽她的語氣沒有惡意,就簡單的解釋一番。


    “我們是各論各的,所以小平安和晚秋都叫我姐姐。”


    給顧大妮分了一張餅,套人話要給人點好處不是。


    顧大妮眼睛都放光了,倒不是因為白麵做的,她家生活條件好,男人是木匠,公公是殺豬匠,也是不缺錢的主兒,家裏也是經常吃白麵。


    可是這蔥油餅它香啊,許願分餅的時候她就聞到了,這朋友能處,有餅她是真給呀。


    “姐姐,您怎麽稱唿?我剛來到這兒也不知道。”


    顧大妮接過餅,正準備道謝,周圍響起了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


    “姐姐?她都快三十了你叫她姐姐。”


    一旁的坐著的彩霞搭話了,她今天是好不容易磨了婆婆好長時間才有機會去城裏的供銷社。


    沒想到碰到了這幾天的話題中心,許願。


    小平安帶著傳聞中的小拖油瓶天天跟村裏的一群小孩瘋玩,也沒見傳聞中的主人公許願出來,畢竟當時她跳河救人的事可是傳遍了整個村子。


    這見到了,聽見許願正在喊跟她不對付的顧大妮喊姐姐。


    這顧大妮是本村的,跟隔壁鄰居顧鐵栓青梅竹馬,長大後兩家直接鄰家變成親家,知根知底的,生活過的很不錯,但是她和孫彩霞是死對頭。


    因為孫彩霞當時看上了來他們村做手工活的木匠顧鐵栓,但是他卻娶了顧大妮,兩人結婚也是同一天,婚後她的生活一地雞毛,而顧大妮日子卻過的紅紅火火的。


    孫彩霞就記恨上了,認為顧大妮搶了她的好日子,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顧大妮也不是吃素的,直接跟她杠上了。


    她也不想想,就算沒了顧大妮,也會有孫大妮,趙大妮,人家憑什麽能看的上她。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人老枯黃的,老娘風華正茂永遠十八歲。”


    叫姐姐怎麽了,按照村裏的輩分算的話,不叫姐姐也是該叫嫂子的。


    “我是村東頭的,按輩分你叫我一聲嫂子,不過我喜歡你叫我姐姐,顯得親近。”


    隨後顧大妮又給介紹車上的其他人,“這些你都喊嫂子就成,這是村頭顧四兒家的,這是西頭柱子家的……”


    獨獨漏了孫彩霞,孫彩霞有氣不能撒,隻能暗暗生悶氣,發誓一定要孫大妮好看。


    許願隨著顧大妮的介紹一一喊人,到了孫大妮禮貌的點了點頭,也叫了聲嫂子。


    顧大妮挪到許願跟旁,周圍的目光還是有意無意的落在她身上,許願也沒在意,和顧大妮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路上也不覺得無聊。


    “姐,你知道咱們這兒有做木工的嗎?”問顧平安也是白問,一問三不知。


    “這你算問對人了,你說巧不巧我男人就是。”


    “真的?那可太好了。”


    其實這會兒眾人看的是許願旁邊的顧大妮,小辣椒今天怎麽這麽不對勁?懷個孕還能把脾氣給改了,那她懷了倆小子也沒見對誰這麽和顏悅色過。


    顧大妮可是個難纏的角色,不好惹的主。硬氣的很,誰要是惹著她了,她可不慣著你,她隻吃軟不吃硬,偏偏人家娘家爭氣,婆家也爭氣。


    娘家都是織布廠的工人,從小就沒人敢惹她顧大妮,在村裏橫行霸道的。就這一個獨生女,誰要是惹著她了,保不齊她那偏心的爹媽記恨你。


    布多金貴啊,誰家不需要布啊,工廠裏的瑕疵布有時候他們都內部消化了,這年頭每個人多少布票那都是有數的,那不都指著鄰裏鄰居這點情分從他們手底下買點瑕疵布。


    婆家男人是木匠,那工藝沒得說,城裏的人還專門找他定做嘞,公公是殺豬匠,可以說除了前陣子剛搬來的開著警車來的大隊長,村裏最有錢的就是他們家了。


    顧大妮就是她就算罵你,你也要忍下這口氣給她賠笑臉的存在。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所以顧大妮在村裏的沒幾個說得上話的朋友。


    牛車晃悠了半個小時終於到城裏了,顧大妮交代好讓她們一定要趕在十二點前迴來,不然就要走路迴去了。


    許願謝了顧大妮以後,兩人就分道揚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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