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你剛才為什麽踢我?”忽一個人從後堂走過來,正是王文,他摸著胸口,有些惱怒。


    眾人看去,隻見他的衣服上有一個泥印子,忽都笑了起來,王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道:“你們笑什麽?我鬧肚子走得急,忘了帶紙,不過是找他問,誰知道他突然踢我,我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王武,我們還是不是親兄弟?你下這麽重的腳。”


    張老道:“你也別怪他,剛才是杜哥講了一個鬼故事,王武嚇到了。”


    杜平道:“算了,都是誤會,鐵捕頭,你繼續說。”


    鐵手道:“你們商隊交情看來都不錯,那龍爺怎麽不出來?他是什麽時候入的商隊?”


    杜平道:“我從西北商隊轉來西南的時候他就在了,一身好功夫,是商隊的保鏢,有他在,什麽蟊賊都不敢靠近我的商隊。”


    鐵手冷冷問道:“他叫什麽名字,是什麽來頭?”


    杜平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他這個人寡言少語,就知道喝酒,從來不說過去的事,我們都不知道他的真名,聽老前輩們叫他龍爺,我們也就跟著叫了。”


    中年男道:“剛才鐵捕頭講的什麽故事?說來聽聽。”


    書生將前半段翻述出來,中年男道:“有意思,鐵捕頭,後來怎麽樣了?那霧是不是鬼霧?”


    鐵手平靜下來,好像又迴到了當年那個地方:“霧一開始很淡,在還沒有察覺過來的時候,已經彌漫在整個山間,山、樹、人很快都看不見了,我怕占虎段龍趁機逃走,便把他們帶在身邊,突然一聲慘叫響徹天際,一個兄弟大喊救命,聲音越來越遠,好像被什麽東西拖著走了。其他的兄弟都醒了,我讓他們圍過來,但霧實在太濃,裏麵不知藏著什麽東西,慘叫聲此起彼伏,我自出道以來,從未遇見過這樣的情形,很驚慌很無助,但很快這些聲音都沒有了,天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我四處摸索尋找,唿喊著每一個兄弟的名字,但沒有人給我迴應,甚至在地上也找尋不到任何的屍體,他們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說實話,那時我的確很害怕,但也沒有失去理智,占虎二人又說起逃命的小路,我別無它法,決定打開他們的枷鎖鐐銬,不過在這之前我用銀針刺入他們的大椎穴,這樣他們就無法使用功力,就算要逃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杜平道:“鐵捕頭臨危不亂,不愧是一代名捕。”


    鐵手道:“他們也沒有想到我會那麽做,神情有些奇怪,但終究逃命要緊,帶著我從小路狂奔,但沒走多遠,前麵突然陷了一個大坑,我們猝不及防,都栽進去了,虧得我慌亂之中抓住了坑邊的一株小草,施展‘淩雲三疊’的功夫,提著占虎一起跳了出去,段龍則掉進了深坑。我看不清坑底的情形,也根本救不了他,又驚又急之下,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施展輕功狂奔,直到出了太行山,霧氣漸漸散去,才停了下來。”


    “那占虎和段龍呢?”書生問道。


    “占虎被我押迴京城,刑部判了斬立決,至於段龍,我後來又去過太行山,找了很久也找不到陷坑的地方,一切都像是我自己做的夢,除了我和占虎,其它人都消失了。你們的故事畢竟都知道是什麽作怪,而我卻連這些魔鬼的樣子都沒見過,真是稀裏糊塗,在我心裏始終是個解不開的結。”


    杜平道:“段龍要不被活埋,要不就被鬼怪吃了,總之也是必死無疑,鐵捕頭不必耿耿於懷,你這次帶來的犯人,又是什麽名頭?”


    鐵手道:“這個人是個冷血殺手,窮兇極惡,我從河南一直追到廣西才把他擒獲,也是要帶迴刑部處置的。”


    書生道:“鐵捕頭的故事講完了,下麵該著誰了?黃公子……。”


    黃芪見眾人看向自己,正想從屍妖、女鬼、山魈諸多經曆中挑一個來說,忽老張掐了掐燈花,道:“油不多了,大夥都去睡吧。”


    張老道:“還沒聽過癮,睡不著。”


    老張沉聲道:“你們想聽鬼故事是嗎?我給你們講一個,在我們這裏有個傳說,過了子時,千萬不要往床底下看,因為床底會有……你們不想看見的東西,哈哈哈……。”他笑起來比不笑還要難看。


    鐵手道:“時辰很晚了,大家早點歇息,明日還要趕路。”


    眾人意猶未盡,紛紛散去,老張又道:“提醒一句,小店本錢薄,子時以後所有的燈籠都要滅了,你們沒什麽事可千萬別出門,不然撞到什麽髒東西,本店概不負責。”


    王武道:“尿急怎麽辦?”


    老張道:“那也得憋著。”


    子時,除了滂沱的大雨,客棧陷入了死寂,忽一道霹靂閃過,走廊中現出了一個人影。


    不知什麽時候雨停的,一大早起來,陽光從窗戶中照進,連空氣都帶有暖意。


    黃芪醒轉,靈芝早把熱水備下了,黃芪不好意思,道:“這種事我自己做就可以了,你起這麽早,睡好了嗎?”


    靈芝笑道:“我比你早睡,當然就起得早,昨天雨大,你采的藥潮了,我也都曬在外麵。”


    收拾停當,出得房來,隻聽杜平在房中大叫,催促王武小劉哥幾個懶鬼起床,龍爺和張老則已經在外收拾東西,準備啟程。


    這時中年男急匆匆的走過來,道:“走不了了,出事了,鐵捕頭有吩咐,咱們一個都不能走。”


    張老問道:“出什麽事了?”


    中年男道:“昨天晚上犯人跑了,還殺死了阿力。”


    眾人聞言大驚,杜平從房中衝出來,道:“竟有這等事,可逃了犯人,那也是他們衙門的事,跟我們有何幹係,不讓我們走?”


    “捕頭有令,這客棧裏有犯人的同黨,在事情沒查清楚之前,誰都不能走。”阿強大步走了進來。


    張老道:“同黨?誰是同黨?那犯人我們見都沒見過,怎麽會和他是同黨?”


    阿強道:“總之是捕頭的吩咐,我把守後門,阿勝守在前門,你們都別想走。”


    眾人議論紛紛,忿忿不平,黃芪朝靈芝道:“我們過去看看。”


    二人來到大堂,裏麵也亂哄哄的,書生把書篋放在桌上,喝起了酒;中年婦則牽著小女孩,對著阿勝破口大罵,硬要闖門,阿勝說不過她,忽地把刀拔出來,中年婦後退兩步,罵道:“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拉著女孩“蹬蹬蹬”又上樓去了,阿勝叫道:“我不是官,隻是吏,你罵也罵不著我。”


    黃芪問道:“勝捕快,究竟是怎麽迴事?”


    阿勝道:“黃大夫,今天早上我和鐵捕頭起來,想押著犯人趕路,但推開門卻發現阿強昏倒在床,犯人的枷鎖鐐銬都在地上,人卻不見了,我們就像被雷打了一樣,鐵捕頭去救阿強,好在阿強雖受了傷,但性命無礙,不過阿力就沒這麽好命了,我趕去看他,卻發現他被人扭斷了脖子。”


    “阿力死了。”黃芪大驚,同靈芝也上了樓。


    鐵手去追查逃犯,不在客棧,兩間房門都敞開著,第一間阿力躺在床上,睜著眼,側著頭,無聲無息,被子斜著,半邊蓋在他身上,半邊掉在地上。


    黃芪看了看房間四周,沒有發現可疑的痕跡,又去查看阿力的脖子,的確是被拗斷的。


    又來到第二間,這裏要雜亂些,地上是一堆木枷鐵鏈,床上的被子也亂七八糟,看來是阿強熟睡時,囚犯掙脫枷鎖鏈子,打昏阿強,然後又去隔壁殺了阿力,才逃走的。


    “這不合邏輯。”黃芪搖搖頭,若有所思。


    “捕頭,你迴來了,追到沒有?”樓下傳來阿勝的聲音。


    黃芪靈芝匆匆下樓,就見鐵手神情凝重,滿臉困惑。


    黃芪道:“鐵捕頭,怎麽樣?”


    鐵手道:“這沒道理,我在方圓三裏內都找遍了,沒有任何痕跡。”


    黃芪道:“我能出去看看嗎?”


    阿強道:“誰都不能走。”


    鐵手擺擺手,道:“讓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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