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芝。”


    鬆樹上果然長了不少,黃芪大喜,心想終於能幫得上李伯了。


    “那是什麽?”


    鬆林裏露出了一片白色的衣衫。


    黃芪大為驚疑,心想這個地方斷然不會再有人來,難道是個妖怪?


    他雖然害怕,但又不甘心就這樣空手下山去,等了片刻,見衣衫一動不動,又模仿著布穀鳥叫了幾聲“咕咕”,那衣衫還是沒有動靜,這下他膽子可就大了,輕手輕腳的走將過去。


    首先看見的是露在衣衫外的兩隻腳,肌白如玉,竟然沒有穿鞋子,黃芪臉“刷”地就紅了,好像做錯了事一樣,心中忐忑不安。


    再走近,才看清原來躺在地上的是個姑娘,約麽十五六歲,雙目緊閉,好像是睡著了,身上的衣衫不知被什麽撕扯破了不少,露出肌膚來,一色的雪白。


    黃芪暗想:“這姑娘這麽好看,一定不是妖怪。”


    他看看四周,撓撓腦袋,可她要不是妖怪,怎麽又會躺在這裏呢?


    不過他至少知道這姑娘並不是睡著了,而是受傷昏迷,他忙脫下衣服蓋在姑娘身上,叫了幾聲:“姑娘,姑娘。”


    見不醒,托著下巴想了起來:“看病就是望聞問切,第一步是望,好,我先看一看。”


    瞧了瞧,看不出什麽端倪,側耳聽了聽,唿吸也很平緩,不知道是哪裏受傷了,第三步是問,省了,直接到切脈吧,黃芪點點頭,伸出手剛要診脈,就聽一個微弱的聲音嗔道:“你幹什麽?”


    黃芪一驚,這才發現那姑娘正看著自己,不知是什麽時候醒的。


    “太好了,你醒了。”黃芪紅著臉道。


    他看病的時候隻把她當做病人看待,現在才想起來她還是個姑娘,剛才自己又看又聞的似乎十分失禮。


    “姑娘,你怎麽會在這裏?還受了傷,我剛才隻是想幫你治傷。”


    傍晚峰頂上有些寒冷,黃芪抖了抖肩。


    姑娘本來眉目含怒的,待看見自己蓋著的衣服,又恢複了平淡,問道:“你是人還是妖怪?”


    黃芪道:“我當然是人,我叫黃芪,你叫什麽名字?”


    “名字?”姑娘好奇道,“什麽是名字?要名字幹什麽?”


    黃芪奇道:“你沒名字嗎?人都有名字,名字就是一個稱唿,沒有名字,天下有那麽多人怎麽能分得開來?就像這些樹,你喊一聲樹,這些樹要抓破腦袋想一想,你到底是在喊誰了?”


    姑娘一笑,覺得眼前這個人十分有趣,想了想,道:“我當然有名字了,我叫……我叫靈芝。”


    “靈芝,這個名字好聽。”黃芪道。


    靈芝道:“我的名字好聽,你的名字也一定好聽。”


    二人相視一笑。


    “靈姑娘,我是個大……大夫。”說到“大夫”二字,黃芪心虛,聲音弱了下來,“你的傷不要緊吧?”


    靈芝道:“我的傷你們人是治不好的,三天前一條大蛇想吃我,我跟他鬥了起來,打傷了他,但自己傷得更重,靈力散盡,要複原就難了,我怕他再來,就躲到這峰頂上了。”


    黃芪不知道靈力是什麽東西,聽到大蛇著實吃了一驚,道:“你說的那條大蛇是不是有十幾丈長,頭像水車那麽大?”


    姑娘道:“他也想吃你啊?”


    黃芪不敢相信這小姑娘居然還能把蛇妖打傷,又想明白山下那些樹是怎麽折斷的了,一定是蟒蛇受傷滾下山的時候撞到的。


    要是靈芝說的是真話,蛇妖受了傷,寨子要對付他應該多了幾分勝算,等明天天一亮,摘了靈芝就帶著她下山去,正想著忽聞到空氣中有一絲煙味,他甚是驚奇,迎風而立,嗅了嗅,道:“朱砂、硫磺,難道這峰頂上還住了人?”


    原來武夷山還有這麽多人活著,自己以前根本不知道。


    “靈姑娘,你聞,這林子後麵似乎還住了人,我們過去找一找好不好?”黃芪道。


    靈芝道:“也可能是妖怪,你不怕嗎?”說著要把衣服還給黃芪。


    黃芪擺擺手,道:“看了就知道了,靈姑娘,這衣服你還是穿著吧,姑娘家光腳露體的可不好。”又把鞋脫了下來。


    靈芝道:“原來做人這麽麻煩,我變成人的時候可什麽都沒穿。”


    黃芪笑道:“誰出生不是光溜溜啊。”


    心想靈芝一定是在大山裏生活得太久了,與世隔絕,所以說話才如此奇怪。


    二人一麵說一麵往北行去,黃芪的衣服鞋子都十分寬大,靈芝穿起來雖不合適,卻覺得很有趣。


    這一走又是兩三裏路,黃芪也不知道身處何地,路上都是些奇花異樹,青鹿白鶴穿梭其間,氤氳橫斜,恍如仙境。果然遠處有一點火光,掩映在雲彩之後,黃芪自語道:“住在這裏的難道是神仙?”


    不遠處出現了幾間茅廬,外麵用籬笆圍了起來,當首一間寫的是“吸風飲露”四字,房門大開,右邊還有一間小房子,上麵寫的是“抱樸堂”。


    二人不敢發出聲,走近看了看,隻見那間大茅廬裏布置十分簡單,牆壁上掛滿了葫蘆,每個葫蘆上都寫著字,有什麽“金還丹”、“木還丹”、“水還丹”之類,而抱樸堂則是一個煉丹室,爐火正旺,卻不見人。


    “不會是走到老君的兜率宮了吧,怎麽一個人都沒有。”黃芪奇道。


    忽一物砸在頭上,他“哎喲”一聲,往地上看去,是花生殼,這時就聽屋頂上有人笑道:“小娃子沒見識,說這破地方是兜率宮,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黃芪靈芝抬頭去看,隻見一鶴發老頭正半躺在屋脊上,一麵喝酒一麵吃著花生,嘴裏還念著:“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黃芪道:“老伯你好,我們是過路的,想借宿一宿?”


    老頭輕飄飄的落下地來,看了一眼黃芪,對著靈芝卻打量許久,臉上神情甚是怪異,忽又大笑道:“師弟,還是有後來人啊。”


    黃芪靈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這話是何意。老頭道:“你們別以為老頭就好騙,你們是不是私奔出來的。”


    黃芪正要說話,老頭又道:“看來這位姑娘傷得不輕啊,哈哈哈……,什麽天道,都是狗屁,老子就要逆天而行。”


    黃芪撓撓腦袋,莫名其妙,這時老頭已摸出一粒丹丸,道:“小女娃,吃下去過兩三天傷就好了,不過切不可再動靈力了,不然傷勢會更重。”


    靈芝大喜,忙道:“老頭你真好。”


    她不知道這樣稱唿很沒有禮貌。


    果然是世外高人,不止住的高,說的話也高深莫測,聽不懂,黃芪暗想,道:“老伯,我叫黃芪,她叫靈芝,敢問你叫什麽名字?”


    老頭想了想,道:“很久都沒有人說起我的名字了,可得容我想一想,嗯……好像是叫做什麽宗性。”


    黃芪咋舌,這老頭還真奇怪,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得。


    宗性拿出些幹果招待二人,又堅持把房間讓給他們住,黃芪正要說明,卻見靈芝搖了搖頭,也就不好再說了。


    當晚他斜靠著鬆樹根做的桌子睡了,第二日還沒睜眼,就聽見屋外傳來宗性歡笑的聲音:“快跑,快跑。”


    他站起身,見靈芝還在熟睡,臉色比之昨日紅潤了不少,看來那藥丸功效不錯。


    出得房來,就見宗性正騎在一頭青鹿上,和白鶴追逐,風馳電掣,霎時到了黃芪身前。


    宗性道:“黃芪,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黃芪童心大起:“有什麽不敢。”


    跨上一頭青鹿,還沒坐穩,宗性一腳踢在鹿屁股上,青鹿嘶鳴一聲就跑開了,黃芪左搖右晃,風像刀子一般刺向眼睛,樹木紛紛倒退,他忙不迭緊緊抓住鹿角,臉貼在鹿背上,才不致摔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鹿停了下來,就聽宗性笑道:“不錯不錯,沒落後多少。”


    黃芪站起身正要說話,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修真神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理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理閑並收藏修真神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