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後,街道兩旁還未完全蘇醒,寶玉與湘雲提著兩隻破瓷碗,默默走在鋪滿泥濘的街巷。寒風中,商販的叫賣聲依稀可聞,他們向一處廟會附近走去,期待在熱鬧的人群中能夠分得一些殘羹冷炙。


    紅梅觸發的迴憶


    剛轉過街角,寶玉的腳步突然一頓。他看見一輛平板車上擺滿了盆栽紅梅,鮮豔的花色在冬日的陽光下顯得格外明媚。推車的正是賈芸,旁邊的小紅正忙著整理落下的梅花枝。


    寶玉的眼神頓時變得恍惚,腦海中浮現出當年大觀園中紅梅詩會的情景。他記得妙玉親手剪下紅梅,與他們品茗作詩,梅香與茶香縈繞,那是何等的高雅與閑適。


    湘雲察覺到寶玉的失神,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說道:“寶哥哥,咱們已經是街頭之人,各人過各人的日子,別擾了他們。”


    寶玉迴過神來,看向賈芸與小紅,隻見兩人忙碌得臉頰微紅,神情中帶著一絲喜氣。他默默地垂下頭,沒有上前打招唿,隻是和湘雲轉身離開。


    “湘雲,當年的紅梅詩會你還記得嗎?”寶玉邊走邊問。


    湘雲點點頭,眼中泛起一絲感傷:“記得啊,那時候的我們,何曾想過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寶玉抬頭望了望街角漸行漸遠的紅梅車,苦笑道:“那時的我們,以為富貴永恆,如今才知人情冷暖才是世間真相。”


    廟會上的對比


    二人順著人流走到廟會附近。廟會裏人聲鼎沸,孩子們的歡笑聲在空氣中跳躍著。湘雲遠遠地看見賈芸一家正在廟會上散步,賈芸手裏拿著一串糖葫蘆,笑意盈盈,小紅挽著他的手,臉上洋溢著幸福。


    寶玉停下腳步,默默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他想起當年自己與賈芸同是榮府的後輩,曾認自己為幹爹,如今賈芸雖然生活清苦,卻有一份安穩的日子,而自己……


    “寶哥哥,”湘雲拉住他,輕聲道,“人各有命。咱們雖不如他們這般安逸,但至少還有彼此。這些日子,你不是常說,流浪生活也有它的自在嗎?”


    寶玉低頭看了看湘雲,突然輕聲一笑:“你說得對,湘雲。有你在,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二人緩緩離開廟會,身後是賈芸一家歡聲笑語的餘韻,寶玉卻未再迴頭。他知道,那些曾經屬於他的生活,如今已徹底成為過去。


    與乞丐共享的夜晚


    夜晚,寶玉與湘雲返迴街頭,與一群熟悉的乞丐圍坐在一堆火旁。他們今天的收獲還算不錯,討來的碎銀換了兩塊醬肘子和一壺燒酒。


    “來來,今天多虧了白首夫人吹簫,咱們才有這一頓美味!”一個老乞丐笑著調侃湘雲。


    湘雲故作生氣,瞪了老乞丐一眼:“再這麽說,我就不給你肉吃了!”


    老乞丐立刻賠笑道:“是是是,白首夫人辛苦了,咱們喝一口,感謝您的才藝!”


    湘雲無奈地搖搖頭,撕下一塊肘子分給他,又遞給寶玉一小塊。寶玉卻把肉遞給旁邊的小乞丐,說:“小家夥長身體呢,多吃點。”


    小乞丐接過肉,興奮地說道:“謝謝大哥哥!”


    喝著燒酒,寶玉和湘雲感受著火堆的溫暖。寶玉看著湘雲被火光映紅的麵龐,忽然輕聲說道:“湘雲,你說這世間的命運為何如此古怪?有人平平淡淡卻能安然一生,有人風光無限卻轉眼落魄。”


    湘雲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遞給寶玉,歎道:“寶哥哥,命運這東西,咱們誰也說不清。既然已經落到這般地步,與其怨天尤人,不如好好過眼前的日子。”


    寶玉點點頭,仰頭喝下酒,笑著說道:“好,咱們有酒有肉,還有這一堆火,便是再好不過的生活了。”


    火堆旁的歡笑聲漸漸融入夜色,寒冬中的街頭,在這一刻竟顯得分外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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