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洞裏喧鬧非常,魈王以前法力在黑麂之下,這次打得黑麂負傷逃去,誌得意滿,把珍藏的美酒都拿出來慶賀,群魈歡笑,“嗚呀”亂叫,說的魈王大笑不止,估計都是些阿諛之詞,還有兩隻在模仿剛才的大戰,重現黑麂落荒而逃的情景,扮演黑麂的山魈動作表情滑稽,逗得魈王合不攏嘴。


    黃芪穿過石廳,一路走隻見魈王的眼睛一路看著自己,盯得他心裏發毛。


    來到右邊的副洞,這洞有著半圓的石頂,一邊是巨大的監牢,明祖、劉義山都被關在裏麵,二人本就受了傷,又給粗壯的牛筋給綁了個結實,躺在地上難以動彈。


    另一邊是火灶,鍋中早已灌滿了水,上麵疊著三層蒸籠,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黃芪絕想不到會有這麽大的蒸屜。


    靠著火灶是兩個水缸。


    一隻山魈正在刷洗著,黃芪瞧去,隻見韓義珩杜義長被剝得幹淨,垂著頭躺在水缸裏,不知死了沒有。


    他把柴放下,隻聽明祖在唉聲歎氣,道:“這迴可真是栽了,義山,想不到我們都要成了這妖怪的腹中之物。”


    劉義山道:“宋師弟還在外頭,我們還有機會。”


    明祖道:“你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極是好強,隻怕不會飛劍傳書,而是想以他一人之力來救我們,要不是他把那些商人救走,山魈怎麽會這麽快就吃義珩義長,這次真是被他害死了。”


    “嗷嗷。”正在洗刷的山魈許是嫌柴不夠,作勢讓黃芪再去砍些。


    黃芪又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向劉義山使眼色,明祖看得真切,道:“義山,這妖怪許是看上你了,你委曲求全,說不定還能苟活。”


    劉義山冷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黃芪無奈,來到主洞,沒走幾步,突然魈王叫道:“你站住。”


    黃芪一凜,暗想難道自己這麽快就暴露了嗎?


    魈王瞧著他,道:“今天這麽高興,你去跳支舞助興。”


    群魈都看過來,有一隻走上前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涎著臉笑,黃芪莫名其妙,心想山魈有這麽多,怎地偏偏讓自己跳舞了呢?


    這可有些難處,自己根本不會山魈之舞,他四下張望,隻見每隻山魈看自己眼睛似乎都是色眯眯的,猛然間似乎想到什麽,難道自己替身的山魈是隻雌的?


    如今他是騎虎難下,想起在南京城見過一些青樓女子沿街招攬客人的姿態,便輕擺手臂,扭動腰肢,舞動起來,一邊舞一邊觀察群魈的反應。


    初時山魈都怔了怔,許是從未見過這種舞,魈王看了半晌,道:“阿花,你從哪裏學的舞姿,越發的好看迷人了,好看好看。”


    群魈這才拊掌狂叫,有幾隻按捺不住衝上去與黃芪合舞,毛手毛腳,黃芪極不自在,暗下著急,時辰一點一滴過去,這幻形術很快就要失效,怎地宋義賢還不出現。


    “裏麵的妖怪都聽好了,九華派宋義賢在此,不想死的話,就乖乖的把我同門送出來。”


    真是久旱逢甘霖,外頭終於傳來了宋義賢的聲音。魈王正在興頭上,被他敗興,怒不可遏,罵道:“好大的口氣,今天先拿你下酒。”領著群魈出洞迎戰。


    黃芪舒了口氣,忙撿起柴刀衝進偏洞,那魈已在灶下生起了火,見他進來,正欲嗬斥,黃芪早一刀劈了下去,明祖劉義山陡見此變都驚愕不已,黃芪道:“我是黃芪,我來救你們。”


    劉義山奇道:“本派沒有變身之術,你怎地成了這個樣子?”


    黃芪道:“一言難盡,先救你們出去,宋義賢在外挑戰魈王,隻怕支持不了多久。”


    明祖道:“快,先給我砍斷牛筋。”


    明祖、劉義山出了大牢,黃芪看向水缸,道:“他們死了嗎?”


    劉義山道:“沒有,隻是被打昏了。”


    說著上前在韓義珩杜義長的“人中”、“百會”諸穴按了按,二人立即醒轉,見了這番情景,都喜極而泣。


    黃芪道:“你們快跟我走,還有一條路能逃出這裏。”


    五人出了偏洞,就聽外頭雷聲大作,知宋義賢與魈王激鬥正酣,片刻傳來一聲痛叫,正是宋義賢的,他本就不是魈王的對手,黃芪指著另一個偏洞,道:“你們快從這裏走,靈芝在外接應。”


    “哇嗚。”一隻山魈歸洞,看見他們逃走,大叫起來,縱躍而起,如餓鷹撲兔攻向黃芪。


    黃芪忙去拿寶鏡,山魈已至,他手持犀照正要打開,忽身旁有風拂過,隻聽“砰”的一聲,山魈已倒地斃命,再看時,靈芝已站在他身前,道:“快走。”


    眾人逃出山洞,黃芪道:“大家快騎馬,那邊可以下山。”


    六人分頭找尋馬匹,此時一個時辰已到,黃芪恢複了本來麵目,眾人策馬往南疾奔,群魈速度雖快,畢竟差著一大截,追趕不上。


    快到穀口了,眾人喜悅萬分,忽一個龐大的身軀轉出來,擋住了去路,韓義珩叫道:“不好,是魈王。”


    明祖罵道:“孽畜,來得倒快。”


    魈王怒氣勃勃,毫不費力的拿起百十斤的巨石朝他們擲來,好似一陣石雨,群馬受驚,亂嘶亂踢,劉義山道:“快退迴去,退迴去,這裏方圓極大,我們繞著草地跑,先消耗魈王的力氣。”


    魈王倒不急著追趕,雙拳在兩邊石壁上不停的錘擊,靈芝奇怪,道:“它瘋了嗎?在做什麽?”


    韓義珩道:“它是想引起山崩,堵塞穀口,好甕中捉鱉。”


    明祖道:“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才是鱉,應該說關門打……呸,怎麽就沒好一點的詞呢。”


    “轟隆隆”,大地似乎都震動起來,兩旁山體在魈王不停的捶打之下,岩石紛紛掉落,堆積在山穀中足有三四丈高,莫說是騎馬了,以他們現在的傷勢,縱然施展身法也難以攀登。


    魈王猶不罷手,又移了一塊巨石擋住他們逃出來的洞口,才帶著十餘隻山魈,分頭截擊。


    眾人兜著圈子,但馬卻越跑越慢,山魈的截擊圈越來越小。


    杜義長道:“這樣下去終究難逃一死,得想個辦法。”


    劉義山道:“如今我們四人法力大損,惟有宋師弟及時出現,飛劍求援,才能絕境逢生。”


    黃芪叫道:“諸位小心了,山魈迎麵追過來了。”


    眾人大驚,抬頭看去,隻見山魈各持兵器,極快的從對麵奔來,好似兩軍騎兵衝鋒,眼看就要近身廝殺。


    突淩空三道霹靂打下,幾隻山魈中雷倒地,群魈大亂,韓義珩喜道:“是宋師兄來了。”


    幾乎與此同時,又幾塊巨石砸下來,正中劉義山、杜義長的馬,砸了個血肉模糊,二人也被摔滾下來,宋義賢趕到前麵阻擋魈王,道:“快爬上那邊的大樹,魈王身重,必不能上去。”


    眾人又趕急趕慢的爬樹,韓義珩身快,早上了去,明祖不擅此道,杜義長手臂受傷,黃芪、劉義山半拉半拽的把他們帶了上來,明祖歎道:“他娘的,自修道以來,斬妖除魔,從未像今日這般狼狽,被妖孽像趕鴨子一樣攆著跑,無半點還手之力。”


    黃芪道:“魈王的命門在其耳內,用劍刺入,直至腦髓,就可以殺死它。”


    韓義珩一邊往頂上爬一邊道:“你說得倒容易,魈王那般高大,如何夠得上它的命門?”


    宋義賢靈芝且戰且退,見眾人都上了樹,便撇開對手,飛身而至,宋義賢四下張望,問道:“黑麂呢?”


    靈芝道:“它早就走了。”


    黃芪唯恐他責怪靈芝放走了黑麂,道:“黑麂言而有信,幫我們救人,我們自然也不能為難它。”


    明祖道:“幸得黑麂與魈王勢難兩立,不然這兩個魔頭聯手,我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正言語時,群魈已經來到樹下,黃芪摘取酸果,連珠炮似的往下砸,群魈忙不迭躲避,片刻酸果用盡,山魈又圍攏過來,開始刀砍斧劈,但這樹硬的出奇,砍得幾下,刀也卷了斧也缺了,山魈狂躁大怒,張嘴撕咬樹皮,自然也是徒費氣力,有幾隻迅速的爬上樹,劉義山、宋義賢居高臨下,遞出長劍,正中要害,山魈慘叫斃命,其餘也就不敢再上來了。


    不久魈王怒氣衝衝趕到,揮動鐵拳,往樹上猛砸,大樹劇烈的搖晃起來,眾人好似立於狂風大浪中的扁舟,明祖道:“這妖孽是個怪胎,有無窮無盡的力氣,倒是我小看它了。”


    話音剛落,韓義珩把持不住,從樹上掉落下來,叫道:“師叔救我。”


    越是高處搖晃越是厲害,他之前爬那麽高,沒曾想卻因此而吃了虧。


    劉義山無暇多想,也縱身跳了下去,他主意已定,與其留在樹上等死,不如拚死一搏,身淩半空,拿捏魈王大耳的方位,長劍直刺過去,他下墜之勢極快,劍自然也去的快,眼看不過一尺餘遠了,忽地鐵拳擊到,劉義山虎口大震,長劍脫手飛出,自己也重重摔在地上。


    眾人無不惋惜,杜義長道:“宋師兄,快飛劍求援。”


    明祖道:“此時飛劍又有何用?隻怕這棵樹支撐不了那麽久。”


    “你們看,那是什麽?”靈芝忽指著一處枝葉茂密處道。


    在魈王猛擊之下,樹葉紛紛掉落,眾人越發看得真切,那是一個樹洞,寬大的洞口差不多可以容一個人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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