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紅色喜袍襯的坐在棗紅馬上的梅鬆寒越發的姿容絕美,神采奕奕。


    雖然娶煙嵐非自己所願,但梅鬆寒還是表現出了身為新郎官的春風得意馬蹄疾。


    民間俗稱男人當新郎為小登科。


    坐在紅色喜轎裏的煙嵐捏緊了手裏的玉如意,這是昔年恆王賜給她的如意,煙嵐選了它陪自己出嫁,可見她對這如意,或者說對賜她如意之人的重視。


    二十三歲的年紀才出嫁,絕對是晚婚了,煙嵐本以為自己會終身不嫁,一直侍奉在主君身邊,陪他扶搖直上,陪他登臨九重,陪他白發蒼蒼。


    嫁給一表人才,揮金如土的梅大官人,煙嵐不委屈,可就是有些遺憾,不過煙嵐沒有因為這份小遺憾影響出嫁的心情。


    花轎很快到了梅宅。


    此刻的梅宅早已經賓客盈門了,滿汴京城那些有名的商賈都跑來吃喜酒了。


    姑蘇梅家派了幾個代表來幫梅鬆寒一起招唿客人。


    慈眉善目的梅老大笑看著眼前的熱鬧。


    紅藥陪侍在身側。


    梅鬆寒跟炙手可熱的王府關係越發緊密,加之他平常為人豪邁,揮金如土,愛交朋友,所以四年多的時間他已然名滿汴京城。


    本朝商業繁華,商人的地位不似前朝那麽低了,商人可以考科舉,甚至在仁宗朝之前那些富可敵國的商賈巨富還娶了皇族宗女。


    從太祖開國至仁宗年間下嫁商賈的宗女就有幾十位。


    本朝爵位不世襲製,老爹是王爺沒準兒子孫子就已經什麽都不是了,靠著領個差事的俸祿根本養不起一家老小,也撐不起宗室的體麵。


    若能跟商賈巨富聯姻,往後花錢上也就不用捉襟見肘了。


    主要本朝給與了商人一定地位,所以那些宗室才敢為了錢舍下臉麵把女兒嫁入商門。


    仁宗皇帝終止了宗室跟商賈聯姻這條路,縱然本朝商人地位不是特別低,可堂堂宗室把女兒下嫁給商人為婦多少有些丟皇家麵子。


    宗室納商人之女為妾不打緊,但不能娶商女為正妻,宗室女哪怕是庶出,甚至母親是沒名分的侍妾也不可下嫁商人為婦。


    梅鬆寒雖不算汴京首富,但他的財富在汴京大商賈裏也是有一號的,加之又跟恆王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所以這場婚禮的奢華熱鬧可想而知了。


    恆王跟梅蕊都沒來吃喜酒,他們的禮物早早送來了。


    更有一些朝廷官員通過巴結梅鬆寒間接的跟恆王府搭上關係,所以有一部分賀禮是來那些想通過梅鬆寒這條所謂途徑巴結恆王的。


    這些年恆王跟朝臣們一直若即若離的,加之他對酒色財氣似乎都不咋感興趣,很多人想利用他的弱點巴結奉承,甚至是謀害都難以下手。


    修竹把賬簿專門謄抄了一份,準備讓紅藥帶去王府給梅蕊,轉交給梅蕊就等於轉交給恆王了。


    婚禮儀式結束煙嵐被送入洞房。


    梅鬆寒直接用秤杆兒把蓋頭挑落,露出了煙嵐那張嬌豔欲滴的麵龐。


    “如果餓了就先吃,別等我,賓客甚多我需要應付很久。門外的侍女婆子往後就是侍奉你這位主母的,別的等以後再說。”梅鬆寒看著煙嵐那雙帶了些羞怯與柔情的丹鳳眼認真的交代著。


    煙嵐衝梅鬆寒微微一笑,緩聲道:“官人自去就是,奴家能照顧好自己。吃酒太多傷身,官人少吃一些。”


    梅鬆寒朝煙嵐微微頷首,旋即緩緩轉身離去,洞房的門被緩緩合上。


    對著那滿室的紅,煙嵐一臉平靜。


    旋即,煙嵐才把門外的侍女喚了進來。


    不得不說梅家真闊,就連侍奉主母的侍女都穿著狐狸毛的鬥篷。


    “你們叫什麽名字?”煙嵐語氣和藹的問。


    個頭略高的侍女先開了口:“迴大娘子,奴婢叫穀雨,她叫秋分。”


    “穀雨,秋分很好聽的名字,你們的名字是大官人給取的嗎?”煙嵐繼續循循善誘的問。


    個頭略矮名換秋分的女孩子開了口:“是修竹姑娘給取的,府裏的奴婢的名字都是修竹姑娘賜的。”


    煙嵐淡淡嗯了一聲,然後從身上解下自己的荷包,她從荷包裏掏出了兩顆金瓜子分別賞賜給兩個侍女。


    等二人謝了恩,煙嵐才又開口:“大官人讓你們倆貼身侍奉我,往後你們就是我的人了。我需要重新給你們取名,穀雨,往後你就改名叫杏兒,秋分,往後你就叫桃兒。當然你們若不喜歡我給你們換的名,我也不強求。”


    兩個丫頭相互對視一眼,然後齊齊朝煙嵐一屈膝:“多謝大娘子賜名。”


    煙嵐對倆丫頭的反應很滿意,接著她就讓二人把外麵的婆子和另外幾個小丫頭叫進來。


    煙嵐依次給了她們賞賜,不過沒有再單獨賜名。


    梅鬆寒迴到新房時差不多戌時二刻了。


    夫妻倆吃了合巹酒,又說了幾句家常便進了芙蓉帳。


    倆人還不夠熟悉,加上心中都沒有彼此,所以洞房花燭不過是夫妻間例行公事,相互盡義務而已。


    冰冷的燭淚灑滿燭台,修竹麵前的酒壇早已經空了。


    炭盆裏的火已經熄了,屋裏的暖意漸散,修竹披散著頭發坐在冰冷的地磚上,她很想哭,卻是欲哭無淚。


    酒入愁腸不光愁上愁,五髒六腑更是仿佛有火在燒。


    梅鬆寒帶一堆姬妾迴來修竹沒有如此失態過,可今晚不一樣,今晚是梅鬆寒真正意義上的新婚夜,跟他同床共枕,耳鬢廝磨的是他的妻子。


    梅宅從此有了主母,她修竹又算什麽呢?


    房門被緩緩推開,紅藥扶著白發蒼蒼的梅大夫走了進來。


    “修竹,若梅兒知道你這樣傷害自己,她該多心疼。”梅老大夫失望的看著坐在地上,形容狼狽的修竹,在老大夫失望的背後更多的還是心疼。


    紅藥上前把修竹扶了起來,給她披上毛茸茸的鬥篷:“梅娘子預感到修竹你很難過這一關,故而拜托我和恩師多多關照你。修竹,你的腸胃本就不好,你還吃這麽多酒,你這般作踐你自己值得嗎?”


    紅藥早已經年過三旬,她不曾經曆過兒女情長,她更不懂兒女情長為何物,自是沒法理解修竹此刻的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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