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灑滿了瀟湘館的小徑,竹影婆娑間,黛玉獨坐窗邊,手中握著未繡完的帕子,卻久久未曾動針。窗外的涼風拂過,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心中仿佛有千絲萬縷的情感無法解開。


    偶然聽聞,喜憂交織


    早些時候,黛玉本是路過沁芳亭,偶然聽到寶玉與湘雲的爭論。那句“黛玉妹妹才情卓絕”,雖帶幾分爭執的語氣,卻又讓她的心一陣溫暖。她停住腳步,屏息聆聽,卻聽到寶玉堅定地迴道:“黛玉雖才情孤傲,但她是真正懂我之人。雲妹妹,若你真懂我,就別拿她來說事!”


    寶玉的這番話,直擊黛玉心底柔軟之處。她雙手捧心,幾乎要流下淚來,但轉念間又生出幾分酸楚:為何要在這樣的場合聽到這些話?他雖維護自己,卻始終是一時衝動,又能撐多久?


    “寶玉,你可知你護得了我一時,卻護不了我一世……”黛玉輕聲呢喃,微風送來陣陣桂香,反倒平添幾分孤寂。


    迴憶點滴,命薄自憐


    迴到瀟湘館後,黛玉獨自倚靠窗邊,任由思緒飛散。那些與寶玉相伴的時光,點點滴滴浮現在腦海。


    記得初到賈府之時,寶玉總是愛圍著自己打轉,那時的他,天真爛漫,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與欣賞。後來兩人漸漸熟悉,他一句“妹妹的病是寶玉的心病”,雖是無心之語,卻刻進了她的心裏。


    還有那次落雪時節,她與寶玉並肩而立,看著雪落在枯荷上,他輕聲念道:“留得殘荷聽雨聲。”那句詩,分明是為她而作,但如今迴想,卻更像為自己命運寫下的注腳。


    她低頭看著手中繡帕,上麵繡著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另一隻卻停留在花叢間,似有離別的意味。她的眼淚無聲地滑落:“寶玉,我雖與你共鳴於心,但我這病軀,如何能陪你走到最後?難道,我真的隻能是你的知己,卻不能是你的伴侶嗎?”


    獨吟抒懷,命運迷茫


    黛玉放下繡帕,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月光灑滿的小院,輕聲吟起詩來:


    秋風蕭瑟竹影稀,月照空庭人獨悲。 鸞鳳未雙緣何在,玉石俱焚夢難追。 水鏡無痕留舊影,花間一曲訴心歸。


    吟罷,她的淚已如斷線的珠子,滴落在青石板上。她伸手撫過窗欞,喃喃道:“若真是命定如此,那我這顆心,到底要放在何處?”


    寶玉無意發現,兩人衷腸


    此時,寶玉恰好從園中經過,見瀟湘館燈光尚亮,忍不住走近查看。透過窗縫,他看見黛玉獨自立於窗前,月光映在她的側臉上,顯得她愈發清瘦。再聽她低聲吟詩,寶玉隻覺心口一陣酸楚,不由自主地推門而入。


    “林妹妹,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麽?”寶玉輕聲問道。


    黛玉一驚,忙拭去淚痕,轉身強笑道:“寶哥哥,怎麽是你?我不過是隨口吟詩,不關什麽事。”


    寶玉走近幾步,見她眼眶微紅,心疼得直皺眉:“妹妹,你總是這樣。心裏有事不說,非要自己藏著,偏還要拿詩句折磨自己。”


    黛玉低頭不語,片刻後輕聲道:“寶玉,你不懂。我不是折磨自己,隻是——隻是不想被命運所困罷了。”


    寶玉一愣:“什麽命運?妹妹是天上仙子,下凡來點化我的,又何必談命運?若說命運困人,那是我們這些俗人該愁的事。”


    黛玉聞言,心中一陣感動,抬頭看著寶玉,輕聲問道:“寶哥哥,你真覺得我可以不被命運束縛?”


    寶玉點頭:“當然。林妹妹你才華橫溢,怎能被區區命運束縛住?你我心意相通,我必會護你一世。”


    聽到這話,黛玉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但轉瞬即逝。她輕輕搖頭:“寶玉,你終究是賈府的公子,身上擔著太多。我不過是一介薄命之人,如何能伴你一世?你說的護我一世,不過是少年的諾言,終究敵不過現實。”


    言辭之間,情深意切


    寶玉見黛玉如此,急得抓住她的手,認真道:“林妹妹,你別這樣說。我心中對你的情誼,從來不是少年戲言!若我連你都護不住,我還有什麽臉麵活在這世上?”


    黛玉看著寶玉的眼神,分明真摯無比,但她卻不忍再讓他深陷其中,隻能輕聲一歎:“寶玉,你對我好,我都明白。可世事難料,你我的未來,又豈是幾句情話就能決定的?”


    寶玉聽後,默然無語。他低下頭,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隻能喃喃道:“林妹妹,你為何總是這樣絕情?難道你就真的不相信我?”


    黛玉望著寶玉失落的樣子,心中如刀割般疼痛,但她終究還是轉過身去,用袖子拭去淚水:“寶玉,我不是不信你。我隻是怕,到最後受傷的,是你,是我,是我們都承受不起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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