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池塘的規劃,早先她就提過,田繼祖自然不反對,“種蓮子好,能吃蓮菜能看花。還有魚苗,也不難,大不了去河裏捕魚放養,一年的魚籽就能養一塘。”


    “魚苗我記得縣裏有賣的,這事我娘最清楚,迴頭問問她,反正也不急。”米氏是縣城長大的,對縣城比她熟悉。


    “也是。”田繼祖哈哈一笑,自從知道嶽家為難妻子,他就不準備再認那門親戚了。


    父女倆說了會話,田嬌嬌就迴家了。


    她們家在村東頭,迴家必須穿過村子。此時,很多村民都好奇他們家的池塘,都跑來瞧熱鬧了,村子裏倒是顯得靜悄悄的。


    就連平日最熱鬧的大柳樹下,除了兩個腿腳不便的大娘納鞋底,也沒其他人滯留嘮嗑。


    田嬌嬌悠達著穿過村子,剛想著要不要去買一塊豆腐迴去燉個魚,給來哥兒補補腦?


    眼角餘光就發現有東西撲過來,本能的往旁邊一閃,順勢撿起地上的磚頭就想砸過去。


    “嬌嬌,是我。”


    看到張炳文,田嬌嬌舉著磚頭看著他,經過半個月的修養,這人身上的傷倒是不怎麽能看得出來了。


    但眼角和嘴角結痂印子還在,往日還算清秀的臉,此時透著疲倦和病態,身形比之前,更加消瘦,身上的長衫套在身上,顯得寬大很多。


    “你突然冒出來做什麽?”


    “嬌嬌,我有話跟你說。”


    張炳文瞅了眼她握著的半截磚,臉皮一緊,立馬又恢複一臉深情的模樣。看的田嬌嬌膈應的很,想也不想的就後退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跟你沒話說,我怕傳染,離我遠點。”


    這家夥就跟倒黴體質附身了似的,就沒有消停過,她忌諱這個。


    被人明晃晃的嫌棄,張炳文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笑。


    這陣子在家裏修養,他一直在反省自身,為何走到今日這一步。


    思前想後才發現,自從田嬌嬌跟他分開以後,自己就一直不順,之後更是接二連三的遭遇飛來橫禍。


    發現這些時,他很驚訝,但不得不承認,被那個女人纏著時,他們母子的日子確實過很滋潤。是他不識好歹,用著田嬌嬌送來的東西,還對她沒個好臉色,直到把最後的情分耗盡……


    現在,他很懊惱,也恨自己清高自傲,沒給田嬌嬌留一點餘地,讓她走的決絕。


    如今遭遇人間冷暖,才徹底明白,曾經的他,有多不識時務。


    思慮再三,他決定來找田嬌嬌,請求她原諒,隻要她肯原諒自己,他願意交付真心,跟她舉案齊眉。


    在取得田嬌嬌迴心轉意之前,必須有耐心。


    “嬌嬌,以前是我的錯,我不該耍性子,不該讓你生氣。我這段日子一直反省,也在懲罰自己,隻要你肯原諒,讓我做什麽都願意。”


    田嬌嬌:“……”


    我去~,什麽亂七八糟的?


    “嬌嬌,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發誓,以後我一定一心一意對你好,再也不跟你置氣好不好?”


    張炳文看著她震驚的神色,心裏一喜,他就知道,田嬌嬌心裏一直有自己。


    這貨不會是被曲平欺負傻了吧?


    跑到她麵前發什麽瘋?


    “嬌嬌,我心悅你。”張炳文一臉深情的看著田嬌嬌,伸出手想要抓她的胳膊。


    田嬌嬌握著手中的半截磚,一看他要撲過來,想也不想的就拍了過去。


    砰~


    看著他額頭冒出的血,田嬌嬌立馬後退一步,警惕的看著他,並沒有扔掉手中的磚頭,


    “你說你是不是賤,還是被人揍上癮了?跑到我眼前胡言亂語,言行孟浪,挨揍不虧吧?下次再敢發瘋,腦袋被人拍扁了也是自找的。”


    張炳文不可思議的瞪著田嬌嬌,這個瘋女人,她竟然真的敢動手?


    感受到鼻尖的溫熱,不等他開口,就看到一滴鮮血落在地上。


    他流血了,他破相了?


    暈倒之前,張炳文憤恨的看著田嬌嬌,死女人,下手這麽狠?


    看著暈過去的人,田嬌嬌左右看了看,扔掉手中的磚頭。


    “倒黴玩意,非要撞上來,怪誰?”


    一轉身,又差點撞上人,田嬌嬌猛地往後退,為了不踩到張炳文身上,隻能拽住鄭小秋的手穩住身體。


    “你這孩子,怎麽走路一點聲都沒有?”


    鄭小秋看了眼被拽住的手,斂下眸中的神色,“正想打招唿,你就突然轉身了。”


    他今日迴來的早,就想過來上課,沒剛拐過胡同,就聽到張炳文的苦情戲,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


    沒想到這個便宜姐姐真是猛啊,上手就跟人一板磚,一點猶豫都不帶有的。


    幸虧他今日來的早,差點錯過這出戲。


    想到剛才的意外,田嬌嬌咳嗽一下,“你剛才什麽都沒看到,他是自己撞上來的,知不知道?”


    想訛她,沒門。


    鄭小秋愣了下,點頭,“確實是他主動撞到磚頭上的。”


    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田嬌嬌頓時樂了,


    “真乖~,迴家。”


    這裏又沒人證,隻要她不承認,就隻能自認倒黴。


    反正這家夥一身的傷,一時恍惚也是有的。


    兩人離開後不久,有人路過,驚唿一聲,招來了很多人,大家七手八腳的把人送迴家。


    一路嚷嚷著,秀才暈倒在街上,磕到了臉,破了相。


    崔氏一看兒子的慘狀,感覺天都塌了。


    “我的兒啊,你這是怎麽了?”好不容易養好的傷,出門轉一圈咋就摔了?


    “秀才娘,趕緊請大夫吧?臉上的傷不能久拖,免得留疤。”


    “你也是,秀才身上本就有傷,咋還讓他往外跑?也不知秀才在街上躺多久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去哪後悔?”


    一個老太太拄著拐杖走進來,看著崔氏一副天塌了的樣子,忍不住說叨一句。


    這老太太是張炳文旁係的祖母,正兒八經的長輩,倒是能說兩句話。


    “他躺了半個月,好不容易好點了,說是出去轉轉,透透氣,我哪知道是這個樣子?”


    崔氏也後悔,好不容易恢複了,這一摔又得養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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