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行裝,內心難舍


    探春的屋裏,幾盞燈光搖曳,映著滿桌堆疊的行裝。翠墨正蹲在地上,將探春平日愛看的書一一裝進箱籠。另一旁的待書則細心整理她的衣裳。探春坐在一側,表麵鎮定地翻看隨行文件,偶爾叮囑一兩句,但神情難掩疲憊與沉重。


    翠墨邊打包邊紅了眼眶,輕聲道:“姑娘,這一走,怕是再也沒機會迴來了……”


    探春一愣,抬起頭,強壓住心中的波瀾,淡淡道:“話可別說得那麽決絕。大觀園的人能再聚,自然是緣分;若散了,各有各的路,也未嚐不好。”


    待書卻忍不住低聲啜泣:“姑娘,咱們一向服侍在身邊的人哪舍得您走啊!這一去,誰還敢盼望日後能再見您一麵?”


    探春看著兩個丫鬟紅著眼眶為自己忙碌,心中一陣酸楚。她知道,這一去就如同一葉孤舟駛向未知的大海,未來的一切變數隻能靠自己麵對。


    她輕聲安慰道:“翠墨,待書,我這次走,雖遠赴異國,但你們倆留下,也算為我守著這府裏的根。人分聚散,總歸要看得開些。”


    待書抬起頭,擦了擦淚:“姑娘,您隻要好好保重,我們就放心了。”


    與父母徹夜相談


    臨行前夜,探春被王夫人喚至房中,賈政也難得放下家務事,一同坐在廳內。油燈下,探春跪坐在他們麵前,神情恭敬而肅穆。


    王夫人先開口,語調中帶著濃濃的不舍:“三丫頭,這一趟,雖是為了家族,但娘心裏委實舍不得。你還這麽年輕,卻要背負這樣的責任,娘真是於心不忍啊。”


    探春低頭沉默片刻,隨即輕聲說道:“母親,父親,這一去雖有許多未知,但探春明白,這是家族交予我的重任,也是我的宿命。若能為賈家換來一線生機,女兒心甘情願。”


    賈政長歎一聲,緩緩道:“你能如此懂事,為父甚感欣慰。隻是這路途遙遠,和番後又是另一番人情世故,你需時時謹記,凡事以忍讓為上,不可輕易露鋒芒。”


    探春點頭:“父親的話,女兒謹記於心。”


    王夫人哽咽著拉住探春的手:“到了那邊,不管日子如何艱難,都要想著保重自己。別委屈了身子,娘也隻能遠遠為你祈福。”


    探春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母親放心,探春自會妥善處置。若來日有機會,我必為家族多爭顏麵。”


    三人徹夜長談,燈光漸漸昏暗,夜色深沉。


    離別時刻,滿堂哀愁


    啟程當天,榮府內外早已亂成一團。賈政特地將家中所有能出席的親人召集起來,為探春送行。王夫人眼含熱淚,寶玉低頭不語,賈環站在一旁神色複雜,而黛玉則眼圈泛紅,始終盯著探春不發一言。


    翠墨小聲說道:“姑娘,車已備好,路上必會小心護送您。”


    探春微微點頭,迴身向眾人一一拜別。麵對王夫人,她深深叩首:“母親,探春走後,您要好好照顧自己。”


    王夫人扶起她,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我的丫頭啊,娘怎舍得你走!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探春又向賈政行禮:“父親,女兒不孝,無法在身邊盡孝了。”


    賈政連連揮手:“去吧,去吧,一切隨緣。”


    寶玉上前一步,欲言又止,終於低聲說道:“三姐姐,此去路遠,您一定要多保重。”


    探春迴眸看了他一眼,輕輕一笑:“寶玉,往後府裏的事,還要靠你和四妹妹多擔著了。切記,無論風雨,家和才是根本。”


    黛玉終於忍不住,上前拉住探春的手,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三姐姐,你一向說自己是‘別家人’,可我知道,你比誰都把這個家看得重。如今你要走了,我……”話未說完,已是泣不成聲。


    探春用袖子為她擦去眼淚,低聲安慰:“林妹妹,人生在世,有聚有散。你心思敏慧,將來必能有一番好光景。”


    黛玉沒有迴答,隻從袖中取出一卷詩箋,遞給探春:“我昨夜未眠,做了首小詩,送給姐姐。”


    探春接過詩箋,展開輕聲念道:


    風霜未識已別家,踏盡天涯亦無花。 莫怨南枝驚寒冷,百轉春心寄晚霞。


    探春聽罷,強忍淚水,將詩箋小心折起放入懷中,低聲說道:“多謝林妹妹贈詩,我必珍藏在心。”


    遠行的悲涼


    告別後,探春登上馬車。車輪滾動,車窗外的景象一點點向後退去。她掀開簾子,望著榮府熟悉的門庭和揮手送別的親人,心中百感交集。


    “這一路,不知有多少風雨險阻在等著我。”她喃喃自語,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


    遠處,黛玉立在門前,目送馬車漸行漸遠,輕聲說道:“三姐姐此去,究竟是為家族謀福,還是另一個犧牲品?命運啊……”


    榮府門前,王夫人已然泣不成聲,賈政輕聲歎氣,拂袖而去。寶玉呆呆地望著車隊離去的方向,眼中充滿複雜的情緒。


    探春的馬車漸漸遠去,留下的是榮府眾人無盡的哀思與未知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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